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鬼司不好混》草莓馅饼

10、第10章

　　几天之后，京都府衙张榜公示。

　　夜贼雀环在捉拿过程中被他们当场击杀，整个轰动京师的‘盗窃’案就此结案。部分偷盗的银两已经在门下侍郎姜无厚府中搜查到。

　　姜无厚为官不正，勾结盗贼，择日问斩。其家产全部充公。家眷返乡，不得入京。世代不得科考。

　　尹笑然歪着脑袋看了半天，半个有关谋逆的字眼都没有。回过头，见尤念正在喊她，连忙过去。

　　“尤大哥，你看了府衙的告示了吗？”

　　“看不看都一样。”尤念拍拍腰间的大刀，说：“锦衣卫已经全权接手这个案子，他们会深入调查的。我们啊，还是别操这份心了。”

　　尹笑然有不少疑惑，可事到如今确实没用了。她只是牛鬼司的一员，如尤念说的，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就是对朝廷最好的报效了。

　　“可是怎么一连这么多天都没见到颜大人？”

　　“哟，难得你没直呼其名。”尤念跟尹笑然边走边打趣的说，“他另有工作，早上刚收到书信，这两天就要回来了。”

　　尹笑然听他这么说，又回头看了看告示，心中隐隐约约有个猜想。

　　两人巡街一圈，晃晃荡荡又到了经常有小摊贩摆摊算命的安乐巷里。

　　“你怎么又在这里摆摊？都说了，朝廷明令禁止神婆神姑的招摇撞骗。”尤念蹲下来，正好跟坐在小木头椅子的张老太一般高。

　　“老太婆确实是个出马仙儿，你们都不信，到处赶我！”张老太人老脾气可不小，口气甚大的说：“现当今真龙不在，是个假龙在位啊！”

　　“诶诶诶！”尤念吓的赶紧捂住张老太的嘴巴，尹笑然也紧张兮兮的四周张望，生怕被有心人听到。

　　真龙假龙的，指的不就是皇宫里的那位吗？！

　　“难怪要管住你们，就这样瞎嚷嚷，换我我也不要你们坐在街上妖言惑众。”尹笑然见巷子里远远的有一双男女走来，赶忙对张老太说：

　　“您呐，赶紧回家吧，这天虽说暖和了一些，可您老爷禁不起天天这么受冻啊！”这张老太的摊子已经成了牛鬼司必到的地方。

　　说来也奇怪，不管把张老太的摊子藏到哪里，人家都有本事找出来。第二天照样在安乐巷子里摆个摊子。

　　牛鬼司的一众人，对这位老太太实在是没有办法。人家年纪这么大了，你重话说不得，怕人家一口气咽不上来。摊子也不好没收，也怕人家一口气咽不上来。

　　尹笑然曾经问过张老太今年贵庚，张老太十分神秘的把她招到跟前儿答曰：“一百零八。”

　　我还一百零八佛呢。

　　“没事没事，这两人早晚不是人了。”张老太笑眯眯的咧着没牙的嘴，漏着风说：“我也不是人了，你俩也不是人了。”

　　“你看，这不是老糊涂了么。”尤念捂着脑门不打算继续跟张老太磨叽下去了，直接使了个眼色，像往常一样。

　　尹笑然点头，伸出小胖手就把张老太扶了起来。

　　张老太人老骨头却沉的很，尹笑然哼哧哼哧的把她扶起来之后，尤念驾轻就熟的把摊子上面的卦桶，幡子收了起来。

　　把摊位板着往胳膊下一夹，伸出手架着张老太另外一边胳膊，与尹笑然一左一右直接将她架空起来。

　　“来来来，都让让啊。”尤念和尹笑然一口气准备将张老太送回巷子尽头她的小宅子里。

　　“咦，这不是姜公子吗？”尹笑然突然出口说道。

　　尤念没见过姜公子，但是听尹笑然报告的时候提过。听闻也回头瞧了一眼。

　　就这一眼，尤念的心砰砰砰跳的厉害。
　　“雀环？”

