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六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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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很气，气到不行，气到膨胀，甚至很委屈。
“我就不懂了，与谢野说让我给由依画一颗心，可我画完之后她还嫌弃说我不懂女人心，活该找不到男朋友。我寻思这是一件事吗？”
说着我就气到拍了下桌子，看得坐在柜台后面的神兽嘴角抽搐。
看着长大的青年坐在不远处，手里也碰着一扎生啤，疑惑地附和我说：“远井姐姐你画成什么样了？”
我侧脸看了看这个前阵子还能形容为少年的家伙，和旁边一头橙发还能被形容为少年的排球男孩，朝神兽挥挥手要来纸笔给他们来个现场作画。
虽然大多时间大家都说我没有个正形儿，但我好歹是科班出身。
加上我十分尊敬那位喜欢肢解的老师，经常上他的课，画个心嘛，轻而易举。
画完之后我pia地一下把笔甩进笔筒给两人看，说：“来，心室心房静脉动脉，我连三尖瓣都画了，为什么与谢野还嫌弃我啊？”
“这颗心明明画得很写实呀？”青年也如此认为。
“对吧？北原你也这么想的对吧？”我顺势又灌了一扎啤酒。
而旁边的橙发少年也看着那张画，露出深思的表情。
坐在柜台后面的神兽呸了声，嘲讽着说：“那个女人是要你画颗桃心，你画个心脏干什么？”
我们三个人猛地一愣。
“日向你提到心会想到什么？”
“诶？心、心灵？相信的心就是魔法？”
“那不还是在左胸腔里面的吗！”
“北原你呢？你都大学生了你总该谈过女朋友，知道女生在想些什么吧！”
“……等等远井姐姐，我有没有女朋友你一路看着我长大会不知道？”
结果就是我们这个二十六、二十、十四，刚好六岁阶梯的阵容，相顾无言、面面相觑，被旁边有着充分泡妹经验和被甩经验的花心神兽狠狠地嘲笑了一番。
我和青年一块儿碰杯喝着神兽不知哪儿搞来的啤酒，少年坐在旁边喝着橙汁，手臂上还贴着膏药，三个人（主要是我俩，少年凑数）一起嘤嘤嘤哀嚎没有异性缘。
神兽看着我们仨霸占了医馆柜台附近位置，眉毛一个劲儿地跳。
喝着喝着，酒上了头。青年开始哭嚎：“好奇怪啊，明明我都已经是大学生了，应该享受璀璨美好的大学生活，被各种各样的女孩子簇拥着才对。为什么、为什么我身边只有一群热衷于喝酒的果男啊！”
这种话题真让人悲伤，我拍拍他的肩膀，回头去看少年，问：“你呢日向，在初中有没有不属于你，可你还喜欢的女孩子？”
“以这种为前提的吗？！”
说起来，少年只是因为经常一个人练习排球，自己练出了肌肉拉伤，才过来找神兽买点药膏。然后正巧撞上青年来买解酒药，我来买伤药的互相吐槽现场，被迫加入了这个六岁阶梯小小组合。
他好像没说过他遭遇过什么感情的挫折啊？
橙发的少年思忖半晌，憋出一句：“可我还是觉得，打排球更加快乐。”
青春期的男孩子不去想异性和性，你难道是运动漫画男主角吗！
另一边青年已经抓着神兽的衣领开始了灵魂提问。
“白泽医生，告诉我吧，女生心门的密码到底是什么？！”
神兽用和女医生看我时如出一辙的嫌弃表情对着青年，缓缓开口：“女人心从来不用密码，都是用面部识别认证打开的。”
青年：？？？
他看向神兽那种几千几万年也不会变化，几十年如一日的丹凤眼帅哥脸，皱着眉头，缓缓在脑袋上面凝聚出一个‘？’。
我则是诚实地捂住了少年的耳朵，追加一句：“如果面部识别不管用，你可以直接贿赂门的主人给你开门。”
青年看向我们的表情更加迷茫。
神兽耸耸肩，说：“我可没贿赂过？”
“你没给女人花过钱？你没女人骗过钱？”
“给女人花钱那叫贿赂吗？！那是为了让对方更漂亮的取悦自己的供奉！”
我：……
这神兽真没意识到自己是某些渣女的提款机吗？！
又灌了一口酒，青年带着酒气向我问道：“远井姐姐，如果你现在是大学生你会喜欢我吗？”
“……呃，至少可能性大于白泽？”
“我只比白泽医生好点吗？！”
“喂你俩好失礼啊！”
仍旧被蒙住耳朵的橙发少年一脸天真地喝果汁。
与世无争.jpg
*
目送着好不容易放假回老家的男大学生搭上了亲戚的汽车，驶进只有几百米的通往外界的隧道，我将自行车停在路边，尝试性地走到隧道面前。
那辆汽车的影子已经穿过了隧道，逐渐消失在小小的光点中。
如果是现在的我，是不是就可以……
怀抱着不可实际的幻想，我朝隧道伸出了手。
可也仅仅只是在隧道前伸出手而已，怎么也无法再往里靠近一厘米。就好像遭遇到了一堵看不见的空气墙。
“你在干什么？”一名黑色长发的少女站在不远处看着我。
我张张口，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摇摇头。
“又不想回答吗，这也太狡猾了吧。”赤着脚的少女走到我的面前，刚好就站在我无法触及的地方。
那一刻，我好像看见了她绿色眼瞳中倒映的自己。
