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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除魔师的未婚妻 ...

  •   许艾,20岁,大学一年级。
      此刻——7月1日的上午9点——她坐在一辆定制款的黑色小轿车的后座,准备开始大学时代的第一个暑假。

      她想起上车的时候,司机对自己说:“路上大约需要1小时左右,您可以先休息一下。”而现在已经过去20分钟,前窗阳光汹涌,蝉声沿着行道树铺开一路,让她感觉自己像一只趋光飞行的小虫。
      车子是朝城市的另一方向开的,视野内的景色已经开始陌生了。许艾仿佛看到自己的暑假正和眼前掠过的一块块路标一起,飞快地朝后逝去。
      虽然7月才刚刚开始,但距离她的暑假结束还有80公里。

      这辆车的车厢非常宽敞,后座足够让她(身高167cm)躺下来打个滚。她家里也曾经有过一辆类似的车,小冰箱里塞满果汁和汽水,毫不亲民的音响设备里放着十分亲民的歌;许艾和哥哥常常脱了鞋子躺在座椅两头,一边聊天,一边往对方身上丢零食。
      只是那辆车五年前就被收走了——抵债,和家里的其他车一起。

      口袋里的手机震了一下。许艾下意识地朝司机划去一眼——对方没有反应,于是她伸手摸出手机,解锁。
      哥哥:怎么这么突然,说走就走?你别是被老爸卖了吧?
      许艾:他不敢
      哥哥:说的也是
      哥哥:那你留神点,别丢咱家的脸
      哥哥:那小子要是欺负你,马上告诉我,我飞过去揍他
      许艾:[OK]
      许艾:不过我觉得我不会吃亏
      哥哥:……
      哥哥:说的也是

      许艾翻了个白眼,感觉自己刚刚酝酿起来的兄妹情,像蒲公英似的被一口气吹了个干净。她又发了个表情怼回去,然后把手机丢进包里。

      许艾朝旁边的车窗一瞥,两边的玻璃上都贴着厚厚的遮光纸,清晰地映出自己的脸。
      ——(昨天才剪的)刘海OK,(难得画上的)眼线OK,(小店淘来的)耳钉OK。
      虽然事发突然,但这身打扮也足够应付,不会丢脸;许艾又挺了挺腰,想象自己是个跟着驼队跋涉和亲的公主。
      许艾,20岁,已满法定婚龄。
      几十分钟前她被突然告知,这个暑假要在未婚夫家里度过。

      对,是她见过父母,有书面婚约,正儿八经的未婚夫——虽然她几乎不知道他长什么样。
      眼下她对那个男人的全部了解,仅限于几个字:叶负雪,32岁。
      距离暑假结束还有50公里。

      婚约是在很多很多年以前就立下的,当时许艾爷爷的爷爷都还没出世。据说两家的长辈是官场同侪,私交甚好,于是早早地写完婚书,备好信物,就等着你家出个儿子,我家出个女儿。
      然而自从写完了婚书,连着几代,许家和叶家都是一子单传,没见过半个女眷;那份婚书的存在感也一年比一年淡薄,还不如门板上贴着的旧年画——至少还有人看几眼。

      这一辈也是。叶家的儿子出生的时候,两家人已经不常走动了,但还是在电话里嘻嘻哈哈地说,看来许家也要得个小子了——果然,叶负雪八岁的时候,许艾的哥哥来了。
      当时叶家还送了大礼来,满月和周岁的礼物也没落下。毕竟按照往年规律,这一辈,许叶两家就这么两个宝贝了。
      然而没想到的是,四年之后,许艾来了。
      还正好和叶家的儿子一个属相,一个月份,一个日子。

      两家大人倒还是嘻嘻哈哈的,只是笑得没之前敞亮——这么多年过去,快要没人记得那婚约了,偏偏就这么生了个女儿?
      许艾的爸爸说,就像被人拿着空头支票来追债似的。

      但追债归追债,意思还是要到的。于是许艾的满月酒一办完,两家人翻库房,开箱子,总算从一堆陈年老物里找到了那张酥脆的旧纸。
      “两姓联姻,一堂缔约,良缘永结,匹配同称”——写下这几句话的人怕是想不到,这良缘得过了一两百年才能结上。
      不对,确切地说,是过了一两百年,才有了结的机会——到底能不能结上,还不一定。

