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人生几多美妙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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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凉奋力游着，秋天的湖水就算在日光照射之下也是冷的。虽不说刺骨，游久了也浑身打颤。王大虎也许是一掉进水里就昏过去了，温凉见不到他扑腾。心想这样更加危险，深吸一口气，便立刻扎进了水里。
水里一片悠悠碧色，温凉摸着位置差不多是这边落水的便潜了下去。焦急地四处寻找，还偷空自嘲了下也好，顺带还来锻炼泳技来了。
发现目标物了！还好他还没有沉很深，不然以她的功力，要从深处把他拉上来也不行了。
好重啊。温凉先是拽着他的衣角，不料根本拽不动。无奈只能咬牙一手死死拉住他臂膀，一手死劲划，好不容易终于够到水面了，温凉手臂根本承受不了他的重量，就处在脱臼的边缘，温凉只得继续要紧牙关，忽视手臂的酸疼，狗刨划水。
终于见到水面的阳光了。可是还不是噩梦的尽头，温凉真希望她也能用耳朵游泳，那样或者能腾出手来弄醒这大块头了。
娘的。总算把他弄上岸了，该感谢周扶鸾，没有把船开到最深且离岸最远的湖心处，不然她哭爹喊娘也不管用了。说到周扶鸾，她真是对他极度鄙夷，居然就这样一声不吭开着船跑了，他估计还正在逍遥快活呢。
用一双颤抖的双臂死命把王大虎拖上了岸。赶紧摸摸王大虎的鼻息，还好，还好，她说呢，这么有生命力的人不可能在一个湖里就溺水了吧，还是个练家子呢。
拍拍昏迷中的王大虎的脸，看他一脸苍白毫无知觉，温凉也没有心情多想别的，便赶紧用还记着一点点的急救方法把王大虎翻个个，摆了半天的姿势才摆对。是把被溺水者倒过来，然后自己单腿跪地，另一条腿微曲，把王大虎的腹部放在微曲的腿上？她好像没有记错啊，算了，姑且死马当活马活马医吧。重！温凉娇弱的身躯在湖风的吹拂下一直在颤抖。
接着要干嘛？她模糊的记忆之中似乎是要让王大虎头朝下吐出水来。如果吐不出来，她就给他捶捶好了。没有吐出来？难道她要给王大虎同学做一下人工呼吸？
饶了她吧，她理想中的初吻就算要献出去也不是这个时候。王大虎全身湿透，说不定嘴里还有水草。不过为了七级浮图，她认了，于是动手想把王大虎再次翻个，王大虎却呛出了几口水，醒转了过来。
他眨着眼睛，四处看着：“我这是在哪里？”
温凉一时还未从救人的使命中解脱出来，看着王大虎在她膝盖上白着一张脸，气息虚弱，一下子觉得脑子嗡了一番，竟是不知今夕何夕。
温凉缓了一会才道：“你真是命大的很，怎么这样不小心？”说着才全放下心来，全身一松。
王大虎撑着手，想起身，有些无力，听得温凉这般责备，脸色透出一丝红润来：“我也不是故意的。只是呛了一口水便没有知觉了。”
温凉见他除了全身湿透也并无大碍，便也看着他笑了开来，实在是从未见过他这般狼狈的样子。王大虎总是半是僵硬，半是正经的人，总总常人见不着的囧样竟都落在了温凉眼中，真不知晓温凉如何适应这样的转换。不过她似乎乐在其中。
此时湖风一阵一阵不断吹来，吹的两人俱是发抖。一并也发现时间不早，太阳便要西下。
温凉眼角含笑，看着一点一点变成桔黄的太阳，又看向王大虎，问：“要走吗？”
王大虎不知她何意，点头表示当然是要离开的。只是抬头发现画舫已经不在，便问温凉：“如何他们都走了？”
温凉点头，看着不远处仍有几艘小舟，知道是渡人的船家，便用尽了力气大喊：“船家，船家，这里！”
心想再不处理了一身湿衣服可要感冒了。一艘小舟似乎停到了她的叫喊，往他们这边摇桨过来。
两人于是立在风里等着那小舟驶过来，王大虎见温凉开始冻得打哆嗦，脱下外衫来，刚想给她披上，才想起自己也是浑身湿透，当下便想将衫子丢到一旁，温凉见了，道；“何必丢了，给我，总好过没有。”手里拿着那件衫子，拧得干干的，披上了身，心想着总是聊胜于无，她也是高兴他这般心细的。
王大虎却是看温凉慢条斯理地清理着他外衫上的泥沙水草，轻轻的一点点地拧了好，往肩上一披，心里说不出的愉悦。仿佛自己身上一件不值钱的外衫到了温凉手中便如珍宝了一般。越是这样想，心里越是轻松，脸上也不禁不再平板。他看温凉还在哆嗦，便靠了近了一些，心中想，多少挡了一点风也好。
温凉见他这样动作，也是窝心不已，当下不客气起来，一把抱住了王大虎臂膀，心想这么费力救了你，这点福利也是要给的。王大虎果然是练家子，湖水泡过，风吹着，全身还是温热的，使得温凉舒服了许多。
王大虎先是轻轻挣扎了一下，感觉到靠在他臂膀上的温凉仍在止不住的抖动便作罢。