“对不起……”我双手捂住脸，抹掉眼里的泪水，“我没能救到你，也解不开你死亡的谜题。我连我最信赖的伙伴都没能救得了，更何况是你呢，佳爱琉。”
佳爱琉绕着我转来转去，一身白裙在风中随意飘动，胸口的穿刺伤溢出的鲜红如一朵领花，无时不刻不在提醒着我什么是现实。
随后她看向隧道的另一边，歪歪头，问我：“你想要从这个镇子里逃出去吗？”
我仍旧无法回答。
也许对如此懦弱的我感到失望，佳爱琉在阳光下的影子越来越淡，走入到隧道里，在我的眼前渐渐失去了身影。
过了良久，我才抬起头看向那条隧道。
我现在都还记得十年前发生的一切，也还记得佳爱琉是从何时开始出现在我的身边，也理所当然般地记得我被束缚在这个小镇的原因。
大概是年纪大了都特别容易感伤，我一回忆起过往种种，经不住地就又红了眼眶，都快忘了过会儿还要继续巡逻。
可有时变化就是一瞬间的事情。
“呼砰——”
柔软的粉红色烟雾忽然将我整个人包围，以我现在的身手完全没有反应过来。
我一惊，右手连忙摸向了腰间的警棍，全身进入警戒状态。
在这个小镇上有谁会来袭击我？镇上那些老怪物对我根本没兴趣才对，那是群星怪？还是白茧？
就在我警戒之中，粉红色的烟雾开始散开，一个少年的声音突兀地出现。
“呜哇，这不是不小心砸到路人了吗蓝波！这这这、这可怎么办？”
没听过的嗓音。
我压下底盘，手里握紧警棍，直接袭向声音的来源。
“砰”的一声枪响，我连忙退后几步，判断出有一颗子弹击中了我刚刚的下一步踩中的地方。
这时，粉红色的烟雾彻底散去。
一名看上去连高中生都算不上的棕色刺猬头少年，战战兢兢地站在我面前。他的肩膀上有一个很眼熟的黑西装婴儿，怀里还捂着一个正在哭的小孩嘴巴，而那小孩手里还拿着和身形完全不相称的火箭筒。
咦，我记得那个婴儿是……
“里包恩？你为什么会在这里？沢田呢？”好歹是看到了镇民，我将警棍插了回去。
那少年缓缓举手，就像是上课时想去厕所的小学生，应声说：“我、我在这儿。”
我：……？
“诶，沢田除了一个婴儿和一个小女孩外，还有个这么大的孩子？他要想找续弦可麻烦了。不对，看年龄你应该是沢田的弟弟？”我上下打量着这个自称沢田的少年。
对方头上冒出冷汗，同时也一脸问号地说：“我是独生子女，没其他兄弟姐妹吧。”
不是吗？
这时旁边的黑西装婴儿开口道：“看来你认识阿纲和我啊，这样就好说话了。就在刚刚，因为一些小问题，不小心让十年前的你和你交换了五分钟。”
“……十年前？”
我一把抓住了少年的领子拉到身前，用我只剩下一只的眼睛上下打量他，随后一把甩开。
“靠，告诉我那个满肚子黑水的家伙在十年前居然是这种良善模样吗？说好的人只能年轻一次，但能蠢和穷一辈子呢？”
少年：？？？
总感觉自己受到了冒犯的少年咽了口唾沫，问出了他一直想问的问题：“请问，你和十年后的我的关系是？”
“没啥特殊关系，我是一座小镇的巡警，他是新搬来的住户。最近听说附近的大妈准备给他介绍新的女朋友一起照顾小孩，但他好像拒绝了。”我看向那个黑西装婴儿，也稍微感受了下大自然的鬼斧神工，说：“你是里包恩的话，那你难道是受到了诅咒才长不大吗？”
婴儿扶着帽檐没有说话，上面那只变色龙冲我吐了下舌头。
这时的少年已经完全顾不得怀里的熊孩子，抱头痛思自己居然在未来会面临被街坊大婶催婚的惨状。
我抬头看了眼还只有一轮太阳的天空，现在距离那起事件大概还有两个月吧，自那之后天空也变得奇奇怪怪的。
咦，如果我告诉这些十年前的人即将发生的事情，是不是受害范围就会减少？
……算了，祖母悖论总是存在的。就算会改变，也不会是我所处的未来吧。
“作为十年后的人，你有什么想对我们说的吗？”黑西装婴儿开口道。
我张张口想说没有，可佳爱琉的幻影好像又一次出现在我的眼前，我不禁犹豫要不要说出口，叹息一声。
“可以的话，希望你们阻止这个‘我’去东京。”
不过总觉得这么说又有点不好意思，我难得感受到了羞意，猛地拍了下少年的肩膀，说：“另外记得有喜欢的女生要勇敢地追，如果能影响到未来，说不定我回去就能看到你也能成双双对了。”
少年一脸懵逼。
婴儿也一并点头说：“没错阿纲，你可是肩负大业的人，怎么能一个女生都把不到呢，要努力要加油才是。”
少年再度懵逼。
“意思是……让我死缠烂打？”
我神色一肃，“按照你现在的体型来说，一般高个男性力量会是女性的一点好几倍，你要是对对方死缠烂打，对方肯定是扛不住的。而且就算女性携带防身道具，在力气的压制下也容易被反夺走。到时候来逮捕你的，应该会是我吧。”
少年：……？？？
没有理睬不知道第几次陷入迷茫的少年，婴儿看向我问：“不介意留下一个名字吧。”
盘算着时间也差不多了，我戴正帽子，敬了个礼。
“我叫远井悠伊，被收养的中国人，现在二十六岁，是一名巡警。”
视野再一次被粉红色烟雾覆盖住。
最后我好像又看见了佳爱琉那飘忽的身影，她远远地看着我，低声笑着说：
“你个骗子。”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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