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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1、第91章 ...

  •   查干杀了太监张公公,又杀太子伴读朱铃铛,缅相锡庄命令缅兵斩杀查干,查干罪有应得,永历皇帝感到一丝快慰,虽然看着两个卫士象拖猪狗一般拖走查干,人们毫无怜悯之心。有缅相锡庄在草屋里,那几个带刀闯入草屋的缅兵胆怯地溜走了,只有勒丁和两个卫士陪伴锡庄,永历皇帝感到自己和皇室贵戚无性命之虞了。那两个卫士的穿着和所带佩刀比普通士兵的要华贵些,可彰显他们是出入缅国王宫的卫士身伤。但永历皇帝不解缅相只严惩查干一人,而放纵缅兵们在树林间和草屋里大肆抢劫财物和杀戮,难道锡庄他耳朵听不到,眼睛看不见,还是故意装聋作哑?永历皇帝质问缅相锡庄:
      “相国大人,查干连杀我侄儿和内臣两人,罪大恶极,当诛。可树林里众兵残杀无辜,罪能赦么?”
      “回皇帝,我小邦新王,实无伤犯诸臣军民之心。”缅相锡庄侃侃而言。“皆因各营兵杀戮村民,抢夺民财,村民惊恐实甚,乃甘心于诸臣,以快其忿也。诸臣作孽,此无关乎吾国小邦也!”
      “缅王请众臣吃咒水,朕不见大臣归来,相国却引来几千兵,众臣安在乎?”永历皇帝又问。
      “众臣吃咒水,黔国公沐天波偷带小锤击杀我小邦卫兵而犯众怒,祸及大臣们矣!”锡庄说。
      缅相锡庄把一切罪责往黔国公沐天波、众大臣和营民身上推了,其冤情大如天,永历皇帝虽然不敢相信锡庄说的是事实,但也只能无奈地点了点头,表示默认。永历皇帝点头时,两眼噙满了泪水,锡庄看见了永历皇帝的泪光,却无动于衷,他心如铁石,岂会动心,但面露讪讪笑意,温情地说:
      “禀皇帝,此地不便居住矣,请移驾他所。尔国兵近我王城阿瓦,将发兵,取道于此,大兵而来,不问青红皂白,难料我小邦军民奋起阻之,若混战烽起,恐惊皇帝及家人妇女矣!”
      “相国大人,敢问来兵何为统帅,是晋王李定国么?朕移驾何处栖身?”永历皇帝问道。
      “探子报信,晋王李定国兵近王城,平西王吴三桂大军亦将至,情势危急也!”缅相锡庄想了想,认真地说。“皇帝移驾王城阿瓦,或就晋王李定国皆可行,路在心头,不知老皇帝意下如何?”
      “朕愿就晋王李定国,相国大人不可诓我也!”永历皇帝心有所惑,忧虑地说。“吁,诓我又如何!”
      “晋王兵近王城,平西王大军亦将至,皆为实情,本相岂敢诓骗皇帝!”缅王锡庄说。“卫士勒丁,命士兵抬大轿前来宫外,请老皇帝上轿,移驾江岸,乘舟去见晋王李定国,晋王候在大金沙江畔!”
      “相国大人,在下遵相国之命,已招士兵将大轿抬来,在屋外候驾了!”勒丁报告说。
      “相国大人,太后年高,又染风寒,体弱难于行路,朕不坐轿,请太后坐轿!”永历皇帝恳求说。
      “禀皇帝,大轿乃我王为皇帝所备,本相不敢违抗王命,请皇帝上轿,太后和家人随行!”锡庄说。
      “相国大人,母后行走,儿臣坐轿,天下人耻笑朕矣,朕不能从命!”永历皇帝固执地说。
      缅相锡庄看见永历皇帝态度坚决,亦知道汉族人家讲究孝道,皇家更是孝行天下,以示模范。锡庄也不固执己见,他也想成全永历皇帝最后的心愿。于是他命勒丁又备了两乘小轿让太后和王皇后乘坐,小轿是用藤椅绑上两根竹竿做成的,虽简陋但可免却太后的腿脚之苦,永历皇帝感到几分欣慰。他默默地点了点头,才登轿起行,太后和王皇后随行。时遍地横尸,哭声震天,哀嚎声碜人。太后登轿时哭得十分伤心,太子和刘贵妃伴随太后左右劝慰太后,太后才抹泪止住了哭声。
      今日缅兵为害,者坑树林里上贵人、宫女及诸臣妻女自缢者甚众,挂于树林间累累如瓜果也。松滋王妃,皇亲王国玺、王唯恭妃及诸臣妻女自缢者一百五十余人,总兵王华宇、熊维贤,锦衣赵明见、王大雄、王承胤、朱文魁,千户郑文远、李既、白凌云、严子麻、尹襄,内官陈德远,太监张公公等俱死于缅国兵将刀下,又莫承爵、齐环、王盛隆、姜成德之妻赴死尤为惨烈,其诸臣子女死者难于悉记。于缅兵缅将刀下存活的男女长幼,不足百人随永历皇帝而行,其后皆病,死亡相继。呜呼,惨矣!