      许艾记得清清楚楚,她还小的时候,爸爸亲口对她说过,要是将来有了喜欢的人,尽管去追,什么婚约,都是几百年前的事了,别太放在心上——说完他还打了个响亮的酒嗝。
      许艾知道爸爸对“叶负雪”不太满意,大概因为对方天生便是个盲人。
      “就这么一个女儿,怎么能嫁个瞎子?!”这是关起门来说的原话。

      而婚约的另一方似乎也没把老祖宗写的字太当真。许艾14岁的时候,听大人们说,叶家要退婚了,是她素未谋面的未婚夫自己提出的。爸爸“考虑”了半个月,也在对面第三波说客的劝服下,勉为其难地点了头。
      “哈,这瞎子倒是识趣。”这是关起门来说的原话。

      然而谁知道,叶家的瞎子不止识趣,还反复无常了呢?
      偏偏这时候,许艾的爸爸已经没有“考虑”的余地了。
      距离暑假结束还有30公里。
      还有10公里。
      还有5公里。

      车子转弯了,驶入一条小路,两旁树荫葱茏,视野里像蒙了一层绿纱,耳边的蝉声也愈发闹人起来。
      许艾听到鸟叫了,还不止一种鸟叫。她朝前窗望望,看见竹林、茶田、灌木丛,还有日头下泛着光的小池塘。

      “从前面那片林子开始就是叶家,”司机解说似的开口了,“不过离主宅还有一段距离。”
      许艾“噢”了一声,然后希望自己的这声“噢”听起来不卑不亢。

      又开了几分钟后,车子在一扇朱漆大门前停下了。朱漆大门,门上有铜环,门旁有石狮,门楣上虽然差了块匾额,但还是很“大户人家”。
      许艾听爸爸讲起过,叶家住在老宅子里,规矩多得很。

      司机下车提了许艾的行李,上前扣了扣门环,门开了,两人便一前一后地进了门。
      进门的时候许艾瞥眼看了看旁边,没见到开门的人。
      躲得倒快——她是这么想的。

      叶家宅子比在外面看见的样子要大得多。司机带着她穿过客堂,走过回廊,路过照壁假山和荷花池。廊柱门洞和窗格把宅院切割成了胶片似的画面,一格又一格。四周的装饰布置也古朴典雅,书画匾额,桌椅屏风都是精致的老物件;许艾感觉自己就像走在旧日武侠片的布景里。

      只是这一路上,她谁也没遇见——她还以为这种大宅子里有的是佣人呢。
      不过又想想,也对,这里毕竟是叶府,不是荣国府。

      司机带着她径直走到东厢房,推开精工细作的雕花折门,替她放了行李,又手势娴熟地泡了杯茶。
      “您稍微休息一下,别拘束,先生很和气的。”留下这一句话之后,司机就带上门离开了。桌上的青瓷莲口杯里盛着一汪金亮亮的茶汤。

      这位司机……大概不只是个司机——许艾庆幸自己刚才没叫他“师傅”。
      然后她扁着嘴唇“噗噜噜”地吐了口气,开始仔细地环视这个厢房。

      客厅,卧室,书房,还有独立卫浴和中央空调……各道各处窗明几净,大概前几天才刚刚打扫过;陈设布置也是一样的古色古香,只是墙上挂着一幅寒梅映雪图,看起来老气横秋的,她不太喜欢。

      许艾在各个房间里转了转,突然听到有人说话的声音,轻轻碎碎的,像是几个小孩子凑在一起说悄悄话。她走到书房里,推开窗户探出身去看——院子里一个人也没有。
      只有一棵桂花树,叶子在阳光下绿得发亮。
      一阵风吹过,树叶“沙沙沙”地扬起;风停的时候,什么声音都听不到了。那阵窃窃私语就像被桂树的叶子抹掉了。
      许艾皱了皱眉头,转回身来,把窗户关上。

