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伺候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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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左已经闹翻了天，白素言每天都要和李崇文吵一番，李崇文知道白素问知晓了此事也没有多大反应，整天埋头在药房不知道研究什么。
李夫人整日整日的抹泪，自从李子辰去世之后，白素言的身体就一天一天衰败下去，李子月忙破了脑袋，感觉家里已经四分五裂了。
这日，白素言终于撑不住昏了过去，李子月慌忙去找李崇文，却发现本应该在药房的人不见了，找遍了要放也没看见人，问了下人都说老爷在房里一直没出来。
李子月疑惑的站在门口，想起上次张逍煜在药房的反常，忧心忡忡的回到屋里，站到那次张逍煜站的位置，歪着脑袋看了许久也没看出什么机关来，最后拍拍脑袋，着急遣了下人去找大夫来。
白素言一直梦见李崇文拿着鞭子抽打李子辰的场景，大夫叹了口气，对着一旁心急的李子月摆摆手，李子月陪着大夫来到院子里，看着大夫不好的脸色，心里也跟着揪了起来。
“二小姐，现在大少爷不知下落，我本不应该火上浇油，但是夫人的状况已经不容乐观了，我实话和您说吧，夫人的身体，最多只能熬过这个冬天，内里太虚了，就算是神仙也回天乏术。”老大夫应该和李家交情很好，说起这事，满眼的惋惜，“夫人是个好人。”
李子月压下心里的崩溃，强忍着泪水送走了大夫，再回去的时候，白素言已经醒了，正靠在床头摸着那个荷包。
李子月看了看自己腰间的荷包，鼻子一酸，为了不让白素言知道情况，还是硬生生把泪珠给憋了回去，坐到床边拉住还在发呆的人。
“娘，您看看，整天操心不好好休息，大夫说您这是操劳过度，这些日子要好好睡觉。”李子月拿下白素言手里的荷包，放在一边，“子辰看见您这样，一定会伤心的。”
白素言抿了抿干白的嘴唇，无力道：“你弟弟刚走还不到一年，你大哥又发生这样的事，你爹爹完全不管，这家里转瞬就只剩下你了。”说完，闭上眼，似乎回忆起了当初兄妹三人围在院子里打闹的场景，一行清泪悄然落下，划过干瘪的脸颊。
李子月心里纵然有万般委屈，此时也不敢在白素言面前表现出来，抖着唇笑了笑，安慰道：“没事的，大哥会回来的，会安全回来，爹爹可能正在想办法，您别乱想。”
嘴上这样说，李子月心里也没有底，李崇文最近实在是太不对劲了，对待白素言的态度一改从前，对一双儿女也是大不如从前，甚至达到了不闻不问的状态，钟离把李子阳掳走之后也没有任何动作。
如今李家已经不再是当年的那个李家，能够帮助这一对苦命母女的，似乎也只有白素问了，可是白素问的身体又不适合在江左长留，更别提带人去幽兰坞讨人。
李夫人抹掉眼泪，不愿在女儿面前表现出柔弱的一面，她自知最近李子月承受的太多了，明明是个女子，却比男子还要坚强，这样的李子月，既然她欣慰，又让她心疼。
“月儿，你最近也好好休息吧，是娘的错，茅家那边的提亲书信又送过来了，我看，还是尽早把你和承景的亲事办了吧，不能再让你待在家里受委屈了。”白素言眯着眼一点一点的和李子月交代，似乎已经知道自己的身体会怎样。
李子月再也忍不住了，眼泪噼里啪啦的掉下来，她骨子里就是个倔强的人，如今看白素言一直想尽办法为他们着想却从不管自己如何，哭得更凶，抽噎道：“娘，我，我不嫁！家里发生了这么大的事，你怎么能让我在最困难的时候丢下大家，我不同意！我还要大哥送亲呢。”
白素言抹掉李子月的眼泪，早已没了力气，刚刚擦完手就垂了下去，李子月憋住泪，扶着白素言躺下，“娘，您累了，好好歇息吧，我去做您最爱吃的梨花糕。”
白素言没有回答，双目紧闭，李子月站在床边看了一会，离开了房间，关上门，看着院子里的石桌，恍惚间，看见李子辰和李子月在树下掐了起来，白素言端着一盘梨花糕笑着走了进来，而自己就在一边看笑话。
就这么看着，仿佛一切都刚刚才发生过，然而现在的李家，只剩下她一个了。
墨流痕和张挽澜刚刚离开极地冰原就接到了茅承景的书信，说茅建安离奇死亡，让两人去一趟，墨流痕早就怀疑茅家有人和李崇文勾结，正好想借此机会去茅家打探清楚，便和张挽澜拐了道去了六芒镇。
距离李子阳被钟离带回幽兰坞已经过去了四五天，钟离这些日子一直没合眼，四处寻找可以救治李子阳的药，幽兰坞当年种了许多药材，而山那边活不救的半亩花林也有一大片药田，里面种了各种珍稀药物。
钟离那日将李子阳带回江左的时候，就想过自己的身份可能会暴露，不过当时李子阳危在旦夕，他也没那么多考虑，果然，自己刚刚靠近李家，就看见李崇文提着剑走了出来。
当初答应做李子阳的跟班，吞了一颗宁息丸，所以才可以瞒住李崇文和仙门中人，不过在苗疆自己强行爆出了灵力，导致气息紊乱，宁息丸也没了用，若不是自己的气息吓到了霍紫苏，还不知道李子阳会被咬成什么样。