　　“啊？尤大哥你说谁？”尹笑然帮张老太俯身捡起破碗，低头时刚好与挽着姜公子的杏红擦身而过，没有面对面的看到。

　　“是我看错了，走，我们快把老太送回去吧。”尤念打了个哈哈，没有告诉尹笑然刚才他看到姜公子一双眼睛竟跟雀环疯癫时一摸一样，猩红没有一丝理智。

　　一定是他太累，看错了。

　　再一低头，张老太正对他咧嘴笑呢，露出一口牙床肉。

　　“哎哟我的老太太啊，您能不能别对我笑了。您这笑，比别人哭还瘆得慌。”尤念脱口而出。

　　“就说你不会说话。人家都说，不怕鬼哭，只怕鬼笑。怎么，我笑还不如哭了啊？”

　　尹笑然听她说的头皮发麻，冲尤念挤挤眼睛，两人腿上生风，将张老太送到宅子里了。

　　尤念照例找了个地方将张老太的摊子并家伙事儿给扔了，见尹笑然脸色不好知道又是被张老太吓到了。

　　“走，哥哥带你去喝个羊奶茶。”

　　果然尹笑然刚在茶铺里坐下就被鼻子里闻到的羊奶茶的味道吸引了。

　　“以前只喝过马奶茶，竟不知羊奶茶也这么好喝。”尹笑然出门在外不比在牛鬼司，好歹也斯文了不少，秀气的把碗中热气腾腾的羊奶茶一饮而尽。

　　“只可惜天气一暖和，愿意喝这等热乎乎的羊奶茶的人会少了不少。”

　　“是因为太热吗？”尹笑然又给自己倒了一碗，小心翼翼的吹着碗沿儿，一小口一小口的抿着。

　　“哎哟，你看看，光跟你说话，哥哥我烫舌头了。”尤念倒吸一口气，舌尖上麻酥酥的痛感。

　　“那是你们不会吃。”尹笑然用一副老前辈的口气说：“冬天喝热奶茶固然好，但绝对没有夏季留着汗喝来的爽快。”

　　“哟，此话怎讲？”

　　“就像火锅，你冬天吃远远没有夏天留着汗就着麻辣吃的爽快，手边再加上一杯冰镇的杨梅汁，神仙也换不来~这家羊奶茶就是这个道理。”

　　尹笑然小口咽下奶茶，说：“热乎乎的羊奶茶，顺着奶香味就把你周身的穴位流通一遍。再出点汗，全身舒坦的不行。喝完羊奶茶就着热乎气冲个凉，身上比普通冲凉还要凉爽，完事儿找个地方吹着小风纳凉，吃些瓜果，你愿意不？”

　　尤念闭着眼睛想象了一下，再睁开眼只觉得刚才汤还烫口的羊奶茶入口更加香甜了。

　　“要是这里面加些冰块就更好了~”尹笑然美滋滋的说。

　　“这位客官可真是地道！”头上包着头巾的店小二哈着腰凑过来说：“我们天福号原本就是这么打算的，只是京都不少达官贵人喝不得奶膻味儿，加了冰反而刺激了味觉，更加喝不习惯，所以这才没加。”

　　“你这里的羊奶的确味道比别的地方大，不过入口味道格外的香醇，并没有想象中的膻味。”尹笑然吧唧嘴回味儿了一下。

　　尤念见他因为饮了羊奶茶后，嘴巴变得红润可人，不知道尝起来是不是甜的。

　　刚想到这儿，尤念啪的一下给自己一个大耳光，惊得尹笑然和店小二目瞪口呆。

　　“蚊子，嗡嗡嗡的，我就给拍了。没事儿，你们继续聊。”

　　“那小的给两位客官再上两份加冰羊奶茶，二位稍等片刻。”店小二见状溜之大吉，还没开春呢，哪里来的蚊子...

　　“尤大哥...疼不疼？”尹笑然伸出小胖手想帮尤念揉揉拍红的脸颊，跟他相处惯了，把他当做自己家哥哥。

　　尤念侧过脸，躲过尹笑然的手，有些尴尬的说：“你这爪子不知道都抓了什么吃，看上面都是油，还不擦擦。”

　　尹笑然听话，低头擦手，没发觉尤念落在自己身上带着深意的目光。

　　店小二很快就把加冰羊奶茶送了过来，尤念已经恢复往常的样子，轻咳两声，挺起胸膛。

　　“您尝尝，这味道怎么样？”

　　尹笑然接过羊奶茶，茶碗里的冰块随着移动上下沉浮，闻起来少了一分甜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