      永历皇帝坐在轿内,四个缅兵作为轿夫抬轿。出者坑“行宫”大门时,路两旁站满了缅兵,刀枪林立,戒备森严,树林里也聚满了看热闹的百姓。永历皇帝借着落日的余晖,瞅见路旁七名僧人提竹篮,捧钵盂站在纷杂的缅兵和缅人百姓之前,僧人们是布施斋饭来了,可惜没有人进食斋饭了。七个僧人中间站着一个面熟的人,永历皇帝看清了那是换了缅服,拄着拐杖的邓凯,永历皇帝呼唤:
      “邓爱卿,随朕去,可见晋王哪。出边航海往闽越,自有去处。社稷已死,安度残年为盼也!”
      “皇上,保重龙体!”邓凯高声回答道。“老臣与佛有缘,僧众愿度老臣,老臣为僧去也!”
      永历皇帝再看邓凯时,忽然不见了僧人和邓凯的身影,象是风一般消失得无影无踪了。夕阳临近山梁,山路上洒满淡黄色的阳光。蓝天显得格外高远,天空异常干净,好象是那场聚雨把天空洗涮干净了,永历皇帝真希望天空永远如此明净。湿漉漉的被阳光烤白了,袅袅的腾起阵阵热汽,这种热汽要定眼细看才能发现。晚归树林的鸟儿纷纷往染红了的,色彩鲜艳的树杯里飞,林子里的鸟声更响亮更清晰了。轿夫放慢了脚步,在大路上散散漫漫地走着,路旁拥塞的缅兵不容许抬轿人走得很快。永历皇帝坐在轿里东张西望的,看山看水,也看天空飞过的鸟儿,显得沉着稳重。走完了树林掩蔽的山道,山道上空寂了,落日把暮色撒在路上和树林中,喧闹的鸟儿也安静下来时,队伍走到了江岸,永历皇帝深刻地感受了这个日子的黄昏令人生畏的寂静。晚风吹拂江岸上树梢,拂下一片片落叶仿佛蝴蝶一般向江面飞去,显耀翩翩舞姿。一只大船停泊在江边,永历皇帝下轿走上大船,太后、王皇后和随行的男女长幼近百人依次上船,等到起航时,天已近黑,船头船尾的人相互看不清疲惫而麻木的脸。
      浓浓的夜雾笼罩着宽阔的江面,站立船舷旁也看不见江岸了,更不知大船驶向何方。两岸的原野和村寨好象早早地沉浸在了睡梦中,大地酣睡时不打呼噜,格外的寂静,但江水的哗哗声让大地时刻醒着。岸上的树林和竹棚模糊成了一片,不知树林中和竹棚后面是否藏匿着狼一般的眼睛。永历皇帝站在夜雾里,感觉雾是凉凉的,雾珠从脸膛滑过,有一种痒痒的感觉。没有人打搅永历皇帝平静的心境,他回想起江边的滩涂上长着稀稀拉拉的荒草,有的花朵带有尖刺,不小心就扎在人们的裤腿上,粘粘的很难摘去。走在卵石和沙地上,脚步悉悉唰唰的响。“俟天命矣,管它大船驶向何方!”永历皇帝注视着江面,近看夜雾下的江水,是墨绿色的,仿佛有人在江里泼了墨。“总会有归宿之处啊!”
      夜雾象是帘布,还是象云团呢,其实什么也不象,雾是千千万万颗细碎的水滴,春天里突然起的雾是死难臣民的泪花,站在雾里真不感觉那是雾了。大木船象是揭开雾的帘子一般猛地拱开了夜雾,出现在人们眼前的是一道横垣的江岸。岸边水浅,船不能近岸,此处江岸不是渡口,大木船缓缓调转过头来,侧身向着岸边,离江边滩涂几十步的地方停下了。站在船上,依稀可以看见江岸上人头攒动,黑压压的站满了江岸。永历皇帝有些紧张,想象那些晋王李定国的士兵见到他时喜悦的情景。
      “禀皇帝,船已近岸,请移步下船!”缅相锡庄走近永历皇帝说。“岸边有浅水,本相已派人联络晋王李定国,挑选精壮士兵下水,背负皇帝、太后和妇女们登岸。皇上,本相尽心尽责了!”
