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岸 彼岸》褪**华

3、薰-1唱到一半的歌

　　我在唱歌吗？
　　歌声的确是从我的喉咙里出来的，有些幽怨，有些低迷，很适合这个昏暗的小酒吧。
　　我不知道我在唱什么，从来没有听过这首歌，我甚至不识五线谱，也从没当众唱过歌。
　　但是音乐还在继续，我不能停。
　　仿佛在我的人生之中，大多数的事情并没有一个开始的原因。
　　只是因为不能停，所以一直在继续。
　　这里让我有一种熟悉的感觉。
　　在低低的高潮部分，我突然想起来，这里就是我在企划中描绘的那个小酒吧。昏暗，零星的人，不知名的歌手在唱着不流行的歌。按照游戏中的设定，来这个酒吧不会触发任何事情，也没有任何属性可以加。就是单纯一个小酒吧而已，让忙着接通告的疲于奔命的人们可以真正品味一下酒吧的精髓。
　　这是我整个企划中唯一被否决的部分。
　　这个社会终究还是不太接受没有直接利益价值的东西。
　　就是这个时候，乐队停止演奏。我站在舞台中央手足无措。真希望台下坐的是艾瞳，她总是有办法化解我的尴尬。
　　我记得游戏中，方若琦就是在酒吧中找到了钟湘。我一直认为，像她那么有野心的女主角，是不可能演出钟湘的沧桑与黯然的。就如光明永远无法涉足黑暗，就像人没法拥抱自己的影子。
　　这样或那样的想着，我突然才想到一个真正重要的问题。
　　我在哪里？
　　前一秒我还在打电话，瞳她没有接。
　　然后…．
　　然后我就在这里，唱着唱到一半的歌。
　　不知为何，我连挂在身上的吉他都没摘，径直推门走到吧外。
　　仿佛我早已熟悉昏暗酒吧中每一条路。
　　繁华的街道，每一个城市被克隆的一面。闪烁的广告牌。
　　闪电般的激灵，我从头凉到脚。
　　竟然是关古威。他保持着在明2中的造型，看上去老了很多。真人和游戏造型的区别就在于，人是会老的。
　　＂薰，别傻了，你以为他还会回来吗？＂
　　刚才为我伴奏的吉他手点了根烟。
　　＂你叫我什么？＂我盯着他，看他不在意的说：＂西门薰，你头脑发什么热？＂
　　这一个名字，比广告牌更让我害怕。西门薰，这一直是我的笔名。我曾一度想改了那个普通的姓氏，但是一向对我不闻不问的父亲却只在这件事情上坚持着。西门来自西门吹雪，那个赢得紫禁之巅对决的冷面杀手，那个我一直想为其做一个电脑游戏的人物。
　　＂现在最红的人是谁？＂我沉默半天终于想出一个能解答我所有问题的问题。
　　＂林芬芬仗着她大哥和她大嫂，自然是红的不能再红；不过我比较看好姚子奇，我可不想看到那哥们被林芬芬给毁了，你说咱们去他们下个月的婚礼捣乱好不好？＂
　　我现在可以确定我是进入了我最熟悉也最陌生的世界中来了，明3的世界。正确地说，是我洋洋洒洒200页企划书上的明3世界。
　　＂我们在受邀之列？＂我只是不确定自己的身份。
　　＂有关古威，你害怕你进不去吗？＂
　　现在我更加确定了一件事情，我是作为玩家的身份进入这个世界的。
　　一个与关古威有着诸多前尘往事的落寞女歌手。
　　为什么当初偏偏选了他？因为他与方若琦的不完美。而我喜欢这种不完美。
　　如果一切都是按照企划来的话，游戏玩家还可以选择另一个身份，一个砸死了NP鸡的冒失女生，一个一开始就受命运垂青的幸运儿。
　　如果一切是这样的话，那么…．
　　我抬头望向远远的广场上的街头荧幕。
　　艾瞳那永远灿烂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