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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七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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化妆室里，陈萱玉和明诚对过接头暗号。陈萱玉立正道：“军统上海站情报科中尉谍报员百灵报到，聆听上峰指示。”
明诚神色复杂地看着她说：“你的主要任务是收集敌军第二战区的情报，由我和你单线联系。现阶段以潜伏为主，保持静默。”
“是！”
“为什么来？”明诚问道。
“你还记得我？”陈萱玉惊喜道。
“做我们这行，眼力和记忆力有时可以保命！”阿诚淡淡道。
“在重庆就好吗？人人都认为你人尽可夫，受尽欺凌，倒不如来这拼一拼！”陈萱玉咬牙道。
“你不是还有个弟弟吗？”
“失散了！南京沦陷时他在清华读书，清华南迁后就断了音讯。如果父亲还在，还有门路可以找一找。这次我来上海，也是想拼一拼，若是立下大功，也许能……”
明诚叹气，道：“现在到处都在打仗，你弟弟的事情怕是要费点功夫，我会去帮你查，你千万不许贪功冒进！”
“你肯帮我？”陈萱玉突然想到当年萍水相逢时他出手相助，不禁落泪，“谢谢你！谢谢你！明大哥！”
“既然走了这条路，就回不了头了。这是敌后，凶险万分，凡事三思而后行，切记贪功冒进。”
“我知道！”陈萱玉拭泪。
明诚将手帕递给她道：“收起你的眼泪，控制好情绪！”
陈萱玉将眼泪擦干，对着镜子又扑了点粉，对着明诚粲然一笑，妩媚动人，风情万种。
明诚满意地点点头，又从梳妆台上抽出一瓶香水，在她身上喷了一点，花香怡人。
“送给我的？”陈萱玉道。
明诚盯着她不说话，陈萱玉突然想起他们是来挑香水的，不由有点心慌，刚一接头就被拿住错处，赶紧岔开话题问道：“这款香水叫什么名字？”
“在水一方。”
陈萱玉见他并不深究，松了口气，又问道：“明诚是你的真名吗？”
明诚答非所问，“以前的事情不是你的错，不用太在意别人的看法，人生在世，但求俯仰无愧于天地！”
陈萱玉点头，“我每晚在百乐门唱歌，你可以去那里找我，这是我家的电话！”
明诚接过看了一眼，又在背后写上一个地址说道：“有紧急情况就去这个地址，按门铃三长两短，记住了？”
陈萱玉看过后，明诚掏出打火机将字条烧了，拉开门道：“陈小姐，请！”
陈萱玉犹如一只美丽的蝴蝶，欢喜地回到岩井俊二的身边。
“陈小姐挑到满意的香水了吗？”明楼绅士的问道。
陈萱玉晃了晃手上的香水道：“我喜欢这个，在水一方！”
“陈小姐真是好眼光！这款香水还是阿诚在法国留学时配的！”明楼赞道。
“是吗？刚才怎么没听阿诚先生说起，怪不得阿诚先生怎么懂香水！”陈萱玉惊叹道，内心有小小的欢喜。
“雕虫小技而已。”阿诚自谦道。
宾主尽欢。陈萱玉随岩井俊二离开，身上的香味已经如冬日雪松，清新淡雅。这便是在水一方，前调浓烈，如美人初见，后调悠长，如红袖添香。
阿诚将明镜、明楼送到家里，才一进门就听见阿香说道：“阿诚哥，有一位宋先生打电话来找你，说是你巴黎的同学，住上海饭店，明天就走了！”
“我知道了！”明诚道，对明镜和明楼说了声：“多年没见了，我去看看！”
明镜道：“早点回来！”
阿诚将车停在上海饭店门口，人却往旁边的小巷子里走去，绕了几圈，确定没有尾巴后，径直进了一间茶楼。黎叔正在里面等着。