      “相国大人,朕谢你对太后及妇孺老幼的关照!”永历皇帝感激地说。“上了岸,我们难得相见了!”
      “老皇帝,愿你一路走好!”缅相锡庄说着急转身匆匆走进了船舱里。“走好,一路走好!”
      岸上有十几个大汉走下水来,走近船梯,争先恐后地背坐船人上岸。夜色朦胧,相互看不清对方是什么人。“皇帝安在?”一个大汉站在浅水里呼唤,永历皇帝回应了一声,大汉立刻走到船边,转过脊背给永历皇帝。永历皇帝毫不迟疑地扑在大汉背上,大汉背着他涉水登岸。永历皇帝在大汉背上问:
      “卿为谁,可是晋王部下?”
      “臣平西王前锋章京高得捷也!”大汉直言道。“皇上受苦了!”
      “平西王乃吴三桂也,今至此乎?”永历皇帝说。“缅相锡庄真诓朕矣。高将军背我何处去!”
      “平西王于旧晚坡备了酒菜,恭迎皇帝归来也!”高得捷说。
      永历皇帝木然地站在江岸上望着江里的木船,等待木船上随行的太后、王皇后、太子和男女长幼们,暮色苍茫,他看不清木船上走下舷梯的真切人影。高得捷催永历皇帝上马行路,他不睬高得捷,他专注的神情令高得捷心生敬畏。
      高得捷很有耐心,他从平西王吴三桂那里领受的任务是迎接永历皇帝回归旧晚坡,他暗自庆幸一切都按事先谋划的顺利实现了,稍等一时又有何妨,看样子缅王也急于把永历皇帝送出,也许在缅王心里,永历皇帝始终是个祸害。高得捷能理解永历皇帝的心情,不见太后、王皇后和太子上岸,他不愿离去也是情理之中,丧失的江山社稷,帝王已不是帝王,但仍然是母亲的儿子,母子连心,儿子怎能撇下母亲不管呢。高得捷是第一次见皇帝,大清皇帝他没有见过,皇帝是高高在上的天的儿子,一般人怎能轻易相见,但今晚不但见了皇帝,而且还背了皇帝,他深切觉得,皇帝也是普通的人,然而他对背负皇帝还是感觉很幸福的。“龙附身,必有大富大贵矣!”高得捷在心底对自己说。跟随平西王吴三桂入云南之前,他的爵位才是巴图鲁,高黎贡磨盘山一战,战死几位章京爵爷,平西王已呈报大清皇帝,赐封他为章京,跟着吴三桂,恶仗由他人去打,自己落得干晋爵位,高得捷对此十分开心。“平西王严令确保永历皇帝安全,王爷能把永历皇帝押解进京,功告垂成,平西王可封为亲王,于云南设潘镇守,独霸一方,王爷也在为自己打算矣!”吴三桂私底下与高得捷交过心的。“世人都把逼死崇祯皇帝的罪责推在平西王身上,其实逼死崇祯皇帝的是李自成的大顺军,平西王纵是身长百口也难辩清,因而他不想逼死永历皇帝,只想把永历皇帝送进京城,大清皇帝宽容,永历皇帝可安度晚年,大清皇帝害永历皇帝,平西王身上的罪责也只有三分。平西王英明也!”高得捷耐心地侍候着永历皇帝,并指使十数名精壮且心腹士兵护卫着他。太后、太子和王皇后登了岸,高得捷靠近永历皇帝想把情况报告,一时却想不出该怎样称呼他,总不能直呼名号吧,于是高得捷说:
      “禀皇上,太后、皇后、贵妃和太子上岸了,在下看得真切,可否上马行路了?”
      “高将军,朕可以骑马,但太后年迈体弱,请士兵从船上取一乘小轿来让太后坐!”永历皇帝说。
      高得捷不敢怠慢,立刻吩咐两名士兵登船取轿。江雾渐渐散开了,木船和江岸之间忙碌的身影在薄暮下若隐若现。高得捷安排的二十来个清军士兵背负下船的人们,不多一会儿男女长幼都上了岸,不过,没有人清点过人口,究竟有多少人随行。人们刚登上江岸,大木船迅速驶离江边,顺水而下,速度渐行渐快。可大木船未到江心,忽然有缅兵好象将几个人抛进了江水中,扑通扑通响了六、七声,几条黑影沉进了江流里。永历皇帝依稀看见了那些黑影,黑影触动了他的心,他急忙说:
      “高将军,朕的臣民未尽下船,缅人将其抛入江中,缅人残暴无道也。高将军,请派兵援救!”
