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往而深》伊文婕琳

11、Part.11

　　按照前一天的计划，这天你要带着Tom按照你的成长轨迹故地重游，但是临出门的时候你又决定改动路线。

　　“为什么要先从高中看起？”

　　“咳。”你有点尴尬地咳嗽了一声，“其实我不确定是不是真的能进到学校里，所以就先观望一下，要是进不去就在门口看一眼……反正也没有什么好回忆的啦，其实也没什么好回忆。”

　　“Why？中学不应该是记得最深刻的吗？我反而对小学不是很有感情。”

　　“我跟你正好相反，我对小学感情更深，虽然那里已经改得我快认不出来了。”

　　你的小学和幼儿园都在以前的小区里，面积很小，但是回忆却很多，你觉得把它们留在最后更好，而且可以一条线路走下来，不需要来回奔波。

　　“你在中学经历校园暴力了吗Darling？”

　　“哦不不，那倒没有。”你赶紧制止男朋友的脑补，以免他把你想成三年都不快乐的小可怜，“我只是觉得你可能不太想去我和……额……前任结识的地方，我觉得对我来说算是黑历史了——虽然我并不介意故地重游。”

　　你双手高举跟男朋友证明自己的清白。

　　“他欺负过你吗？”

　　你从来没有跟Tom说过前任，那个人对你来说一直是个导火引线，绝不是因为你还想着他，而是这个人总能让你想到自己有多智障居然看上了他。

　　“Well，不然怎么会成为前任？实际上要不是你，我都不想再恋爱了，你是我第二段感情，在跟他分手的很久以后……我觉得我爸妈肯定很感谢你，你让我脱离了出家的命运。”你半开玩笑地说。

　　“哦……Darling……”他看着你，“我是不是让你想起了什么不愉快的事情？”

　　“Not really。如果你想去，我们也可以去，如果能进去学校，我倒是能去看看教过我的老师。至于那个家伙，我现在已经有了世界上最好的男朋友，让他见鬼去吧。”你嫌弃地撇了撇嘴，谁能比得上你的小甜豆呢？

　　最终还是好奇心战胜了他，你们出门的时候还碰上了妈妈。

　　“你们两个穿运动服出去逛街？”

　　她一脸怀疑地打量你们两个，并不知道她的女儿要带着男朋友爬墙去。

　　“额……”你挤出一个尴尬而不失谄媚的假笑，“毕竟他是明星，我们打扮得低调点不会被人注意到。”

　　这真是个好理由。

　　“绝对不是去爬墙。”你的男朋友在旁边诚恳地补充。

　　这个荷大嘴！简直就是你笔下那个明明女主马上要感化反派他却在旁边宣战的蛛队友！

　　你气得反手就在他大腿内侧掐了一下。

　　幸好他说得英语，语速又太快，妈妈没听懂，很爽快地放你们出门了。

　　“没关系的，反正阿姨没听懂嘛。”

　　“你用的词小学生都能听懂好吧，幸好语速快得像本尼……”你吐槽道。

　　“我只是有点紧张。”

　　“okay……”你也不是真的想责怪他，“反正现在已经顺利出来了，我们去坐公交车吧？”

　　为了节省预算，加上可以让Tom更悠哉地认识你生活的这座城市，你们决定去时的路线使用公共交通，而且这个时间的乘客并不多，还是很方便的。

　　然而……

　　公交车上的电视竟然放起了复联的预告？！！

　　幸好你有先见之明，让Tom在上车前就戴好了口罩，不然肯定会是全车的焦点。

　　“Darling it's me！”他在你耳边很惊喜地小声说。

　　“I know，silence。”你心虚地蒙住了他的嘴巴，因为男朋友的声音太有辨识性了，简直一开口就能被人发现他是电视里那个蜘蛛侠。

　　提心吊胆地到达目的地，你们走向学校。

　　高中的外围一如既往的是铁栅栏，并没有摄像头，而且落脚处很多，不管是对Tom还是对你都很好攀爬，所以你们轻而易举地翻了进去，除了你的裤脚不小心蹭上了一点铁锈以外没有任何阻碍。

　　你高中学校的占地面积也不大，至少比那些重点高中小得多。初中和高中的教学楼、艺术楼、科技楼和办公楼可怜地挤在一起，教学楼后是操场，而学生宿舍只有一栋，委屈地坐落在学校最后面的角落里。

　　“看来今天是假期了。”

　　“什么意思？”

　　“哦，我们高中是上两周放一周，来之前我还担心他们今天是上学的时候，那样我们就不好进来了。”

　　“可怜的中国学生。”你那外国男朋友伸手撸了一把你的头发，满脸的怜悯，“这一定很累。”

　　“Well，相比那些重点高中，我们艺术学校已经很轻松了。”你指了指楼上的一扇窗，“那就是我高中三年的教室，我是美术班。”

　　“我知道，你大学还是设计专业呢。”

　　“不幸的是我成绩并不好，也志不在此，高中大学都过得很平庸，甚至差点因为翘课的处分没法顺利毕业……那段时间可是让我好好反思了一阵。”

　　“我记得你那时候还有焦虑症，总是失眠，所以这可以理解，你身体不好不是吗？”

