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言不知道当时怎哦想的》久回

42、第四十二章

　　过了许久，慕容枫才开口问道，“洛天棋……，眼下是何境况？”他抬眼看着顾南风。

　　对于这人顾南风是暗地里打听过的。
　　洛天棋，一听这名字也不像是穷苦人家把孩子卖到宫里做太监的。
　　他本是前朝末时罪臣之子，要流放未流放的荡口，当今圣上占了京城，为显仁慈，特赦了许多人入宫为奴，而这其中就包括他。

　　但想也知道，在宫里他一个无权无势无依无靠又不会讨好卖乖的人，自然混得不好。
　　自救了顾行，顾小王爷发话之后，日子才好过了些。

　　而在顾长乐的记忆中，他是因为皇帝春猎时因无意中救了皇帝才得到圣上青眼，逐步进了锦衣卫并一步一步地向上爬。

　　然而他眼下确实还在洗马，就是字面意思的洗马，得到重视也是差不多十几天之后的事情。

　　顾南风将他知道的都尽数说了，慕容枫点了点头，重新开始沉默。

　　顾南风心中疑问已解，开始犯起困来，只是碍于慕容枫还在那里坐着，他也强撑着，脑袋一点一点。

　　“我先时曾听小平宁王提起，礼部新任尚书乃崔氏一族的人。”过了会儿，慕容枫突然说道。
　　顾南风听到声音，打了个激灵，他先前虽是脑子困着，却也能听明白慕容枫讲的是什么。

　　当下含含糊糊地接道，“嗯。”
　　他的声音与往常不同，慕容枫抬起眼神，看到他努力睁开眼皮的样子，没忍住笑了，“老大，你困了就睡啊。”

　　话刚一出口，他自己也愣住了。
　　顾南风心中一时间也是好生感慨，以前手底下管的那些号人都是这样称呼他，如今到了南朝倒是头一回听到了。

　　他想到方才慕容枫问的，解释着“先时因为崔淑妃小产的事情，皇帝心中估计就愧疚良多。”顾南风转了转眼睛，“之后又差不多是因着礼字，太子也没了，”说到这里，他不自主地就放低了声音，“再加上平宁王那副做派，他能用崔清河也并不奇怪。”

　　崔清河在前朝时就任过礼部尚书的，这回被重新起用也并未遭遇太多阻拦。
　　一是因着世族已经低调多年，很多人也认为掀不起什么大风浪，二来则是由于“礼”字在南朝已被荒废多年，人们已经逐步忽视了“礼”的重要程度。

　　而事实上，从市井生活至国家往来，都离不开“礼”之一字。

　　慕容枫听了点点头，他虽然于自己的专业工作上几乎无所不能，但在这种政治嗅觉上却比不上出身顾家的顾南风。
　　顾南风虽自身也是一知半解，好歹也是自幼熏陶，到底能回过味儿来。
　　“睡罢。”顾南风重新缩进被子里，把脑袋也给蒙上了，瓮声瓮气道，“静观其变。”他打了个哈欠。

　　慕容枫本还想再说些什么，也不再说了，他自吹熄了灯，躺床上去了。
　　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凭着今日顾长楼瞧见萧云时的表情，书院以后怕是要安生不下来。原想着提醒顾南风两句。
　　又想到顾南风大约也能想到，就不再多嘴了。

　　如他所言，当下还是静观其变为好。

　　第二日清早，顾南风是被书院独有的钟声给闹醒的。
　　那声音极大，又有穿透性，仿佛要敲到人的脑子里去。

　　没错，是到了他们要进行晨读的时辰了。
　　可以说，打小来一路上着贵族学校的顾南风，从来没有为了功课起得如此之早过。

　　天才刚蒙蒙亮，他整个人都晕晕乎乎，直至踩了鞋子拎着书被外面的冷风吹醒。
　　不同班的院子方向也都不同，顾南风和慕容枫出了院门就分头行动了。

　　一路上倒也撞见了不少人，大部分人同他一样，走路都仿佛在飘着似的，只有一小部分，形色匆匆，看上去已经完全清醒了。

　　顾南风也曾撞见了萧云，她只冷冷地瞟过来一眼就移开了眼神。
　　他也只装作并不认识，然而在一处拐角处，两人擦肩而过时，顾南风却感到手里被塞进去了个什么东西。

　　他抬眼望了四周，萧云选的这位置极好，算是个死角。
　　顾南风没敢立刻打开来看，只略微用手掌摩挲着。

　　一直到了四班的房间，顾南风才趁着假装整理东西的时候把它塞到了装书用的袋子的内袋里。

　　眼下屋子里已经有不少人了，顾南风坐的位置比较偏后，没看到顾安和顾长楼的影子。
　　昨天来的那位夫子已经站在了讲台上，手里端端正正地捧着竹简，正是昨天用来点名的那个。

　　直到钟声再次响起时，顾安才踏着声音急匆匆地从门外进了来。

　　顾南风注意到夫子只皱了皱眉头，没多说什么，踩点儿倒也不能说成是迟到。

　　他只是对顾安狼狈的样子感到奇怪，也幸好眼下很多人都在认真地温书，没什么人注意到她。
　　待顾安在他身边坐下后，他把书半立起来，小声问道，“起晚了？”

　　这简直是一句废话，顾安虽然衣服眼下穿得还算整齐，但发型就惨不忍睹，头发梳得倒也通顺，只是发髻太过凌乱了些。
　　讲台上夫子已经开始清了嗓子来点名了。

　　顾安也想有学有样地立个什么东西掩耳盗铃一下，却尴尬地发现自己竟然没带书来。
　　她立时就一把揪过了顾南风的书袋，在里面东翻西找起来，“先借本书。”她小声说着，眼睛仍端端正正地望着桌子，手在下面掏个不停。

　　这一下不打紧，就是把顾南风吓了一跳。
　　萧云刚给他递来的还在里面卷着呢，他还不清楚那荷包上面绣着什么东西，就直接被顾安拿了去。

　　可是又不好直接拿过来，显得自己心虚。

　　就在顾南风的心都已经跳到嗓子眼儿的时候，顾安好奇地掏出了那个荷包，“这什么？”
　　夫子此时正好叫到了她的名字，顾安急忙应了。

　　同时她的眼睛也好奇地望向手中，“你还喜欢这个？”待她看清了上面绣着的图案之后，扑哧一怔笑了出来。

　　夫子正点着名，倒没什么人看他们这边，只是夫子扫过来严肃的眼神，“肃静。”他冷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