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card-12【登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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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枫染一凛，显然被李白雅的回复吓到了。
李白雅却平静说道：“纪庭、律庭和易庭不能正大光明去做的事，暗庭做得。手段虽然脏了点，但也不是完全不讲道理。或者说，暗庭只是为最纯粹的念者利益服务而已。毕竟念者是客居在人类世界的异族，有些时候不使些非常手段是达不成目的的。”
李白雅的一番话让林枫染对三层之上的暗庭心有余悸，她下意识抬头向上仰望，却只看见纪庭挑高的穹顶上垂下一盏巨大而华丽的古老吊灯。
这时，李白雅已经在一张办公桌前唤她：“来，先做个身份登记。”
林枫染忐忑走去，按李白雅的指示在椅子里坐好。
负责给林枫染登记的RC书记员是个年轻的男子。他穿着合体的蓝色西装，领口上的RC胸针在台灯的映照下闪闪发光。
大概是被李白雅懒散倚坐在办公桌上的缘故，林枫染发现这位书记员的神情不太自然。尤其他刚要开口说些什么，被李白雅瞪了一眼后，就只剩下敢怒不敢言的纠结了。
“姓名。”书记员强迫自己不去看李白雅，向林枫染开口询问。
“林，林枫染。”被莫名的庄重感打动，林枫染突然有点结巴。
书记员敲了几下键盘，手停了下来。
李白雅看了眼书记员的屏幕，冷淡道：“枫叶的枫，层林尽染的染。”
林枫染略有惊讶看向李白雅，一来诧异李白雅怎么随意就去窥看纪庭书记员的屏幕，二来也诧异李白雅竟把她名字的含义解释得意外准确。
“我说错了吗？”李白雅回看林枫染，棕色瞳眸里没有显露任何情绪。
“没有……”林枫染垂下眉睫，情绪缓缓舒展。
秋日枫叶尽红，山林层层浸染。爸爸跟她说过，她的名字来源于妈妈最钟情的景色。
说话间，书记员刚好敲完林枫染的名字，又问：“年龄。”
林枫染答：“20岁。”
“父母姓名。”
这问题让林枫染的眉心重新皱在一起：“我爸爸……叫林晟，日成的晟。妈妈叫杜秋，秋天的秋。”
书记员在键盘上敲了敲，露出狐疑神色：“奇怪，父母都是念者的孩子，怎么20岁才来登记。”
林枫染从书记员的自言自语中听出端倪，从椅子上站起来：“系统里有我父母的信息？那能查到他们现在在哪吗？”
书记员被林枫染问得一愣：“你父母都是念者，一出生就在RC登记过，系统里当然有你父母的信息。倒是你才奇怪，他们怎么没在你出生时就带你来RC登记？”
“我不知道，他们在我很小的时候就离开了。不，消失了。”林枫染微微颤抖，几乎不能清晰组织语言。
“现在是给你登记，别急着问他们的事。”李白雅起身走到林枫染身后，按着双肩将林枫染压回椅子，说：“等你确定了念者身份，自然可以在纪庭数据库里查询那些公开信息。”
林枫染急切道：“数据库里可以查到我父母的消息？”
“不好说。”李白雅摊手道：“不过要是公共数据库查不到，那你现在问他，他也不会知道。”
“李猎长说得没错。”书记员尴尬对林枫染说道：“以我的职位级别，目前只能查询数据库里的公共信息。而公共信息是向所有证念者公开的，你在RC注册成功后即可以自行查阅。”
许是为了化解无奈的卑微感，书记员解释后又追加一句说：“况且，我的工作职责并不包括为登记者提供业务之外的信息。”
“好吧。”林枫染失望的靠回椅背上，突然又意识到什么，指着李白雅向书记员发问：“等等，你刚才称呼她什么？”
“我叫她李……”书记员正要重复。
“麻烦你先给她登记。”李白雅打断书记员，明摆着威胁道：“安顿好她我要去律庭见乔榛。乔庭长的急性子你是知道的，如果去晚了，你猜我会不会跟乔庭长说，是你们纪庭工作效率低，工作期间聊了和登记无关的话题，所以耽误了时间。你再猜猜，乔庭长会不会明早请你们明庭长喝茶聊天？然后……”
“呃……”书记员一下想到纪庭庭长明克那张人畜无害却杀人无形的笑脸，顿时脊背生寒，噼里啪啦在键盘上一阵敲打，最后从打印机里取出张表格递给林枫染，一本正经道：“林枫染，这是你的念者身份临时登记表。上面有两个选项：一，遵循《念心》，参与NT测试，取得证照后成为证念者。二、自愿放弃使用念能，成为却念者，以素白身份在现实界终老一生。”
