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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第 48 章 ...

  •   “事出紧急,我连何事都不清楚。”被困数日的石菖蒲皱眉,离开御史台第一件事就是脚步匆匆赶回府内。
      “去清点所有仆役过来,挨个问问,到底是谁在外面说了石府,到底是谁有书信往来。”石菖蒲胸膛剧烈起伏着,仍是按捺着情绪,努力保持着镇定:“到底是只言片语被歪曲,还是真的包藏祸心!我要问的清楚明白!”
      家仆领喏下去,石菖蒲义愤难平想要坐下又站起来,斟满茶杯一饮而尽也不觉得痛快。
      浑身上下,五脏六腑都在焦躁不安。
      陶治坐在一旁的四轮车上,紧咬下唇,实在过于反常。
      石菖蒲总算是回过神来,注意到身边的人,不走心的问道:“陶治,你是有什么想说的吗。”
      陶治的眼神有些闪躲,心内的不甘心的激愤,到底不能清楚的说出口。
      石菖蒲察觉到了什么,心内并不敢相信。
      “陶治,你…”石菖蒲不敢直白的问出口,怕伤到了陶治,轻声细语道:“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我在绘墨馆,见过很多试子,见过很多人。”陶治不敢直视石菖蒲,喃喃道:“我在绘墨馆见过王孟,见过梁归浦家的子弟,见过杜子元家的子弟,见过黎光远家的子弟,还…还见过仇湛。”
      石菖蒲怔住。
      “他说,会帮我在陛下面前说好话,时常惦念慰籍,才有了偶尔的几封书信往来。”陶治急切地抬起头,恳切地望向石菖蒲,迫切的想要他瞬间理解自己的心情。
      犹如晴天霹雳,石菖蒲恍惚地站直身子,并不明白自己所在何处。
      难怪,难怪。难怪绞尽脑汁一直没有想明白,为何梅景行要置他于死地而没有痛下杀手,浅薄的局像是随风摇晃,随时可破。
      原来,还有这里的关窍。
      “你信了他?”石菖蒲自嘲的笑了。
      想起仇湛似笑非笑的在自己面前意有所指,原来…是陶治?
      陶治红了眼睛,仍是梗着脖子犟嘴道:“他既然说的信誓旦旦,又是仇家后人,在京都内,如何信不得?”
      “踏踏实实办事不好吗。”石菖蒲目光炯炯的望着他,语带恳切。
      “踏踏实实办事?”陶治又哭又笑着:“我如何能踏踏实实办事?京都内的不入流的名字里有我,其他处找不到我!我早就废了!”
      “我曾对你说过许多次!离仇湛远点,离朝中人远点,你怎么不听?”石菖蒲无能为力地怒吼,心内明白,定然是被抓住了什么纰漏。
      陶治喃喃着:“你不懂,而今我的年岁,如若不是兵行险着,陛下是见不到我的存在。”
      “总有出头时日,沉冤洗雪时,何必急于一时。”
      陶治拍着自己的腿,一张麻木的脸,想要笑笑不出,哭也哭不出。只能反反复复地拍着自己的腿,奈何都是没有知觉,不受控地力度越来越大重重拍着:“我这条腿!我这条腿!早在梅景行一顿板子将我打出考场时,就废掉了!我已经废掉了!”
