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天下之帝途》猫咪的翅膀

5、初遇

　　少年不识愁滋味，为赋新词强说愁。
　　玄赢这位少年此刻心中也是难得地百转千回了一把，对父王母妃的依恋可不是磕了几个头就能真的放下的，西玄王宫虽然有很多规矩，但毕竟那是他的家。
　　闷头往前走的少年看着似乎很明白自己要去哪，其实他心中压根没底，早已乱成了一锅粥，还是熬糊锅了那种。

　　每一个离家出走的少年大概都经历过，冲动下鼓起的十足勇气，在离开家的时候就逐渐消磨，勇气消耗的程度和距离成正比，有些孩子能撑到离家两条街外的游戏房，有些孩子只能到小区门口的便利店，更有些孩子估计才出楼道就委屈惊慌的不行了，抹着眼泪就着急忙慌地往回跑，生怕让爹妈知道自己有离家出走的念头，然后就真的不要自己了。

　　玄赢的勇气应该算是上乘，但十一岁的少年还是渐渐被惶恐和失落给包围了，父王会不会真的不在意自己离开？一直更喜欢弟弟的父王也许也是希望自己离开的吧？总是对自己很严厉的父王大概真的是厌烦自己的。
　　少年委屈着惶然着，如果此刻身后有人能叫他一声，然后告诉他他的父王正在寻他回去，他必定会将心里的那点委屈和自尊给抛到脑后，然后撒丫子猛跑回去，扑到父王的怀里，哪怕父王责罚少年也是愿意的。
　　可为什么身后就是没有希望他回去的声音呢？

　　玄赢抽了抽了鼻子，眼眶微红，但谨记着父王曾对自己说过的西玄的男儿只流血不流泪，据儿能哭着撒娇，是因为他还小，他有父王和你这个王兄保护，而你，身为西玄的大王子，就没有示弱的权力。
　　远远跟着少年的黑衣人蓦地看见那少年突然抽疯似地冲着前方挥了挥拳，然后原地蹦跳了数下，而后快速冲下山坡朝着淮水岸边跑了过去。
　　黑衣人暗自一惊，下意识地缩回了本已探出的身体，再看那少年压根没往后看，才放心地松了口气，这一惊一乍的，老子还以为被发现了呢。

　　岸边没有船。
　　玄赢站在河边愣住了，没有船他该怎么去北漠？
　　他记得当年和母亲被接回长阳时，就是从北漠都城大淄坐船顺着淮水南下的，船在水上行了五日五夜才到长阳，如今无船也无马，这该如何是好？！
　　少年的信心再次被打击了，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伸手狠狠地揪起了身边的草，跑了这大半天的，从昨夜就没有进过膳，如今是又饥又渴。

　　抬头张望，四处也无人家，少年站起身走到河边，河水看着倒是清澈干净，蹲下身用手掬起一捧水，就手喝下，河水里的腥味让少年皱了皱眉，但也没到难以忍受的地步，少年再次饮下一捧水，顺手用手背拭去唇角水迹。
　　口中不再干渴，可腹中却越发饥饿了，按了按咕咕乱叫的肚子，少年似乎想起了什么，忙伸手入怀掏摸，片刻之后，少年的手缓缓从怀中拿出，颓然垂下。

　　身上竟然是身无分文！
　　这离家出走的也太不专业了，也太干净了些吧。
　　玄赢蹲在那看着波光粼粼的河水开始发呆了，没钱寸步难行！
　　他不是从小就被娇生惯养的玄据，他知道钱币有多重要，坐船、吃饭、住店都要钱，他和小烈饿极了，站在街口也只能看着热气腾腾的包子铺干瞪眼，只因他们身上连一枚钱币都找不出来。

　　哎，早知道昨晚溜出来之前不换衣服了，大王子的常服封腰上还镶着一块上好的玉，玄赢盯着手中乌金鞘的匕首，这是他身上唯一值钱的物件了，可这是父王两年前送他的生辰礼物，也是父王送他的第一件礼物，从未离身过。
　　仔细地摸了摸，玄赢将匕首小心地收好，不管如何想想办法找些吃的才是，若是这附近有农田，倒是可以试一试看能否找到农人遗落的薯类筋块或者瓜果。

　　正埋头啃树莓的凌越早就听见了脚步声，若放以前，凌越起码会看一看靠近的人是谁，亦或是小狗估计也能警觉地躲一躲，可现在大概是灵魂和身体还未彻底匹配，又或者是灵魂和身体都不约而同地想要偷一下懒，灵魂想身体会自己做出反应哒，身体琢磨灵魂没发指令，我瞎操心啥？
　　呵呵，于是乎，饥饿的少年看见一只脑袋扎草丛里、尾巴在外傻乎乎地摇晃着的小狗，这还真是明明已准备委屈自己吃素了，可老天却极其厚道地送上了一块肉！