      她想,大概是听见消息的小孩子,跑过来看热闹的吧——宅斗文宅斗剧里,都是这么演的。
      她平时可没少看宅斗小说,各种陷害嫁祸桥段熟知于心,互怼掐人套路张口就来。虽然来得匆忙,但刚才那一路上,她把看过的剧情都在脑内复习了一遍。她想高门大户里,防人之心不可无,自己已经没了暑假,总不能再吃别的亏。

      于是许艾回到客厅,在茶几旁的屏背椅上坐下,端起莲口杯,像模像样地啜了一口茶。
      许家毕竟也曾经“高门大户”过,这点架势她还是懂的。

      刚放下杯子,许艾看到书房里的小窗开了——明明一分钟前自己才亲手关上的。她于是又过去关了窗,再回到客厅。
      刚坐下,窗户又开了。
      许艾皱了皱眉头,过去重新关好窗子,又推了推,确认推紧实了,才回到位置上坐下。

      ——那扇雕花木格窗轻轻一弹,“吱呀”地敞开,好像屋外有人推了它一手。
      许艾刚要站起来,突然听见“嘻嘻哈哈”的轻笑声,从屋外传来的。
      她立刻想到刚才那群躲起来的小孩子——错不了,一定是他们在寻她开心。

      这么一想之后,许艾就不再管那窗户——随它去,爱开不开。她在椅子上坐直了,又喝了一口茶。
      走廊里响起脚步声,平平稳稳,由远及近。然后有人敲了三下房门,许艾立刻站起来,上前开门。

      一个清瘦的男人站在门口,长身鹤立。他穿着一领月白的长衫,逆着光,整个人通透得几乎像块玉。
      只是他的脸上覆着一张面具,把眉眼鼻梁都遮蔽了。面具似乎是用白色的锦缎做的,非常贴合他的脸型线条;眉心的位置上画着一个古怪的图案,线条柔软复杂,像是一只睁开的眼睛。

      不必介绍,许艾知道这是谁。她带笑地叫了他一声:“叶先生。”
      笑得非常明显,怕他听不出来。

      男人勾起薄唇,也朝许艾一笑。许艾赶紧侧过身,把他让进屋来。
      她想起一段不知从哪儿看来的话:唇薄的人,说起话来嘴上带刀。
      然而面前这一位倒似乎很和气的样子。他只轻轻说了句:“我是负雪。”
      声音朗落清澈,像雨点打在琉璃瓦上。

      许艾当然知道他的名字。她又打量了一下他的身板,虽然个高,但细胳膊细腰的——怕是挨不住哥哥两拳。

      叶负雪请许艾落座,自己也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下了,然后提起茶壶为她添水;许艾看到他的手,筋骨明晰,线条利落得像刀削出来的。
      虽然说是双目失明,但他进门后的这一套动作,完全让人感觉不到是个盲人。许艾想,也许因为是在自己家里,所以习惯了家具的摆位朝向吧。
      她又朝他的白缎面具扫去一眼。

      杯子里的水位线刚到八分满,叶负雪的手腕一提,把茶壶放回桌上。
      然后他与许艾闲闲地谈了几句,谈家里的事,谈学校的事;都是许艾早有应对的问题,她落落大方地回答了。未婚夫妻的第一次见面,倒是客气得像新班主任家访。

      客套话说得差不多之后,叶负雪就站起身来,准备离开。
      “有什么需要的,尽管跟明叔说就好。”——看来那位司机果然不只是司机。

      许艾应了声好,又想起一件事来:“叶先生家里住着几位小朋友吗?我刚才好像听见有人说话,只是我一过去,都跑没影了——倒是挺可爱的。”
      叶负雪略一迟疑,摇了摇头:“没有,本家只有我和明叔住着,堂表家的亲戚都不在这里。”
      许艾一愣,又转头望向书房——那扇小窗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关上了。
      “可能是附近农家的孩子。”叶负雪这样解释道。

      叶家的晚饭是四菜一汤,家常菜,二荤二素,没什么山珍海味但都料理得很精致。白瓷碗盘淡雅莹净,正好摆满一张小圆桌。
      圆桌旁只有初次见面的未婚夫妻,气氛干涩得像一个贴扁了吹不开的气球。许艾小口地嚼,小口地咽,夹菜的时候,还小心翼翼地不让筷子碰到碗盘。

