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综]战争世代的自白》意粉九袋面

15、齐木楠雄篇（1）

　　（Α）

　　齐木楠雄，这个世界上最不幸的人类，没有之一。

　　我的不幸从我出生的第一天起就注定了，因为我竟然意识到了自己，而“意识”这种我的白痴父母压根未曾有的存在，竟然在我这里基因变异般地出现了。

　　我和其他人是不同的，不过这不是我不幸的源头。这个世界上只有中二才会认为“我的与众不同是我的痛苦之源”，并且每一个中二的痛苦都是如此浮皮潦草，我一度怀疑这种想法是中二病的初始化自带程序。我的不幸源于想法本身，我能很轻易地解读别人的想法。

　　我是个天生的摄神取念者，在没有到霍格沃茨上学的年龄，就已经能在两百米范围内感应到所有人的意识。普通人可能会羡慕这种超能力，那是他们没有遇到过在空旷的环形剧院被几十个声音在耳边像苍蝇一样嗡嗡交响的经历。

　　普通的大脑在接触如此密集无序的意识涌入时一定会宕机，不过我的大脑运转速度其实足以在一秒之内处理以上所有信息，再多的声音也不会让我产生混淆感。只不过人类的意识并不自洽而且随时进入坍缩状态，一个前一秒还在想着今晚吃什么的人，下一秒已经开始计划如何在一个地球年之内毁灭梅西耶第102号天体。这些已经不是天马行空可以囊括的行为了，连天马流星拳都砸不出人类的蜂窝型脑洞。

　　啊，这其实是量子意识对吧！意识叠加状态，一旦被观察后就开始测不准了对吧！所以说怪我咯？因为我的观察让全世界人类的脑洞都糊成了超低分辨率的马赛克？

　　毫无逻辑的跃迁式思维，纠缠不定的情绪风暴，突然坑掉的非线性叙事，甚至是个体创造出来的随机语言……人在私下会开启审丑模式，也不用担心协调他人，大多数的意识都以一种不完美的状态，拼接成我眼前的像素极低的风景，每天对着这样的世界，都像在对着一堆马赛克。

　　啊！灾难啊！人间没有一处分辨率高的高智空间，全是粘稠的浆糊。我通过精密的社会算法，把自己安插在人际圈的中流处，一个安全位置。我把自己伪装得最为普通不过，这样才不因为特异而显得中二。啊，试想一下，如果我逢人便说我有特异功能，那和海藤瞬这死中二有什么区别？回应我的只有故作善意的尬笑和救护车的呼啸。

　　在十一岁那年的暑假，我接到了霍格沃茨魔法学校的入学通知书。相形见绌，我的哥哥齐木空助自暴自弃地跳级进入了剑桥。在我的手指接触到信纸的瞬间，我能清楚感应到那来自异世界的全新波段——超能力，或者如信上写明的“魔法”。

　　信上说，为了减少不必要的外出，一切物资采购均在抵校后进行。啊，真是个体贴的好学校，避免了那对能把逛街当成青春期约会的父母造作的演绎。

　　人生第一次产生庆幸的感触：我的逃亡日来了，我终于可以去往一个以异常为正常的世界！失格的人间，乏味的人心，混沌的意识，永别了！

　　然而，霍格沃茨，这又是另一个灾难，或者说真正的灾难开端。

　　（Β）

　　虽然我一直拥有空间穿梭的能力，但第一次光明正大地穿过九又四分之三站台时，也还是吐尽并屏住了呼吸，我想要不留一点人间气息地让魔法的空气来灌满我的肺泡。然而当我穿越过去后，灌满我的，只有浓得如霾的负面情绪。

　　所幸巫师的意识并不是量子态，他们的思维更为明晰，他们的大脑将那种耗损神经元的混沌思维模式抑制到最低，以保证成熟思维的扩充和注意力的高度集中。

　　站台上毫无疑问全是巫师，乘客不多，执勤的乘务员倒是不少——我感应到他们被叫做“傲罗”。成年巫师们的大脑紧紧地藏好意识，戒备地看着一切。年龄大点的学生差不多也那样，脑中偶尔零星冒出些恐惧和祈祷。和我年龄相仿的学生们则把地狱的情景倒垃圾一样倾泻，扩充了我对地狱的三维建模。

　　“上学就是去地狱！”这是和外面小孩一样的心思，这种举世皆准的稚嫩心性削弱了我颇为不安的直觉。而我的直觉，一向很准。

　　火车没有坐满，如入学通知书所说的那样，本年度学生可以采取多种途径归校，学校甚至临时设立了飞路网终端。穿过几十个站岗的傲罗和弥漫悲伤痛苦的车厢，我在人最少末尾车厢坐下。那里面只有一个极为安静的同龄男孩，气息和大脑都静谧得如同融入无形无迹的自然。

　　我们只给了对方一眼的打量时间，然后视对方为空气，各自为阵。很好，开了个好头。如果碰上那种性格大条不断找话题混脸熟以减轻开学压力的学生，一定会烦死我的。

　　人的神奇在于一方面以自我特殊生出优越感，一方面又舍不得人际带来的安全感，所以那种在人群中就不断混熟的人其实极度缺乏安全感。而我面前的同龄者却能把自己的特殊武装成真正的优越。

　　我第一次通过观察外表来认识一个人。他坐姿端正，穿着得体的定制长袍，围着白色的围巾，一头东方男孩才会留的黑色长发，扎着利落的马尾。对面前存在着的我，与其说彻底的无视，不如说是有不被任何事物干扰的沉着底气。我相信，坐在对面的是一头大象他也会是同样的面瘫表情。

　　不过让他面瘫融化的不是一头大象，而是一只小黑猫。跳上桌的小黑猫不断挠他的鬓发，他那故作淡定的表情明显是吃了无数深堑后的理智使然。所以说，魔法界的黑猫是不能惹的吗？这是我在魔法界学到的第一个普世价值，另附注：白猫也不能惹。

　　火车抵达霍格莫德村后，我们一下车就看到了临时集市。在重重保卫下，学生们在那里购买所需教材和魔杖等教具。撩了一路的黑猫变成了一个皮肤黝黑的少女，她叫那被撩的男孩“白哉小子”。

　　少女说如果是平时，那男孩铁定会被分到斯莱特林，但现在男孩会被分到格兰芬多。男孩对这个无聊的臆测深表遗憾，他想要是和这少女一个学院，那就是他人生的最强灾难了。

　　少女临走前祝他（顺带祝我）这个面瘫三无宅男，不会被黑魔王吓到尿裤子。“那个孩子也入学了。要好好相处哟，他是个很不错的家伙！”

　　男孩只是皱眉，而我却从少女脑内飞快闪过的画面中瞥见了一个抠着鼻屎的银发天然卷。

　　啊，这个天然卷怎么长得这么像我的小学同学，重度中二病患者海藤瞬？既视感催化出不祥预感：我会被那天然卷的中二虐得很惨烈，刷新人类记录的烈度。

　　该死的十一岁齐木楠雄！你竟然无视自己屡试不爽的超直感，竟然没有在那时果断回头，就这么放任自己走入人生最为盛况非凡的灾难，接近那个魔王中的魔王——坂田银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