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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2、她做不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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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的目光同时投来,仿佛两道利剑,带着锋芒。
肖薇抿着嘴角,咽了口吐沫,目光迅速扫过两人,垂下眼帘,心里直打鼓。
原本就让她头疼的选择题,现在直接被砸在脸上,叫她一时不知该如何选择。
肖薇心里自然是想留下来陪成韵的,但她脸皮薄,这种主动送上门的行为,她做不来。
她咬着下唇,双手背在身后,十指绞在一起,正如她纠结的内心,纷纷扰扰,太多顾虑,太多牵绊,所以永远犹豫不决。
于珊珊上前一步,与肖薇并排,微微扬起脖子,胸部挺起,仿佛盛怒之下的大白鹅,“喂,你讲不讲道理,肖薇明明跟我一个宿舍,凭什么留下陪你?”
她中气十足的大声质问着,似乎忘了,一天前,肖薇的室友还不是她。
成韵垂眸,看了眼逼到跟前的于珊珊,又将目光落在肖薇紧绷的小脸上,目光闪烁了一下,随即恢复平静。
良久,她语气平和的说:“算了,你们回去吧!”
语毕,成韵松开握住肖薇的手,唇边划出一丝浅笑,“早点睡!”
肖薇怔在原地,脸色一白,原本犹豫不决的心,突然直坠而下。
她以为,向来强势霸道的成韵,绝不会轻易放手,但没想到,对方居然这么快就放弃了,在她还没做出决定之前……
今天的成韵,真的很反常。
肖薇低头,看着自己空出来的手掌,上面似乎还留有对方的温热。
“你……”你今天是怎么了?
肖薇张了张嘴,却在目光触到对方漆黑的瞳孔时,下意识的咬了下干涩的唇瓣,将原本想要说的话吞回了肚子里。
“你也早点休息,不要太晚。”
借着楼道内昏黄的灯光,她看到对方眸色暗了一下。
“嗯。”
成韵轻哼了一声,算是回答,随即将视线从她脸上移开,转身走进屋内,砰地一声,关上了门。
肖薇的心猛地一跌,一下子砸在地上,生疼。
明明之前还好好的,怎么一下子,态度就变了……
于珊珊却不满的嗤了一声,噘着嘴道:“切,什么人呐!”
她拉着犹自呆愣在门外的肖薇,拖着她往回走,“走走走,咱们不理她,叫她一个人嚣张去,简直讨厌到没有朋友。”
肖薇被她拖着走,目光却一瞬不瞬,落在那扇紧闭的房门上。
房间内,成韵瘦削的身体倚在门板上,低着头,长长的睫毛垂着,在眼下投出一片阴影,遮住了眼底的黯淡。
良久,她轻轻叹了口气,“应该,很快吧……”
肖薇被于珊珊连拉带扯的揪回宿舍,两人站在紧闭的房门口,上上下下摸了一百遍,也没找到钥匙。
于珊珊急得抓耳挠腮,“怎么办,我的直播还没结束,我的粉丝们还在等我回去呢!”
肖薇脸上的神情更加落寞,垂头丧气的靠在墙上,满脸自责,“都怪我,出门时忘了拿钥匙。”
于珊珊立刻出言补充,“关键是,你忘了拿钥匙,却没忘记锁门。”
肖薇将头压得更低,满心懊悔,情绪低落,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糟心的事,一桩接一桩。
“我去找宿管老师拿钥匙吧!”
肖薇站直身体,主动要求弥补自己的过失。
宿管老师那里有备用钥匙,就是为了以防万一,但大家都尽量不去找宿管,因为宿管老师的臭脾气,全校闻名。
批评两句不算什么,最可怕的是,她还老爱让学生写检查,对于皮实的学生不算什么,但对于肖薇这种脸皮薄的乖乖牌来说,写个检查,就跟写遗嘱一样艰难。
于珊珊立刻将她拉住,脸上是捉狭的笑,“嘿,别去呀,我有办法。”
“你能有什么办法?”肖薇一边被她拉着走,一边疑惑道:“你会撬锁?”
于珊珊却刚走两步就停下,抬起手敲了敲隔壁宿舍的门,扭着脖子朝她挤眼睛,“反正让你平安进屋就对了。”
宿舍门开了,是原先跟于珊珊同寝的,那个四班的女生,她一看门口站着旧室友,立刻将脸拉得老长,没好气的说:“你不是搬宿舍了?干嘛还来敲门?”
于珊珊似乎懒得搭理她,将开了一半的房门一推,拖着肖薇就进屋,屋里乱糟糟,空出来的床铺还残留着主人的遗迹,废弃的纸张和垃圾。
于珊珊看也不看,直接冲到阳台上,拉开玻璃窗,双手一程,就翻了上去。
屋内其余两人同时发出一声惊叫,一起上前拉她。
“喂,你干嘛,想找死吗?”
“这是六楼,跳下去,不死也残!”
于珊珊坐在窗台上,伸长手臂,朝着两人扬起手掌,做了个止步的动作。
“你们别一惊一乍的好吗?这大晚上的,非得把大家都叫过来围观呐?”