      叶负雪20岁那年,他的双亲车祸去世了,只留下他一个人——这件事许艾是知道的。只是在这顿饭之前,她对“只留下一个人”这件事没有什么实感,就像任何一条从旁人口中听来的八卦。
      许艾悄悄抬眼看了看对面的男人,对方正握着瓷勺舀汤——和他倒水时候一样,一滴没洒。
      落筷也是,又稳又准,完全不像是看不见的样子。
      只是许艾忍不住想,父母去世后的这十几年里,他每天都是一个人吃饭的?

      许艾的妈妈也去世了,但她家里有爸爸,有哥哥,每天都吵得不行;有时候做了妈妈爱吃的菜,大家顺势说起当年的事,伤感怀念一阵,又“嘻嘻哈哈”地吃饭了。
      毕竟妈妈说过,吃饭是最应该开心的事,会笑嘻嘻地吃饭的人,日子一定也很快乐。

      许艾又看了对面的人一眼——白缎面具遮住了他的半张脸,但他连话都不说,想来也不会在面具下“笑嘻嘻”。
      这十几年里,他的每顿饭都这么安静、冷清?
      许艾想了想说:“这鱼香肉丝挺好吃的。”
      叶负雪顿了一下,微微点了点头。

      许艾放弃找话题了,开始一边扒饭,一边考虑怎么离桌。然而她还没开口,叶负雪先搁了筷子,让明叔上茶。
      “你好像不怎么下筷子,是不是不合口味?”他问许艾。
      许艾的“不”字都要出口了,一转念,实话实说:“是清淡了些,我平时吃得重,有点不太习惯。”
      叶负雪马上转头吩咐了明叔几句,然后对她解释:“许叔叔的电话来得急,匆匆忙忙的没什么准备,怠慢了。”
      两人喝着茶,又不咸不淡地聊了会儿,就各自回房去了。

      也不知道该说他是客气,还是冷淡——许艾在电话里是这么跟哥哥讲的。
      哥哥在电话那头“啊?”地扬了嗓子。

      “这不是正好嘛,”许荀说,“反正你又不准备和他结婚,大家客气点,分手还是好朋友,买卖不成仁义在。”
      许艾一想,说的也是。

      虽然退婚的也是叶家,重新订婚的也是叶家,但这一次的婚约,也没说是非结不可——叶负雪后来也说过,令嫒还小,等她大了,尊重她自己的意思,不必强求。
      这话说得很明白了。

      但许艾万万没想到,大一暑假的第一天,她拖着箱子还没走出校门,就接到了爸爸的电话。
      爸爸说——“今年暑假你不用回来了,去叶家过吧。”
      许艾完全听不懂。她问爸爸为什么,怎么了——第二个问题还没说完,爸爸挂了电话。
      然后许艾就看到叶家的车子在校门口等她了,连个逃跑的机会都不给。
      哪怕现在想起来,她还是气得哼哼。

      “我刷了三天才抢到车票的!”
      “有什么好气的,”许荀说,“就当在远亲家里做客啊。”

      许艾“哼”了一声:“可是他闷声不响,还连个表情都看不见——你试试?多别扭!”
      许荀说:“你是去过暑假,又不是去坐牢,要是真的过不习惯,你不如随便找个理由跟那位叶先生说,和同学约好了要出去玩,不能久住——他们难道还能把你扣着不放?”
      许艾想了想,这倒还真是个办法。

      但爸爸那个电话实在奇怪,她之后再打他电话他又不接;所以在没搞清楚情况前,她不敢轻举妄动——万一亲爹真的准备把她卖了,怎么办?
      何况,除了和户主不太熟悉之外……这避暑山庄要啥有啥……还真的没什么好挑的。
      “过两天再说吧,我再观察观察。”许艾这么答道。

      挂了电话之后,她朝窗外望去,宅子里几乎一片漆黑,只有主屋那儿还亮着灯;许艾猜是明叔正在料理家事——毕竟,这儿的家长是不需要灯的。
      大概也是这个原因,白天路过花园荷塘的时候,她看园子里连盏路灯都没有。现在入了夜,天上月明星稀,反倒比地上亮堂。