“这么晚找我有什么事？”明诚在桌前坐下。
黎叔表情沉痛：“夜莺的哥哥牺牲了！”
“什么时候的事？”明诚惊讶。
“两个月前，他们在日本刺杀行动出了问题，他们拼死完成了任务，小组几乎全军覆没。”
“几乎？”明诚皱眉。
“小组二号人物玫瑰身受重伤，被共产国际的人所救，最近才与组织取得联系。”
“这个玫瑰有问题吗？”
“目前还在接受组织审查，如果没有问题，组织准备让她留在上海站。”
“这么说初步判断这个玫瑰应该没有问题了？”阿诚问道。
“审查结果还没有出来，夜莺那边…”
“夜莺那边我来做工作！”阿诚坚定道。
“去看看夜莺吧！”黎叔拿起桌上的礼帽。
阿诚点头，“你先走！”
阿诚从窗户里看着黎叔的背影消失在夜幕里，也起身离去。
霞飞路126号公寓。二楼的寓室亮着灯。明诚依稀记得夜莺是和父母同住，看见二楼卧室外的小阳台，借着夜幕翻上了阳台。
明诚刚一进卧室，“什么人！”夜莺出现在门口，手里拿着手*枪，看见是他，面无表情地收起枪就往回走。
客厅里空无一人，朱徽因正在厨房下面条，厨房里一片狼籍。
“你父母呢？出去了？”
“我调到76号后就把他们送回老家了！”
明诚心里有点难过，如果没有这场战争，这个时候她应该和父母一起吃晚饭，共享天伦，又想着她哥哥已经牺牲，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开口。
“果然是留洋回来的，学罗密欧翻人家阳台！”朱徽因打趣道。
换做往常，明诚早就反驳回去，现在倒不知道怎么接口。看到厨房里被切的乱七八糟的蔬菜，面条直接被放在凉水锅里，终于忍无可忍道：“你这是在做饭？”
“不然呢？”朱徽因翻了个白眼，手里的菜刀剁得震天响。
明诚接过她手里的菜刀，捞出面条，赶她出去道：“出去等着！”
朱徽因一脸看好戏的表情，“家里就这点东西了，别煮糊了！”
片刻，一碗热腾腾的阳春面端上了餐桌。朱徽因惊讶道：“想不到罗密欧还是田螺先生！”
“吃还堵不上你的嘴！”阿诚动手给自己倒了杯茶。
“说吧！这么晚过来有什么任务？”朱徽因边吃边问。
“你先吃完！”阿诚不知如何开口。
“你这又是做小伏低，又是给我煮面，到底是什么任务？”朱徽因问道。
阿诚低头喝茶，不理她。
“总不会是让我去色*诱梁仲春吧？”朱徽因突然问道。
阿诚一口茶喷出来，忍不住道：“想得美！”
“那我实在是想不出来有什么事情能让你这么难以启齿！”朱徽因大口吃着面条。
“慢点吃！”阿诚忍不住道。
朱徽因几口吃完面条，将碗筷一推，道：“吃完了！说吧！”
“你哥哥他…”阿诚艰难启齿。
“他怎么了？受伤了？”朱徽因一下子站了起来。
“牺牲了！”阿诚看着她。
朱徽因脑袋里嗡地一片空白，死死咬住嘴唇，不让眼泪流下来。
“想哭就哭出来吧！”
“什么时候的事？”
“两个月前，他的小队在一次刺杀行动中受到重创，只有玫瑰活了下来！”
“我要见玫瑰！”
“她现在在接受组织审查，审查结束后我替你安排！”
“我想一个人静一静。”朱徽因双手抱头。
“节哀！”阿诚低声道，“要不要休息两天，76号那边我……”
“不用，我可以…”朱徽因打断，“你快走，我想自己静一静。”声音到最后已经哽咽。
阿诚知道她一向要强，不肯在他人面前示弱，只说了声“保重！”便转身离开。
阿诚从阳台翻身落下时，身后传来细细的哭声，阿诚一声叹息，转身离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