现在想一想那日的情形，钟离还会感到后怕，因为李子阳穿的一身红衣，所以血流了满身也看的不真切，只有脖颈处的两个孔冒着鲜血，刺激着他的瞳孔。
毛玉珏当时去了乡里交接尸体，自己连个招呼都没打就带着李子阳赶回江左，顺便一路追杀霍紫苏，遇见张挽澜和墨流痕实属意外，他知道墨流痕对于李家的这对兄妹很是亲近，不想让墨流痕担心，却也没躲过。
“你到底什么时候回来。”钟离蹲在药田里挖着草药，看着渐移的日头，背着竹篓回到了幽兰坞，半亩花林已经很久没有人住了，活不救也不知道去了哪里，梨花早已败落，满林枯枝落叶。
钟离本来没打算自己救李子阳，只想着鬼医无所不能，一定可以将李子阳救活，却没想到到了半亩花林之后，看见的就是这片萧瑟景象。
“全都走吧，我一个人在这里守着，守着那些回忆过一辈子！”钟离叼着一根草药回到竹楼，打开门的时候，李子阳正呆呆的站在里面，听见开门声，有些僵硬的转过头。
目光呆滞，面容僵硬，皮肤青紫，一看就不是正常的样子。
“我回来了。”钟离把竹楼放下，李子阳动作僵硬的给钟离倒了一杯茶，钟离赶紧接过来，忙不迭道：“我的祖宗，你可消停会吧，还想尸毒蔓延的更快？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墨流痕那个臭小子一定不会放过我。”
钟离的脖子发出咯嘣咯嘣的声音，歪着脑袋看着钟离，似乎不知道他说的墨流痕是谁。
钟离撑着腮，疲倦的揉揉眉心，自从给李子阳用了药之后，人是有了反应，只不过僵硬的犹如一只活尸，而且异常呆滞，有时候半天都不动一下，钟离是鬼尊，让他炼尸御鬼都不在话下，可是让他把一个染上尸毒的人救回去，就难办了。
他现在也不知道李子阳怎么变成这种状态，本着这家伙曾经维护着自己而且还带着自己学了赶尸术，所以一定要救活他，其实私心里还是为了不让墨流痕伤心。
钟离平日里不需要吃饭，可是李子阳却不行，虽然还处在半尸体的状态，但至少要摄入一定的食物，向来十指不沾阳春水的鬼尊，连着几天都要下厨给李子阳做饭。
有时候，钟离看着桌边坐着的那个乖巧的人，就会觉得自己也不是孤零零一个人，至少每晚回来的时候，屋里都会亮着一盏油灯，门上会倒映出一个人影，打开门，那个人就会回头盯着自己，虽然不能言语，但眼底会露出一丝欣喜。
一个人在幽兰坞待的太久了，钟离也会寂寞，这么大的一个地方，以前那么热闹，大战之后就剩下他一个，怎么能不渴望有人陪着，所以那日墨流痕说要离开他才会发那么大火气。
“李子阳，我看李老头现在也没来救你，八成是最近要翻天了，你还不如就待在我这里，我还能保你一时安稳。”钟离一勺一勺的粥喂到李子阳嘴边，李子阳重复的张嘴闭嘴，将粥全部咽下去。
钟离发现自己越来越会照顾人了，当年带着小墨流痕也没有这么耐心过，李子阳也真是上辈子烧高香了才得到他钟离无微不至的照顾。
“墨流痕，你要是还不回来，我就把李子阳给吃了！”钟离嘴上骂着，手里的动作却是不敢停，两碗粥吃完之后，李子阳木然的坐到一边，等着钟离给他喂药，这已经成为了每天必做的事。
钟离守在火炉旁，盯着冒白烟的炉子发呆，不明白自己怎么就脑子抽的把人给带回来了，那日听见李崇文不打算救李子阳反而要把肉身给冰封起来，一时冲动就当着李家那么多人的面把人给掳走了。
要是这是李家的阴谋怎么办？还好李子阳是个老实人，不像李老头那么狡猾。钟离摇着扇子想，他做这一切都是为了不让墨流痕伤心，绝对没有其他的意思。
药熬好之后，钟离吹了吹，然后去给人喂药，这些药方全是他在书阁里的一本医书上找到的，本来就有些医术，治病自然不会生疏，可是以往都会安静吃药的李子阳今晚却不老实了。
李子阳紧紧地闭着嘴，眼里好像在抱怨这药闻着就很苦，喝着也一定很苦，钟离今晚特意加了一味药，所以非常难闻，没想到李子阳竟然可以嗅到。
“真不喝？不喝就好不了了。”钟离舀了一勺在李子阳眼前晃了晃，换来李子阳慢慢扭过头不理他。
“你这是什么脾气？怎么比那个不要脸的还难伺候！”钟离哄了一会见李子阳不买他的帐，怒了，扳过李子阳的脑袋，强行把汤匙挤到李子阳嘴上，结果那张嘴就像是粘住了，药汁全部流了下来。
李子阳的双手一直按着大腿，钟离泄气的放下药碗，和李子阳干瞪眼，对视了好一会，药都要凉了，钟离觉得这样下去李子阳就直接变成活尸了，到时候墨流痕回来一定会暴跳如雷。
“我真是欠你的！”钟离对着李子阳张大嘴，“啊——”
李子阳视而不见，钟离又张大嘴啊了一声想让李子阳学他，结果李子阳相当干脆的闭上眼不看他，应该是嫌弃他太蠢，钟离被激怒了，他伺候墨流痕还没有这么耐心呢，更何况李子阳还是仙门中人。
“你不喝是吧！好！变成恶鬼正好，我就带着你去李家杀人！”钟离气呼呼的上了二楼。
李子阳僵硬的坐在那里，毫无反应，桌上的药冒着淡淡的热气，油灯的火苗窜出一大团火光，晃了李子阳眼睛眨了眨，他又向那碗药看了一眼。
作者有话说第67章 伺候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