《[秦]放开那个天师》竹之桃

18、大鬼养小鬼

　　王焱将卢家人吓了一通后就放了他们，并未伤害人命。他虽然是阎王，但个人生死皆有自身因果，若是阳寿未尽，就是阎王也不得随意取人性命。

　　卢家家丁们落荒而逃，别看老余头上了年纪，逃起命来速度也是飞快。

　　门口那只“宠物”受到王焱的召唤，摆动着不太灵活的肢体，动作怪异地走回前院，他脸上那两只没有瞳仁的眼睛似乎直直地盯着安孟虞看。

　　小天师倒吸一口冷气，从王焱背上跳下。
　　“鬼啊！”他惊叫着往里跑。

　　卢家庄内，卢家人个个犹如惊弓之鸟，晖晖更是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蒙子鹿手中拿着个黄色八卦符咒，问：“你这是从哪来的？”

　　“小、小天师给的。”晖晖不敢撒谎。
　　周若白问：“说清楚，是哪个小天师？”
　　“安孟虞。”

　　卢庄主闻言冷冷一笑：“蒙捕头，你还在等什么？方天师所言你不信，如今我府上的奴仆也说了此事与安孟虞有关，你还不去捉拿他？安孟虞不仅杀害了十三条人命，还对我府上之人下了摄魂咒，导致阿杳神志不清。”

　　蒙子鹿转头打量一番站在卢庄主身旁的灰衣男子，他面容素净，是个二十出头的青年，正是来历不明的方良。

　　方天师也抬眼与蒙子鹿对视，神情淡然，身上散发着一股若有似无的香气。

　　“方天师身上的味道很是奇特。”蒙子鹿说。
　　方良但笑不语。
　　卢庄主闻言不悦，生怕蒙子鹿得罪方天师，应道：“为了答谢方天师相救之恩，我留方天师在府上居住数日，特意在为方天师安排的住所里放了些宁神的干花，天师身上染了些味道有何奇怪？”
　　蒙子鹿平淡回道：“原来如此。”

　　卢庄主恭恭敬敬地请方良回房歇息，随即转头，换了副面孔似地，威胁道：“蒙捕头，我与你们侯大人可是颇有交情。”卢庄主心知蒙子鹿曾与安孟虞的师父有些交情，认为他这是包庇安孟虞，故意拖延时间，心中很是不满。

　　“卢庄主有何看法？”蒙子鹿问。
　　卢庄主愤然道：“安孟虞心肠歹毒，三番五次对我卢家下手。传闻，他与我家玉郎不合，想必是为了报私仇。他还炼了十三具干尸为魄鬼，害得仙岛县不得安宁。安孟虞乃是邪巫无误，还请蒙捕头为民除害。”

　　蒙子鹿转头对周若白说：“去找小天师对证。”
　　“不必。”卢庄主阴阴一笑，“我已经派家丁去捉拿他。”
　　他话音刚落，就见老余头带着众家丁狼狈地冲入堂内，嘴里囔囔着：“鬼啊、鬼啊……”

　　众人大吃一惊，老余头喘了几口粗气，才哆哆嗦嗦地将他在长生街所见之事告知众人。

　　蒙子鹿眉头一皱，立即吩咐其他捕快，追查此事。昨夜，他收到一道口信。蒙恬派人来叮嘱他，务必留心近日琅琊会有人故意装神弄鬼，在圣上御驾亲临时生出事端。

　　鬼宅子里，王焱站在小天师房门口，眉毛挑了挑，遮挡在他面前的小门立刻从他眼中消去，房内的情况尽收眼底。

　　方才，安孟虞被王焱的“宠物”吓得不轻，从王焱身上跳下，连滚带爬地冲回房。此时，他正攥着师父留给他的桃木棒，一手握着那只大金铃，缩在床上瑟瑟发抖。

　　王焱见到那只金铃，愣了愣。

　　缩在床上的小天师紧紧地抱住自己，自言自语道：“大、大、大白天的闹鬼，还大鬼养小鬼！师父，我该怎么办？”