林枫染接过表格，她本想说不需要考虑，就选第一条。谁知表格上还密密麻麻用念文写了许多别的条款。
一个字都不认识，这表格怎么填？本着对“签合同要谨慎”这个常识的敬畏，林枫染迟疑了。
书记员以为林枫染需要考虑，反正也有政策支持，便道：“你无需立刻回答，从现在开始，有72小时的时间供你思考抉择。作出决定后，将表格填好交到纪庭即可。后续相关事宜，纪庭会根据你的选择正式告知。”
“好。”林枫染小心将表格收好放进背包。
李白雅也向书记员点头示意：“辛苦你了。”
“没有没有，职责所在。”书记员站起身，目送李白雅离去，眼神里又流露出闪烁的神色。
这一次林枫染看得再清楚不过，那才不是什么欲言又止的难言之隐，分明就是粉丝看爱豆时的敬仰和爱慕。
想起书记员对李白雅的疑似尊称，林枫染也不由自主的看着李白雅悠然走去的背影，脑海霎时冒出许多未曾深究过的想法。
虽然不知李白雅“身犯何罪”才被RC通缉，但情况一定没有要夺命坐牢那么糟糕。她对李白雅境况的担忧其实是杞人忧天了。而且从李白雅对乔榛和纪庭书记员的态度来看，李白雅也并非像她猜的那样是讨厌RC的人。
相反，李白雅很可能曾是在RC拥有一席之地的人。
再看山行社前台和纪庭书记员都对她20岁才来登记而感到不可思议，林枫染忽然想到，如果父母是刻意没有在她出生时就带她来RC登记，那李白雅在发现她的念能后，便“古道热肠”的带她走进RC的视野，真的是为了她好么？
还是说，乔榛那句有意无意的问询，才是李白雅真正的目的？
所谓的契约，到底是什么……
这样想着，林枫染没来由的动摇了。李白雅一直以来的闪烁其词避而不谈，终于从讨厌烦人变成了不安疑云，厚重笼罩在林枫染的心头上。
“怎么又在发呆。”李白雅走出数步，发现林枫染没有跟上来，提醒说：“你不饿了？饭团，蒸菜，辣锅，烤鹅腿，想吃什么？我请。”
但林枫染也不是不明白，这世界上哪有无端付出却不求回报的人。如果李白雅真能帮她寻到父母的下落，或许作为感谢，她的确该给李白雅一些回报。反正李白雅也说了，结不结契约最终还是她说了算。
父母的事情尚且没有丝毫眉目，林枫染不打算这么早就开始庸人自扰。她快走几步跟上李白雅，将心中疑惑藏下，粲然一笑说：“小孩子才作选择，作为成年人我全部要吃。”
“呵，全部都要吃。”李白雅按开电梯门：“我倒是请得起，只怕你吃不下。”
两人……主要是林枫染如愿以偿，终于美美吃了顿丰盛的晚餐。酒足饭饱后，将要面临的重大抉择再次排到了林枫染的to do list头条。
可表格上那鬼画符一样的念文……
李白雅回到房间正要关门，却被林枫染支支吾吾的拦住。
李白雅顺势讥讽道：“刚才吵着要住两个房间的是你，现在赖在我门前不肯走的还是你。良宵苦短，别浪费了我专门给你开的大床房。”
“你明天……有空吗？”有求于人，林枫染只得低声下气。
李白雅冷道：“没空，要去律庭接受正义的审判。”
林枫染卑微道：“那……要去多久？”
李白雅环起手臂倚着门框，漠然道：“得看乔大庭长的心情，谁知她心血来潮给我判多少条罪名。”
林枫染委屈道：“到傍晚也不能回来么？”
李白雅猜到林枫染一定是无法独自填写表格想来求助，结果不知是碍于面子还是什么原因，绕来绕去的就是不肯开口直说。奔波疲累的李白雅早就没了耐心，凑近林枫染道：“依依不舍，拐弯抹角，啰里八嗦，你是有求于我吧。”
“谁依依不舍了。”眼看自己的目的被无情拆穿，林枫染索性把从包里拿出登记的表格，耿直道：“咱们明人不说暗话。你能不能……帮我填这张表格？”
“这还不叫求我。”李白雅白了林枫染一眼，侧身给林枫染让个空隙：“进来吧。”
同样的表格李白雅在很久前给自己填过一次。那时她也不甚认得古怪念文，是李千忆陪着她一字一句读完，又亲笔帮她填好。
如今，李白雅像李千忆一样，耐心给林枫染释着表格上的每个字眼。她觉得林枫染好像就是当时的自己。而林枫染眼中映着的自己，恍惚却是李千忆了。
“你真的决定好了？”落笔之前，李白雅停顿片刻，郑重向林枫染做最终的确认：“一旦走上念者这条路，从此就走在了生死边缘。”
林枫染说：“究竟是谁啰里八嗦，没想好的话我何必跟你来Y城。”
作者有话说第12章 card-12【登记】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