　　被人按在地上时，小狗口中还咬着一颗树莓，红色的汁水将原本就不怎么干净的狗毛又染湿了一片，看上去又脏又丑。
　　嗯，流浪狗，那烤了它应该没问题。
　　灵魂和□□此刻彻底合二为一了！小狗惊慌挣扎，少年眼中的饥渴看着实在太吓人了。

　　凌越都不用先SAY HELLO，然后再询问这位少年有何贵干，就能一眼看出这抓住他的小孩想干什么？！
　　这死小孩是饿了！
　　现在他把自己当干粮了！
　　呜呜呜，嗷嗷嗷……老子还饿呢！你想干嘛？死小孩，给老子滚远点！

　　啧，这小狗还真没什么肉啊。玄赢嫌弃地抓着还在徒劳挣扎的小野狗，小爷今天原本该是猎头鹿然后烤鹿肉吃的，现在算是沦落了，只能抓你这只瘦狗了。
　　玄赢一手揪着小狗的脖颈后的皮毛，嫌弃地伸长了手臂，免得脏兮兮的小狗碰到自己，是先杀了它还是先想办法点火？
　　身上没有火石，没有火总不能生吃吧？玄赢纠结了下，还是决定带着猎物试着先找找人家，若是能弄到其它食物，他也不用费力气啃这瘦狗了。

　　凌越悲剧了，被死小孩这么拎着，很快就喘不上气了，四肢也无力挣动了，就连小尾巴都蔫蔫地垂了下来，随着死小孩摆动的手一晃一晃的。
　　妈的，老子刚决定努力活下去，结果就来了这么个残忍的死孩子！连小狗都不放过哦，没爱心！老子一定要向动物保护协会举报你！
　　呜呜呜，吃狗肉是不对的，我也没多少肉，吃不饱哒……嘤嘤嘤，不带这么玩人的，难道让我穿过来就是让我先做几天快饿死的狗，然后去做别人肚子里的食物吗？贼老天，你是有多狠！特么的我都死过一回了，现在还要让我饿着再死一回？让我吃饱了再死能让你破产啊！！！

　　玄赢觉得手中的份量有些坠重，低头一看，小野狗已是四肢软垂，连头也耷拉了下去，死了？
　　少年默默地看着手中脏兮兮的猎物，琢磨着死狗还能不能吃了？是把它直接扔了，还是带着，说不定还能农人换点东西？
　　猎物的四肢微微抽动了几下，没死？！

　　少年犹豫了下，蹲下身将猎物放在了地上，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舌头也伸出嘴外的小狗，小狗的胸脯还有起伏，狗眼半张着，脏兮兮的狗脸上也看不清狗眼边上的毛毛是原本就湿的还是刚才湿的，听说狗会流泪。
　　玄赢有些好奇，想要摸摸小狗的眼睛，看看传说是不是真的，可是又觉得这小狗实在太脏了，手悬在那又有点下不去了。

　　新鲜空气涌进胸膛，凌越并未觉得舒服，反倒是肺部有如针扎般的刺痛，如果是人早就咳得地动山摇了，可现在也只是伸伸后腿喉咙里发出几声微弱的呜呜声。
　　死小孩蹲在边上，是怕我跑了？特么的，老子现在要是有力气站起来，就跟你姓！不对，要是我能站起来，就先咬你一口！就算我死了，也得拉个垫背的，这年代应该没有狂犬疫苗吧。

　　眼前景物雾茫茫的，间或还能看见几颗闪亮的星星，呵呵，死前神迹？
　　凌越心里挺平静，真要这么死了也成，狗生实在太特么的尴尬了，回不去就回不去吧，那个世界其实除了财富，自己也真没什么可值得留恋的，唯一的一次动心还弄得惨烈收场，也许这真是老天罚他吧，一个人狠可以，但真不能狠绝了。

　　小狗真的会流泪！
　　玄赢吃惊地看着水珠儿从小狗的眼角渗出，看得真真的，不是脏兮兮的泥水。
　　伸出一根手指，小心地触碰了下小狗的眼角，湿湿的，好像还有点热热的，哎，原来传说是真的！
　　“蠢物，你是害怕吗？”玄赢戳了戳狗脸，“我如果能找到吃的，就先不吃你了。”

　　老子害怕个鬼？！这是正常生理反应，死小孩，你懂不懂啊？！
　　噫！死小孩的话我能听懂！
　　凌越费力地睁开眼，死小孩的手还悬在他脑袋上，手指就戳在他眉心，两只狗眼都要成斗鸡眼了。

　　用力眨了眨狗眼！
　　见鬼！
　　再眨！！
　　再见鬼！！
　　死小孩手心的图案是怎么回事？！
　　那个不是幻觉？真有这个黑黢黢的图！

　　墨龙现世，万物复始。
　　我还以为这句跟顺口溜似的破句子是老子发癔症幻听到的！
　　这死小孩和老子穿越有几个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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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此章默默同情凌越一分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