　　站在门口被当做大鬼的阎王本尊：= =
　　身为鬼领导，被当做大鬼，好像也没啥毛病。但阎王也是仙啊，才不是鬼！王焱好委屈。

　　他眉角一抽，抬手拍门：“我是你恩公，开门。”
　　里面传来颤抖的拒绝：“你、你、你是只大鬼，不要进来！”
　　“我不是鬼。”
　　“你刚才说了你不是人。”
　　“哦，非人非鬼。”
　　“那你是什么？”
　　“你开门我跟你解释。”
　　“不开！”小天师都要被吓死了，开什么开！

　　王焱无比诚恳地说：“区区一道门挡不住我。”他乖乖地等着小天师给他开门。这句话说的完全只是字面意思，用于陈述一种事实，并没有威胁的意思。

　　然而，听在别人耳朵里，怎么听都有种恐吓的意味。王焱这种“我并没有要吓你但就是会吓到你”的技能在地府里有助于他的阎王工作，可如今却真把小天师吓到了。

　　安孟虞闻言一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仔细一琢磨：王焱连鬼都能当宠物，这道门确实挡不住他，万一把他惹毛了，会多可怕！

　　他不敢再往下想，权衡之下，终于壮着胆子爬下床去开门。

　　门一打开，小天师就挺起胸膛，站直身子，努力让自己看上去不那么害怕。

　　但看在王焱眼里，安孟虞浑身僵硬，紧张得犹如一只努力掩饰内心恐惧的小麻雀。

　　王焱困惑地拧起眉，不就是养只小鬼当宠物，小天师怎么就连自己都怕了？自己长成这样哪里会让人害怕了？

　　于是，对自己的长相颇为自信的小阎王抬腿迈入房中，站在小天师面前，打算今日就将身份告知。

　　小天师看了看这张让他喜欢得不得了的俊脸——可惜不是个人！他默默地提醒自己：王焱这皮囊肯定只是幻术，王焱真实的相貌或许是只极其恐怖难看的恶鬼！

　　如此一想，安孟虞不由得脚步后退，与王焱拉开距离。

　　王焱反身关上门，委屈地问：“你怎么连我也怕？”

　　小天师再往后一退，瞪着眼睛嘴硬道：“不、不怕。”心里都要怕死了！

　　“我虽然不是人，但也不是鬼。”王焱盯住安孟虞难以掩饰的慌乱眼神，耐心地解释道，“我是仙。”

　　“仙？”安孟虞的眼睛一亮，“你是仙，不是鬼！”他心中除了恐惧消散了些，还有一丢丢欣喜：是仙的话，就不用远离他了。

　　王焱点点头。
　　安孟虞想了想，又觉得不对，小心翼翼地问：“但……什么仙会养恶鬼当宠物啊？”

　　“我叫什么？”
　　“王焱。”
　　“将我的名字反过来念。”
　　“焱王、焱王……”安孟虞念了几遍，顿时恍然大悟，“阎王！莫非你是阎王？”
　　“正是。”
　　得到肯定答复的安孟虞更震惊了：“你！居！然！是！阎！王！”

　　自幼具有吸鬼体质的安孟虞万万没想到，怕鬼的自己昨夜搂着鬼领导，抱着阎王本尊睡了一宿。

　　无法接受的小天师一脸懵逼，兼背后发凉，满脑子都是：我与冥界御万鬼的幽冥小君王同床共枕，单纯地睡了一夜……我与阎王睡了……

　　王焱摇头叹道：“本打算过些时候再告诉你，突然告诉你，你果然会被这个身份吓到。”

　　安孟虞好想哭，他苦着脸道：“不，不用过些时候。”眉角一抽，“你不论何时告诉我，我都会被吓到的。”

　　王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