      手机又震了一下。许艾瞥眼一看,是条信息,发信人的头像是个咧嘴大笑的小伙子,和他咧嘴大笑的哈士奇。
      看见这个人,许艾条件反射地就撇嘴“啧”了一声。

      李扬:你回家了?怎么走得这么快啊,我刚才还想过来问你要不要顺风车[扁嘴]
      李扬:你家在Y市对伐?我月中要去那儿旅游,到时候出来玩呀[大笑]
      许艾“啧”着的嘴唇慢慢放下来了。
      许艾:我现在在乡下老家,到时候再说吧
      李扬:[害羞]
      李扬:[OK]

      ——非常OK,这下理由都是现成的了。那一边的小伙子还在不停地刷消息,许艾也懒得看,直接把手机一丢,仰头就朝床上倒了下去。

      无所事事的晚上八点,有空调有WiFi有零食,许艾在床上懒懒地摊开身体,好像一只晒太阳的水獭。她想,也许自己来之前把问题想得太严重了,就像哥哥说的,不过是来远亲家的别墅里过个暑假,怎么就——
      她又听见小孩子说话的声音了。
      从窗外传来的,悉悉索索,像搓糖纸似的。

      白天的时候,叶负雪说,她听见的大概是附近农家的孩子在说话;许艾当时就信了,也没往下问。但现在一想——这片山脚下都是叶家的地,哪来的“附近农家”?
      就算有,晚上八点多,荒郊野外,还放小孩子出来玩?这高墙大院里,还听得见小孩子在外面说话?

      许艾越想越不对头。她就在床上保持着躺倒的姿势,一动不动,竖起耳朵仔细地听。
      还真是小孩子的说话声,还有好几个。
      ——“长得也就一般般,不算太漂亮。”
      ——“漂亮的就要有坏心眼儿了,越漂亮越坏!”
      ——“难道她就没坏心?”
      ——“看起来也笨笨的,哪来的脑子动坏心?”
      ——“管她有没有坏心,反正不喜欢她。”
      ——“不喜欢。”
      ——“不喜欢。”
      ——“不喜欢。”
      ……这是蹲在自己院子里嚼舌根?

      许艾忍住了,没从床上弹起来。她屏着气,小心翼翼地支起身子,小心翼翼地下了床,小心翼翼地半蹲着走到窗边,顺着窗缝朝外瞄——
      院子里什么人都没有,只有桂花树安静地立在月下;枝叶间趴着几只萤火虫,绿光明明暗暗,像树在呼吸。

      许艾又听见有人说话了,是刚才没听到的声音。
      ——“人家才刚来,你们可别胡闹,她怎么说也是负雪的客人——”
      又一阵风吹来,树叶“沙沙”地扬起。夜风过后,什么声音都没有了。

      许艾慢慢直起身来,站在窗边朝外看。主屋那儿的灯已经灭了,偏侧的厢房里倒是亮了窗户——除此之外,再没有别的灯光。
      视线不论延伸到哪里,都是一样的黑,一样的静。
      七月的夜晚,寒意像蜈蚣一样顺着小腿爬上来了。

      许艾吸了一口气,然后飞快地拉上窗帘,转身扑回床上。她一把抓过手机按出哥哥的号码——忙音。
      重拨——忙音。
      再拨——忙音,就像陷在一个永远打不出电话的梦里。
      许艾又打开收件箱——李扬的刷屏也停了,就在2分钟前。
      差不多是她听到说话声的时候。
      许艾,20岁,并不喜欢看恐怖电影。

  • 作者有话要说:  前面的左边的右边的后面的二楼的井里的天台的以下略过各位朋友大噶好!
    忘记开文前言要说啥了,总之谢谢大家来看!
    惯例的开文双更这一次合二为一了,所以今天没有第二更掉落么么哒!
    PS:最近几天大概会蹭一下玄学,所以正常更新时间以外的更新(比如凌晨2点)都是修改,请多包涵_(:з」∠)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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