小舟驶到岸边，驾舟的是个五旬老人，招手叫他们上去。王大虎扶着温凉，脚点过船头，便进了小舟。
那舟还是稍微高级的一种，类似乌篷船。两人在篷内坐定。船家便问他俩往哪里走。
王大虎刚想道走回任府最近的水道，温凉却抢了先：“船家，冒昧问句，我俩刚落了水，想借个地方换换衣服喝点热汤什么，您看哪里方便？”
船家也是个极好说话的人，看温凉穿的料子又是好的，知道哪家大户人家的丫鬟出来会情郎，也不计较，道：“我家就在这湖上，平时打渔，现下过了季了，便做些渡人生意。你们要是不嫌简陋便去我家船上休息休息？”
温凉连连说好，给了那船家好大一块碎银。转头看王大虎不解表情，更加眼角含笑道：“反正我不想现在回任府。你想吗？”
温凉一双眼睛在光线昏暗的船舱里闪烁着，王大虎竟然想不到话语来反驳。于是两人便静默地并排坐着。
有一句话，说的是，静默其实才是气氛最流畅的时候。
温凉现在觉得这句话太对了，即使两人相对无言，但就这样听着水鸟掠过时的鸣叫，风盘旋的呼呼声和水波拍打船身的声音，然后她静静看着王大虎，就有小小的满足感了。
两人就这般静坐无言，只是有时眼神交流，直到天色越来越暗，温凉也越来越冷，仍是靠在了王大虎肩上。
“到了。”船家将船靠在岸边，那里有另一艘更大一点的船歇着。
两人便赶紧移到了那艘大点的船里歇着，由于那船家一家也只有一张像样的床，温凉便向他们借了厨房和船尾一个小房间用了。两人又向船家借了干净衣衫换了。温凉不好意思再劳动船家家人，便在他们歇息后到了厨房去，熬了些姜汤，热了点饭菜，端到了那小房间去。
王大虎正在小房间中坐着，似乎从未在这样有趣小巧的船里落脚过的样子，好奇地从舷窗外看着景色。此时星子已漫天了。
“看什么呢？”温凉也趴到舷窗上看漫天星斗，从窗内伸出手去撩了撩水，感觉新奇。
“我和这里真是颇有缘分。”王大虎垂首说着，房间里只剩点点星月亮光，看不清他表情。
温凉看着他喝下姜汤，道：“又想到童年往事了？”语气平静。
王大虎点头，道：“掉到湖里的时候，过去的回忆更加真实了。就好像，又回到了那一天，那一个时刻，我刚刚知道我原来不是爹娘的亲生儿子，又被师弟叫来了这里。”
“我只是好奇你的师娘为什么这么急切的就要告诉你呢？一切拖一拖也不迟。”这一点是温凉无法原谅的，小孩子的承受力有限，太过急切有何好处，再说，这事和他师娘有什麽关系，人家自家家务事。
王大虎坐了下来，双手握得紧紧的：“师娘告诉我后，本想温言抚慰我，只是我扭头就跑了。后来我一直在想，生我的娘亲到底在哪里，他们为什么不要我了什么的。你知道，小孩子，总喜欢乱想事情。”
温凉听完也就默默看着窗外的天，竟是不知道说什么好了，过了半晌，才问：“你有没有想过，我只是问一问，你有没有想过，你的亲生娘亲其实就是你师娘？这样她做的这些也就有理由了。”
王大虎也没有了声音，黑暗的小小房间里只剩下两个人的呼吸彼此交错。
就在温凉以为他要跳过这个话题的时候，王大虎开了口，嗓音沉了一些：“我也想过的，也曾打听过，可是都是猜想过而已。如果是，师娘为什么不开口承认？”
温凉心说也许是很长的一段往事，她不愿点破，只想好好抚养你也说不定。但也不开口说什么。
抬头看着星星和初升不久很新的月。王大虎也安静的看着温凉看星星。
温凉突然伸手，像是很吃惊：“梳子！”
王大虎好奇道：“什么梳子？”
温凉羞涩笑笑，笑容在白色星光照射下显出一缕童真来：“我妈妈—娘亲，小时候和我说过嫦娥的故事，就是一个女人跑到月亮上去的事，可是我每次都看不到女人的影子，却总是看到一把梳子。有时候，月亮离得很近，我觉得我能拿到它，娘亲就说，梳子就梳子吧，给我家奻儿梳头也好，说以后一定给我去月亮上取了来，嫁人的时候梳上一回。只是现在……”
说完心里丝丝疼痛，眼角也湿润了开来。兀自憋了口气，又叹了出来。
王大虎听得温凉如此说，知道她极少提起家乡父母之事，提起必然难受，犹豫了好久，总算揽过温凉，感觉肩膀立刻就湿了。
温凉哭了一回，累极靠着王大虎把眼睑合上，王大虎轻轻把她放到了一张木质椅子上，自己站在边上看着，一步不移。见温凉睡得熟了，才敢轻轻伸出大掌，抹去温凉脸上的泪珠。温凉许是梦中觉到了王大虎掌心的粗糙质感，轻唔了一声，王大虎立刻缩了回来。
星光洒满渔船，渔船摇曳，水波轻轻拍打湖岸。
温凉梦中似乎又回到了自己幼时睡的少女房间，抱着老式的洋娃娃，又如同在妈妈的臂弯里，慢慢地摇着，还有妈妈的手掌心。怎么摇得越来越厉害了，妈妈，慢点慢点……怎么还听到有人在喊她？迷迷糊糊睁开眼，辨认了好久，才认识到原来穿着古装站在她面前的人是真实的。
周扶鸾？
“你怎麽来了？”温凉揉揉眼睛，不解问道。
作者有话说
第29章 人生几多美妙时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