肖薇知道她想做什么,吓得全身发抖,“你别这样,太危险,还是我去找宿管老师吧!”
“哎哎,别去了,没问题的,我家住七楼,我都翻过窗户,这才六楼,嘿嘿,小意思……”
于珊珊骄傲的摸了摸鼻尖,顺手捋了把散在肩上的头发,朝着肖薇勾勾手指。
肖薇吓得小腿直颤,手脚发软的走了过去,刚走近跟前,对方就伸手一捞,将她头上扎成马尾的橡皮筋摘下来,随即双手拢住头发,随手一挽,将散在肩上的头发扎起。
“你们一会儿不要大叫,以免我受到惊吓。”她朝一脸忐忑的肖薇眨眨眼睛,“我要是摔成残废了,你可要负责哦!”
肖薇恐惧的捂住嘴,摇了摇头,又不放心的挪开手指,小声说:“你小心点!”
于珊珊自信的一笑,随即手扶窗框,将腿迈了出去。
窗户外,半米深处,有条大概十多公分宽的水泥突起,一长条,从左到右,应该是楼体的外部装饰,此刻却成了于珊珊的踏脚石。
由于天色已黑,外面灯光昏暗,肖薇立刻拿起手机打开手电筒,替她照明,当看到她脚下,细细窄窄的石砖时,整颗心都跳到了嗓子眼。
而于珊珊却一手死死把住窗台,一手捞住旁边的下水管道,身体紧紧靠在墙壁上,一点点朝着旁边宿舍移动。
两个宿舍原本就挨着,阳台又是落地窗,一整片玻璃,几乎是连着的,所以没走几步,于珊珊就够到了她们宿舍的窗户,幸好窗户没关,她一个使力,就把住窗口,纵身一跃,翻了进去。
肖薇看着对方的身影消失在窗户内,整个人长出一口气,抹了把额头,全是冷汗。
她刚关上手机,门口就响起一声兴奋的叫喊,“肖薇,快回来吧,门开了!”
肖薇赶忙跟身边的女生道谢,然后小跑回了自己宿舍。
刚进门,她就看见于珊珊猫着腰,站在打开的冰箱门前,挑挑拣拣的拿东西。
“得吃点东西压惊,吃什么好呢!”她扭过头来,嬉笑着询问:“肖薇,你想吃什么?我帮你拿。”
看着对方热情洋溢的脸,肖薇一时有点迷茫,似乎对方才是今天搬进来的那个,怎么倒反过来,招呼起自己来了。
她无奈的摇摇头,拿起衣服去洗澡。
洗完澡出来,她就看到满地的包装袋,杂乱的散落在垃圾筐旁。然后,一个空瓶成抛物线,朝着静立在墙角的垃圾筐飞去。
哐当一声,掉在了外面。
而肇事者依旧坐在桌边,一边打游戏,一边开直播,嘴里滔滔不绝,讲着自己刚才爬窗开门的壮举,赢得了满屏喝彩。
肖薇拧紧了手里的衣服,深呼吸了两秒,走回自己桌边,全当没看见。
毕竟,对方刚才救了自己,她也不能表现的太刻薄。
虽然看不惯,但还是算了。
肖薇睡了一觉,迷迷糊糊,看到对面有光,似乎对方还在直播,她翻个身继续睡。
半梦半醒间,她依稀看到一个光裸的人影在眼前晃来晃去,她揉揉酸胀的眼睛,就看到一个赤身裸体的女生,大刺刺在房间里走来走去,身上光溜溜,真的是什么都没穿。
她立刻惊醒了,抱着被子爬到床里侧,贴着墙壁,眼睛瞪得老大,脸上一阵红一阵白。
“你……你大晚上的,干嘛不穿衣服?”肖薇声音有点抖。
于珊珊揉揉红肿的眼睛,合上笔记本,扭过身子看她,虽然光着,却没有一丝羞愧。
“我习惯裸睡的,舒服。”她看着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肖薇,嗤笑道:“穿么多睡觉,不难受吗?”
肖薇抿着嘴,摇摇头,斜眼看了下时间,都一点了。
于珊珊打了个呵气,含糊着说:“你呀,一看就是大家闺秀,太讲究,条条框框的束缚着,一点也不自在。”
语毕,她钻进被子里,“我要是像你这样,肯定会憋死的。”
半晌,对方再也没有声音,似乎睡着了。
她的话却仿佛一阵狂风,刮进肖薇心里,激起一片风浪。
与于珊珊比起来,甚至与大多数女生比起来,她似乎真的太拘泥于形势了。也许与她从小接受的教育有关。
从小到大,总有人拿着一个个框,硬往她身上套,无时无刻,都在丈量着她的一言一行。
她在乎别人的评价,在乎别人的眼光,害怕看到家人的失望,害怕遭到同学的嘲笑,一直以来,她似乎都在为别人而努力。
成韵和她说过很多次,她也一再答应,不在乎别人的看法,可是,她好像从来没有做到过……
至少,她做不到像于珊珊那样,率真随性,恣意妄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