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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六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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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皇太后千秋寿诞,宋渔哪里敢怠慢,一大早便在李昰面前说:“奴婢要不要去麟德殿帮忙?”
李昰笑了:“那里有贵妃侍候,你不要多事。你去,我怕寿诞变丧宴。那位最不想见的便是你。”
“冤枉,我又没对她做什么。”
“嗯,你是没做什么。”李昰一本正经地答道,你只是在人家想拉拢朝中大臣时,及时游说了一番元老重臣,让他们坚定地拥护皇室正统,在韦后之乱后绝对不给牝鸡司晨的机会。人家想报复你一下,这刚在背后秘密筹谋了几句,你便将那些参与筹谋之人挨个拎出来送礼,吓死人了有木有?
这样的事情太多,后宫中传言说宋渔怕是会法术竟能提前预知人心。只有李昰知道,她不是提前预知,而是你心里起了坏心思,她几句话就能套出来,不管你装得多像,演得多逼真,都能让你的脸谱给出她要的答案从而未雨绸缪。
记得有一次萧氏想要在朝中给自己家族安插势力,而且盯上了中书令这个至关重要的位置,为了防止被宋渔察觉,还统一编排了说辞统一口径,但结果,还是被宋渔将计就计,原中书令是下了马,但也没能安插进萧家的势力,反而为太原王氏王纪做了嫁衣,而王纪,那是宋渔的生死之交。
自那次之后,萧太后便再也不想见宋渔了,自己退居幕后却也没消停,而将更恐怖的猛兽放了出来,那便是宸王李琈。
“陛下笑什么?”宋渔看着李昰欲扬还休的嘴角,觉得这孩子的确是大了,喜怒哀乐都开始瞒着她了。
“没。”李昰立刻端正脸色,“今日,你便跟随朕左右,一步不得离开。”
宋渔诺诺称是,乖巧得不得了,李昰甚是满意,但很快他便为此后悔了。因为一到宴席上,凡有美人之处,他就开始被宋渔遛着走。
·“陛下,您瞧礼部侍郎家的小娘子生得多可爱,她才十四岁,跟当年陛下大婚之龄一样。”
李昰:“嗯。”
“陛下,看那边,有位小娘子在弹琵琶,我们近前去听听?”
李昰:……
“……谢大将军家的小娘子芝兰果真英武不凡……岳昭也来了,这可真是个美人坯子……”谢芝兰、岳昭那可是她为李昰精心挑选出来的良配,这次她看的不止是家世,考虑更多的是对方人品样貌,还专往李昰欣赏的品性里挑。
李昰果然多看了那两位一眼,这两位就是宋渔预备让他出卖□□的人?
“陛下觉得如何?”宋渔心里美滋滋的,喜悦之情溢于言表,李昰不想扫她的兴,昧着良心点了点头:“甚好。”
宋渔脸上的笑容果然又灿烂了几分。李昰看得有些晃眼,脑袋也跟着晕了两分,身体不自觉地开始发热,但他及时遏制住了自己的本能反应。
今天是太皇太后的寿诞,从那道懿旨可以看出,太皇太后是想借这次寿诞为皇帝李昰挑选几个中意的可人儿,所以谁家还不赶紧将未出阁的闺女都拉出来遛遛?
这厢宋渔拉着李昰在大殿里刚溜达完一圈,那厢宸王李琈携雍王李熠驾到。
一个是小皇帝的九皇叔一个是十三皇叔,一个宸字号,一个雍字号。宸乃王者之宫,雍乃天子之地。于是这三人非常有讽刺意义地聚在一起了,朝臣们的笑颜都僵硬了几分。
宋渔刚将视线定格在宸王的脸上,爪子就被李昰重重一捏,稍触即离,就算被人看到估计也只是以为李昰的手碰巧擦过宋渔的手而已。
于是宋渔只好将视线往雍王脸上移,这刚看了一眼便嫌弃地避过。
叔侄三人一翻见礼之后,雍王小心凑到宸王耳边说:“我怎么觉得宋渔很不待见我呢?”
“何以见得?”
“你看,他每次看你,眼珠子都快粘你身上了,但他看我,轻飘飘地掠过去,这不是嫌弃是什么?还有,他给很多人都画了画像,独独不给我画,是何道理?”
宸王没有提他那位作恶多端的母亲萧氏,而是笑着道:“许是你长得不够好看。宋渔只画美人图,你没听说过吗?”
雍王不满地瞥他,幽幽提醒道:“他不也没画过你的画像吗?”
宸王扬天长叹:“许是为兄长得太好看,他不知从何下手,怕暴殄了天物。”
雍王:哥,咱要点脸行不?
那头宋渔也很郁结,自从宸王李琈出现,方才还对着她家小皇帝含羞带怯的小娘子们此刻全都双眼放光齐刷刷盯着李琈。
“这就是宸王殿下?天下间竟然有如此儒雅俊逸的男子……”
这个声音……竟然是她最中意的岳昭。宋渔的毛都快炸起来了有木有?
她好不容易选出来的皇妃,这转眼就要成王妃了。
“节哀。”
宋渔回头,只见她家小皇帝负手而立,犹如高岭之花,神圣不可仰望。呃,刚才那话是他说的吗?她怎么听出了一点幸灾乐祸的味道?
喂,皇帝陛下,你是不是搞错了什么?人家姑娘没看上你,看上你九皇叔了?你这么悠闲自得是闹哪样?
李昰回头,瞥到宋渔那吃瘪样儿,心里笑意泛滥:“过来,朕有些乏了,伺候朕吃点东西。”
两人走到上位,自有宫女端上美味佳肴,宋渔乖乖侍立一侧,耳朵却依然去听不远处的声音。
李昰端起空掉的酒杯,宋渔很知趣地给他倒上一盏。李昰满意地抿了一口道:“你不用介意,宸王若能娶妻也不至于独身至今。”你不就是担心给朕物色的暖床人被人抢了么,天下女子千千万,哪里差这一个?看看,小脸都气成包子了,至于么?
宋渔暗自庆幸,幸好宸王克妻啊,不仅克妻,连身边有个不错的女人都会非死即病,要不然,以得他这女人缘,用他的美色联姻,不费一兵一卒,这天下怕就已经是他的了。
突然有些后怕有木有?
这厢,岳昭刚夸赞了宸王一句,便有相熟的小娘子拉住她劝阻道:“你没听过这位亲王殿下的传言么?长安街头就算是贪恋一下他美貌的人都会受诅咒之祸,轻者大病,重者丧命!还不赶紧呸呸呸,把祸事除掉?”
宋渔忍不住看了一眼,这长安城的流言竟这般可怕了么,连这些贵女们都如此忌惮。
岳昭是个知书达理的人,岂会轻信这些市井流言:“就是因为有这些无谓的传言才会耽误宸王至今。我不信什么诅咒之祸,只晓得人心险恶。”
“得,我好心劝你倒成了用心险恶的小人了。”说罢拂袖而去。
“我不是那个意思……”但对方哪里还听得见,岳昭只得摇摇头。
就在此时,一声唱喏,太皇太后驾到,群臣齐齐站好队伍恭迎大驾。宋渔抬脚欲走,太皇太后那么不待见她的,在她的寿宴上自己是不是应该躲得远点?
她这脚丫子还没迈出去,就被李昰一把拉了回来,嫌弃地低声斥责道:“站好,往哪里跑?”
宋渔只好乖乖站在他旁边。那头张贵妃扶太皇太后萧氏出来,一眼便看见李昰拽宋渔的手,觉得异常刺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