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水深013米 浮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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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回到10分钟前的卯28号本丸内。
“一期殿下，请留步。”刚刚将远征部队派遣出征的花泽优，端庄地跪坐在蒲团上面，她的面容憔悴，脸色苍白，眼神却很清明，在这昏暗的房间内，宛如一盏孤灯苟延残喘地追寻着最后一点光明。她的近侍一期一振将今天份儿的食物放置在桌上，正要离开的时候，花泽优哑着声音开口了。
一期一振推门的动作一顿，他慢慢地转过身来，那双宛如暖阳的浅金色眸子内里一片死寂，淡淡冷冷地望着他昔日尊重的大将——
这个女人是极美的，无可挑剔的精致容貌和充沛丰盈的灵力，无论哪一样对于被她觉醒的付丧神来说都是致命的诱惑，即便是现如今沦为阶下囚，她的仪态仍旧端庄、举止仍旧优雅，没有表现出一丝一毫落魄的丑态。人类本就不是个完美的物种，历经沧桑的一期一振对此心知肚明，这样想一想，这样美丽的皮囊加上百里挑一的资质，本就是不合理的存在，如果是这样的话，即便是心狠一点，行为残忍一点，似乎也没有什么违和的地方。
“这段时间里，您发生了什么事情吗？”一期一振并没有说话，花泽优如画般的眉眼定定地望着他，语气波澜不惊听不出什么情绪。见一期一振没有回应自己的意思，花泽优顺手捋了捋头发，眉眼难得柔和下来，意有所指地继续道。“您看起来很不妙啊，一期殿下。”
付丧神是以审神者灵力为媒介觉醒的神明，灵力在维持付丧神现世的同时，也能够监视他们的情况。当他们有被邪念蚕食倾向的时候，他们的审神者是会有所察觉的——近几天，花泽优明显地感觉到一期一振在排斥她的灵力，这是付丧神暗堕的前兆，而他彻底暗堕后就将无法接受审神者的灵力供给，进而沦为只能够依靠斩杀来链接其他付丧神来维持肉身的暗堕怪物[1]。
听到花泽优这样隐晦地提醒自己，一期一振的表情没有任何的浮动，他只是沉默地与花泽优对视了几秒钟，然后转过身拉开了门扉，走了出去。
门扉被再次关上，将那犯下许多过错却不知悔改的美丽审神者关在了黑暗当中。花泽优慢慢地垂下了清冷漂亮的眼眸，她盯着手腕上透着莹润光泽的玉镯抿紧了唇线。
“乱，你怎么又哭了，哭了就不好看了。”当一期一振拉开手入室的门扉的时候，他听到他的弟弟信浓藤四郎正用一种很温柔的语气安慰着乱藤四郎。
“喂！信浓！你在说什么呢！乱怎么可能不好看！乱明明是比人妻还好看的刀剑！”一边的包丁藤四郎立即反驳他。
“嗨以嗨以，我口误，我口误……”平躺在毯子上、身体被缠满绷带的红发付丧神，连忙改口向哭成了泪人的乱藤四郎道歉。“乱，对不起，是我说错话了，你是生我的气了吗？”
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的乱藤四郎，头摇成了拨浪鼓，信浓藤四郎眼神越发温柔地望着他，眼底潋滟着的幽光，就像是一声又一声无计可施的叹息。
“乱，真的没有生我的气吗？我不相信啊，这怎么办呢？”信浓藤四郎道。“呐呐，这样好不好，乱对我笑一下，我就相信你没有生气。”
“……”乱藤四郎规矩放于膝盖上面的双手，十指慢慢地攒紧，他已经在极力压抑自己的情绪，他也很想如信浓藤四郎所言对他微笑，可是他的嘴角一裂却发出了哽咽声。
“乱！”乱藤四郎突然站起来，同站在门口的一期一振擦肩而过夺门而出，包丁藤四郎担心弟弟急切地喊出声，末了，他怪罪信浓藤四郎道。“喂喂喂！都怪你啊，你又把乱惹哭了！”
“……”信浓藤四郎感觉膝盖好痛，他明明什么都没做好嘛……
“诶？一期哥。”躺在靠近玄关的毯子上面的包丁藤四郎率先看到了一期一振，他弯起眼角来欣喜地冲他打招呼。
“嗯。”一期一振温柔地应了声，而后走到了信浓藤四郎身边，抬手为他捻好被角。
气氛陷入一阵沉默，失去活动能力的信浓藤四郎转动着眼眸，看向安静坐在旁边的一期一振。
“一期哥，听说药研哥去隔壁本丸了。”
“嗯，是的。”提起药研藤四郎，一期一振淡冷的眸子终于有了温度。
“真好啊，真想再见药研哥一面啊……”信浓藤四郎双瞳注视着天花板，天花板上面映出的阳光就像是药研藤四郎温润的笑意，信浓藤四郎慢慢吞吞地这样说。
包丁藤四郎却在此时哭了起来，回忆起药研藤四郎被花泽优带走的情形，他就止不住地掉眼泪。
“如果不是我的话……如果我已经死了的话……”
那一日，不知道又犯什么疯的花泽优来到手入室，以‘本丸不养废刀’为由要把沦为废刀的包丁藤四郎和信浓藤四郎扔进碎刀池里碎刀。药研藤四郎以‘给我时间，我可以治好他们’为由，同花泽优起了争执，心狠手辣、蛇蝎心肠的花泽优一怒之下，虐打了药研藤四郎并将他推进了碎刀池里。
“……”听着包丁藤四郎的自责，信浓藤四郎沉默了下来，他盯着天花板上面暖色的光芒，有一个信念越来越坚定。
“这并不怪你，包丁。药研身为哥哥，保护弟弟是他的应有之义。这是他自己的选择，无关他人。”似是料到他一定会阻止，花泽优支开了一期一振，当一期一振闻讯赶来的时候，看到的是浑身是血的药研藤四郎慢慢地沉入血池当中的情形。
一期一振握紧了剑，信浓藤四郎转动着漂亮的大眼睛看向他，语气是前所未有的平静。
“失去活动能力的刀剑已经不能算是刀剑了，也就没有了存在着的意义。”说到这里，信浓藤四郎顿了顿，他沉静地与已经猜到他想说什么的一期一振对视，终究还是残忍地说出了后面的话。“一期哥，粟田口派的刀剑为荣耀与守护而战，如今，我和包丁已经可以守护他人的能力了，请让我们有尊严地死去。”
“信浓！”一期一振瞪大了眼睛。
“一期哥，求求你……杀了我……”包丁藤四郎停止了抽泣，咬紧牙关说道。
“……”当刀剑失去守护的能力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一期一振对此深有感触。他在天守阁的火光中报废后又被再刃，虽勉强再现于世，却失去了刀剑最基本的挥斩功能，正因为如此，他也再无重回战场之时。
一期一会，浮生一梦，成为了他那短暂由辉煌的一生的真实写照。
“如果这是你们的选择的话……”一期一振的眼神从震惊痛心到冷酷空洞只是一瞬间，他的五指缓缓地攒紧了刀柄，后而慢慢地松开，他缓缓地站起身来，神情恍惚地拔出了佩刀，将刀刃对准了他最珍惜的两位弟弟，用连自己都感到陌生的声音说。“我尊重你们的选择。”
“一期哥，谢谢你。”
距离一期一振比较近的信浓藤四郎缓缓地闭上了眼睛，准备等待死亡。
一期一振就要挥刀而下，这时，本丸门口的方向传来了敲门声。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水深013米 浮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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