　　“好在我还有个保命的比赛奖状。”你笑嘻嘻地伸手挎住了他的臂弯，“其实我还是挺喜欢画画的，我色彩学得不错，可惜一直画得不好，大概我就是没天分。”

　　“你可以随便画一画，只要你喜欢。或者我们回去找个老师，教你画感兴趣的东西。”

　　“感兴趣的东西？”

　　“对，不感兴趣怎么能有心情画呢？就像是你本来就对设计不感冒，却必须要学，所以一直没有创作灵感。但是Honey，看看你文思泉涌的时候，你认真的样子比笑起来还要美，我的最爱。”他笑着捧起你的脸，“我们要做自己喜欢的事情，不勉强自己，这样才能做好。我相信如果说你想把自己笔下的人物画出来，你会做得很好。”

　　他真的是相当了解你，你想做的事情就算不说他也能感觉到，并且毫不犹豫地支持你。

　　就像真正的家人。

　　正如他所说，你考上这所高中是一场意外，原本有机会去一所重点高中，你得知的时候却已经开学了，想要稳定的你便没有转学，在这里度过了三年的高中生涯。而那个专业也只是为了毕业而随便选的，等到开始学习，你才发现你并不是真的想做这一行。

　　“只有走错路才会发现自己到底想要什么，好在一切都不算晚，我以前会想如果我当时转学了，命运会不会就不一样，也许我会成为一名翻译，那是我的一项目标……但是现在我也会觉得，如果那个时候我真的离开这里，大概就再也见不到你了。”

　　“Life finds a way，Honey。”他伸手揽过你，“既然有缘分，上帝就一定会安排我们相见，如果你当时变了，那我大概也不会走现在的路成为蜘蛛侠，所以我得感谢你没有变，因为你在我们没见面的时候就帮我完成了梦想中最重要的那一步，然后才是我的努力。”

　　“你是这么认为的？”

　　“Yes，我百分百确定就是这么认为的。”

　　现在的气氛很好，他蜜棕色的眸子里倒映着你的身影，你的眸子里同样映着他，气息渐渐变得胶着而甜蜜，你们的脸越离越近，眼看着鼻尖儿都要碰在一起……

　　“喂，你们干什么呢？！”

　　一道很熟悉的声音从背后炸起，你简直寒毛直竖，仿佛回到了高中时代，拉着男朋友的手就想跑。

　　然后你们两个就撒腿狂奔，从高中教学楼穿到了后面的初中部，再跑到操场，活像两个小贼。

　　“我们为什么要跑？”Tom一脸费解，他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你拉着不得不跑。

　　“刚才那个声音就是化成灰我都能听出来是我班主任！”你心有余悸地躲在操场观众席后面，“我不喜欢他！”

　　“但是也没必要躲他呀？”

　　“你不懂啦……他也不喜欢我，不止一次挖苦过我和前任在一起的事，也看不起我的成绩，天天劝我别考大学了。虽然我跟前任分了，我也不想说他是对的。”

　　说你和前任就是两个病秧子结合什么的，真的让你对他赞同不起来。

　　“他或许是想激励你？”

　　“如果真是这样就好了，他还打电话给我妈暗示我们得给他送礼我才能上一个野鸡大学，这简直就是对我们家的羞辱，我最后考上了一个好大学，他竟然还不高兴？你知道野鸡大学是什么吗Tom？”

　　你的男朋友诚实地摇了摇头。

　　“……有钱给老师就能塞进去的地方，而且离我家很远很远，远到万一我有什么麻烦谁也帮不了我的那种。”你看向Tom，表情认真地说，“要是真服了他，那咱们才是真的永世不能相见。”

　　“他怎么能这样？”

　　“我也想问呢，哪个正常老师不盼着学生好啊？不过我也不会真的问他。”

　　班主任没有追上来，你就带着Tom在学校的操场溜了一圈，去了艺术楼，告诉他你们的画室在哪里，不无自豪地说你的色彩作品也曾经挂在走廊的展示墙上。

　　“我就知道你是个很好强的人，亲爱的。”他看着墙上挂着的那些优秀作品这样说道，“如果有谁看不起你，你一定会让他们失望……看到这面墙我更确信这一点，因为就算你说自己成绩不好不被老师喜欢，你也仍旧登上过这面墙证明给那些家伙看。你的努力和好胜心让我骄傲，Honey，因为你不懈的努力，才有我们站在一起的现在。”

　　“谁让Mr. Holland这么优秀呢？如果我不变得再优秀一些，要怎么追赶上你的脚步和你并肩而行？现在可以证明我经历的一切都是值得的。”你牵住他的手，“你也在我的梦想中完成了最重要的那一步，因为你的优秀，才有我的努力，是你推动了我们的见面。”

　　“是我们。”他补充道，“……好吧，还要算上贪吃的小Tessa。她灵敏的小鼻子不仅帮自己找到了藏在隔壁楼的食物，还帮我找到了你。”

　　“然后我就成为你们两个的专属饲养员？”

　　“而且是最好的女朋友……以后也是最好的Mrs. Holland。”

　　你们相视而笑。

　　这一次，再也没有人打扰你们的拥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