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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二章(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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宸王李琈的马匹飞驰而来,堪堪在马车前拽住缰绳,骏马一个急刹,在地上扬起一层灰,迷了宋渔刚探出头的眼。这边刚揉了揉眼睛就感觉头顶一股煞气,宋渔抬头,正好对上李琈似笑非笑的脸。
若换个月黑风高的场合,这样一张脸突然挂自己头上,定要吓得人三魂不见七魄。
宋渔正想说点什么,那头张贵妃要掀帘子下车,李琈转过头去,笑得特别和蔼可亲:“如今天气冷,贵妃娘娘不必拘这些虚礼,别冻着了。”
张贵妃低头垂眸,脸上飞过一朵红晕,不知道是不是炭火烤多了。
宋渔是知道这个宸王长得好,九州天下若要排个美男榜,这位绝对名列前茅,可不知道为何,每次见他,除了心悸还是心悸,仿佛面对的是一只豺狼虎豹。
“宸王殿下有何指教?”李琈总不可能无缘无故来找他说话吧。
“你可知这么冷的天,本王放着暖车宝马不坐,为何顶着寒风骑马?”
宋渔看了看他那张英俊的脸上被寒风刮出来的红痕,认真想了想:“许是殿下忽然怀念策马驰骋的快意了?”
“呵!”
“嗯?”什么意思?给个痛快啊!
“方才本王正在政事堂处理政务,忽然有人来报,三月前湖州刺史献给本王的舞姬突发恶疾……”
“???”
“宋公公对此怎么看?”李琈神色不变,依然笑得很好看。
你自己的女人出了问题找我作甚?我一个太监能对她怎样?
宋渔又认真想了想,诚心诚意建议道:“许是宸王府阳气过甚,冲煞了阴气,要不,殿下再娶几个王妃试试?”
宸王的未婚妻可不少,可没一个能活着嫁入宸王府的,他临朝摄政后,各州府官吏没少往长安送美人,结果又有哪一次长久的,不是无辜暴毙就是重疾昏迷,按这个逻辑,这名舞姬怕也要小命难保了。这就是宸王为何急着赶回府的原因。
谁又能断定,那名舞姬不是他用来钓幕后黑手的诱饵?至于这个幕后黑手,也许这位殿下觉得,身为太极宫大太监的他非常有这个潜质。身为无辜又纯良的御前大太监,宋渔才不进他的套呢。
面对宋渔一张真诚脸,李琈笑了,笑得那叫一个春风化雨啊,冬日寒风都要变拂面杨柳风了,连随张贵妃同行的宫女内侍都不自觉地尽皆抬头,直有一副要雨露均沾的架势,还纷纷露出神往之情。
调转马头甩响马鞭,李琈策马而去,只留给他们一道绝美背影。直到那身影消失,这些人才像想起来,启动马车。
宋渔缩回马车中,背脊莫名出了一溜串的冷汗。撩了帘子问驾车的刘曙,“阿大,你方才从宸王的脸上看出什么了?”
刘曙老实作答:“宸王殿下依然如平素一样平易近人。”
宋渔头皮一麻,他一直认为刘曙对人面的直觉判断是最精准的,也是跟自己判断最接近的,然而在李琈的判断上,他发现,他跟所有人的判断都有出入。
“可是我怎么觉得他想弄死我呢?”
刘曙惊骇:“主人,您多心了,宸王若真有那心思,主人哪里能活到现在。或许只是你们各自为政,心有成见。”
宋渔噎了一口气,没再说话。不止刘曙如此,他也曾问过自己的至交王纪乃至小皇帝李昰,他们在对宸王的评判上竟与刘曙如出一辙,宋渔头一回感觉自己对李琈有点脸盲。
太极宫,立政殿。
正置午时,那头传了御膳,皇帝李昰却一口未动,烦躁地瞟了一眼原本应该宋渔站的位置。此刻那个位置上当值的小太监徐沐阳背脊不自觉地落下一层冷汗。
他硬着头皮躬了躬身子:“陛下,您还是吃点吧,从昨晚起,您就没进过食……”
不料,李昰不仅不听劝,反而把筷子放下,顿时,徐沐阳背脊冷汗又多了一层。
就在此时,外头来秉:贵妃娘娘来了。
李昰不满地皱一下眉头,非常不耐烦:“她又过来做什么?”这几日,张琼华没事就往他立政殿跑,难道甘露殿不能呆人了?
那小太监赶紧又道了一句:“娘娘把宋公公请回来了。”
几乎一刹那,整个立政殿所有宫人内侍都大松一口气。
李昰脸色明显变化了一下,却没说什么,只是脑袋不自觉地向外探了探。不多时贵妃张琼华走入视线,他却越过张琼华去看后面的宋渔。
看到确实是宋渔后,又端正姿态,故作冷漠状,眼皮也懒得掀一下。
待那头进门行了礼,让人给张琼华赐了座,而宋渔像当值时一样,接替了徐沐阳的位置,李昰这才道:“你的架子越发大了,竟然要让朕的贵妃亲自去请你才肯进宫?”
张琼华掩嘴笑了。
宋渔脸不红心不跳,撩起袖子夹了一筷子鱼在碟子里递到李昰面前,所有人都下意识盯着这一幕,观察皇帝的举动。
宋渔完全没有要请罪或者劝解一下的意思,李昰只淡淡瞥了一眼,扯了扯嘴角,终于接过那一碟子鱼吃了一口。
立政殿里的人这才算真正松了口气。皇帝闹脾气,整个太极宫,除了他们的宋公公,怕是谁也没这本事安抚得了。
享用完御膳,李昰心情好了许多,对张贵妃说:“这两日你照顾朕辛苦了。看你的脸色如此憔悴,回去好生歇着吧。”
张贵妃福了福:“这都是臣妾应该做的。”掀了眼皮看李昰,李昰已经转头看宋渔去了,只是碍于礼仪,脚还停在她面前。她知趣地没有多逗留,施施然转身离开。
出门时,她又忍不住看了里面一眼,只见得李昰已经随手捏起一本书坐到坐榻上,嘴角欲扬还休,眼睛时不时地往宋渔那头瞟,再不见前几日的烦躁阴郁和萎靡。
张贵妃有些噎气,出了立政殿问身边贴身宫女:“巧儿,你觉得圣上对宋渔如何?”
张巧儿低头垂眸,老实作答:“十分信重。”
“除此之外呢?”
张巧儿抬头,不明所以。张贵妃烦躁地摆摆手,“当我没问过。”
张巧儿心有惶惶然,主子这怕是存了什么不该有的心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