      面对陶治的声嘶力竭,石菖蒲痛心疾首,蹲下身子拉住他的手,眼含热泪诚挚的望着他:“我知道,我都知道的。但是陶治,已经到了这里了,不能再有差错了。”
      “我忍了,我忍了梅景行这些年。”陶治已经哭到哽咽,连话也说不完全:“我不想也不能再忍下去了。”
      “我就算就算能站起来,也是给别人看的,我走不得路的,菖蒲你是知道的,我走不得路的。我再也走不了路了!”陶治哭的没有眼泪了,红肿的一双眼睛无法诉说经年委屈,哽咽了几声后勉强恢复些许理智:“我是对梅景行心怀愤慨,往来书信中偶尔吐露了几句恨其不死得心思。”
      石菖蒲的心刹那沉入谷底,目不转睛看着眼前人,保持最后冷静才没有一屁股跌坐在地,咧嘴想要傻笑更像是在祈求的哭着。
      无力回天的无计可施,真是让人恼火。
      “家主,诸御史求见。”家仆在门外恭谨道。
      家里的仆役都在门外站了半天了,屋内的声响听得一清二楚,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事,也都知道不是好事。
      石菖蒲站起身,高大的身形不自觉地摇摇晃晃,气弱游丝一般,道:“带我去见。”
      脸色灰白得石菖蒲出现时,诸如怀心内一怔,但心急如焚掩盖了细枝末节。
      “论理我是不该来的。”诸如怀语气急迫:“陛下明令,御史台屏退,我知道你委屈,苦于没有证据。但他们也没有证据说你想要害梅景行,朝中相互攀咬,最后都不碍事的。你且按住委屈,暂且宽心。”
      石菖蒲喃喃道:“或许并不委屈。”
      “菖蒲兄?”诸如怀怔然。
      “陶治,”石菖蒲喃喃道:“是陶治…”
      “风口浪尖时,是一点差错都容不得的。”默默怔然许久,诸如怀长叹着:“菖蒲兄仁心,但是许多事还是不要仅凭做事。”
      石菖蒲捏紧的拳头,又一点点松开:“陶治…只有我了。”
      诸如怀哑然,望向石菖蒲得神情中除了担忧,不好再说什么。
      想来,他担忧石菖蒲的心情,同石菖蒲担忧陶治是一样的。
      钱瑞昌站府门外心急如焚地等着,看见诸如怀出来忙迎上去了。
      诸如怀回头张望着,心内忐忑,石菖蒲到底听进去没有。
      若是石菖蒲执意想要保全陶治,当真是无力回天的。
      陶治家里的旧仆挨不过毒打,已身故了。
      人死在了刑部大牢里,气的朴相霖连说了几声晦气。
      家里浩浩荡荡地搜过几波,也没有搜到什么有用的来往书信,不过对梅景行的怨怼是昭昭可见。
      朴相霖忙不迭地捏在手里,要当作最紧要关键的证据递上去了。
      慕容纪按下来了,还是没有提。
      心烦意乱地朴相霖遣人送来话,询问梅景行是否有其他进展。
      “陛下要证据,给他证据就是了。”梅景行婆娑着仇湛送来的棋子,当真是上好佳品。
      既然是差了一把火候,干脆补上就是了。
      仇湛心领神会。
      数日不见得梅景行强撑着病体上朝,明明精神矍铄,还要装作垂垂老矣,简直是闻者落泪,见者惊心。
      慕容纪觉得好笑,唱念做打的好本事,怎么不去唱戏真是可惜了。
      “死的刺客,正是陶治旧时陶家的旧仆的故交。”朴相霖义正言辞地拱手道。
      慕容纪扶额,遮住面容,并未表态。
      “说明不了什么吧。”宋矜熹不服气道:“陶治不过是石菖蒲的至交好友,陶家早已散尽家仆,陶治的书信往来以此定了石菖蒲的罪责,未免草率。”
      “上行而下效。”黎光远痛心疾首道:“若无石菖蒲的放纵,陶治何至于能闯下滔天大祸。”
      “凭何而说,也不能说是石菖蒲的过错,甚至与陶治没有什么关系。”宋矜熹据理力争道:“陶家旧仆早已与陶治无甚关联,所思所想更是未可得知。”
      “陶治曾是赶考试子,与臣同榜。臣这里也有些书卷,是石菖蒲府上的陶治所写。当年梅太傅秉公办理,陶治有些旧怨,对梅太傅的怨怼一向也并不掩饰。”仇湛毕恭毕敬迈出列,道:“不过臣从未敢想到,竟然…”
      微妙的欲言又止,实在让人很难不继续多想。
      仇湛拿出的书信太过及时,宋矜熹想要继续说什么,心急如焚也只能闭嘴。
      慕容纪按捺着心绪,低声道:“说下去。”
      “臣呈于陛下。”
      贾纨呈上后,慕容纪心浮气躁地翻着来往书信,笔墨尚新,不过寥寥几句愤慨,也值得如此兴师动众。
      “臣不过是看不过罢了,梅太傅兢兢业业在朝中数十年,桃李满天下,而今还要受此冤屈,实在是令人扼腕。”
      冠冕堂皇的话,仇湛说的真的是格外好听了。
      连仇湛都站出来踩了石菖蒲一脚,算是彻底落实了罪名。
      慕容纪心内明白,若不即刻处置,以后落井下石的人会汹涌而出,越来越多,为石菖蒲罗织的罪名也会越来越多。
      石菖蒲算是难辞其咎。
      “不良风气,必须遏制。”黎光远话说的慷慨激昂,一腔正义凌然,慕容纪只觉得好笑。
      凭借着三言两句,潦草地几封书信,就要断了石菖蒲的死罪,实在是荒谬至极。
      别说这事与石菖蒲并无什么关系,就算真有关系,也不应如此处置。
      仍是不肯表态的慕容纪,朝堂上被挤兑的体无完肤,心浮气躁地拂袖而走。
note作者有话说
第48章 第 4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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