      “皇上勿惊,缅兵抛下的是尸首。缅官报告,一路来有七人死亡,葬其于水中安息吧!”高得捷说。
      “真是病亡者么?逝者随水而去,亦是归宿。朕忽然想起邓爱卿与佛结缘,为僧侍佛,亦是好归宿也!”永历望望天空上的半轮月儿,感觉天还是那个样子,而人间却彻底变样了,于是感慨道。“月牙半明半暗,只可怜朕不知今夕乃何年何月矣。回想朕发滇都时,军民十余万,车马塞道,是何等的喧闹,而今朕离缅境,随朕行者不足百人,又是何等的凄凉,竟不如乡间百姓一大户之家人口也!朕亦不如乡间大户之家长。高将军,朕已不是皇帝,从此勿称皇上矣。本人姓朱,名由榔,请直唤姓名!”
      “皇上,在下岂敢直唤姓名,直唤者罪大也!”高得捷态度诚恳,谦和地说。“皇上贵为帝王,永远是尊贵的,在下出身布衣人家,能瞻龙颜乃三生有幸。帝王名讳,平常百姓岂能直唤得!”
      “百姓唤不得,高将军唤得也!”永历皇帝摇了摇头,认真地说。“朕失尽江山社稷,已为高将军阶下囚人,将军不弃,朕之福也。朱某别无他求,但望高将军多担戴太后、太子及前朝百姓!”
      “皇上放心,本将军身为汉人,从不敢辜负汉族百姓!”高得捷此语似乎有些言不由衷,但他想不如此说又该怎样说呢。“皇上,本将军身在行伍之中,处事身不由己。太后已上轿,亦请皇上起行!”
      “走吧,将军迎朕回滇,朕脱缅人毒手也。可惜将军来迟,救不下朕的众多臣民!”永历皇帝说。
      “皇上,缅人戕害汉族众臣,皆因李定国率兵欲攻缅国王城阿瓦所致!”高得捷说。
      “高将军,休要责怪晋王,众文武皆如晋王,朕的社稷不死。请问军中可有朕之旧将?”
      “祁三升归顺,平西王命其赴腾越待命。白文选归来,随马宝将军领兵前往大金沙江拦阻晋王李定国攻缅国王城。平西王迎得皇上归来,兵发滇都时,马宝所统之兵为后军,以防晋王率兵来袭!”
      “高将军,到得军营,朕不要见朕的旧将,叛降者,朕恨之入骨也!”
      “平西王于旧晚坡建好迎驾的大帐,皇上之愿,在下一定转报平西王,请皇上勿虑!”
      高得捷统领六千兵马浩浩荡荡回旧晚坡,一路明火执仗兼程前进,午夜才到军营。高得捷命士兵传报平西王,吴三桂得报,急忙命士兵于营中击三通响鼓,点亮灯笼火把,率众将领出迎永历皇帝。众兵将闻知永历皇帝归来,无不欢欣鼓舞,军营里顿时欢声雷动。永历皇帝好生奇怪,好象清军士兵们真的是在欢呼他们的皇帝归来,不过永历皇帝能够理解,他的归来,可让士兵们班师回滇,再不需要上战场以敌相搏,能够平安回家,怎能不高兴呢?吴三桂和众将领站得远远的,传令命高得捷好生安顿永历皇帝、太后、皇后、贵妃、太子及诸臣妻女,待明日再行拜见之礼。高得捷对永历皇帝说:
      “皇上,今日劳顿,先行歇息。平西王命人于帐中备好酒菜,请皇上进帐用膳!”
      “高将军,朕听从安排,明日再会平西王为好。朕与平西王素昧谋面,天明时才能看个真切!”
      太后帐里,两个大红灯笼照耀下,永历皇帝一家人围桌安坐,吃了一顿好饭。酒肉丰盈,可米饭不够,又香又甜的白米饭自离滇都昆明后就没有吃饱一餐了。卫兵及时添加了米饭,一家人感激不尽。
      “朱聿,你长在南方,吃惯了米饭。若一家人能回京城,就没有多少米饭吃了!”永历皇帝说。
      “父皇,听说京城有的是大饼和白缅馒头,儿臣吃得惯的!”朱聿回答。
      翌日黎明,永历皇帝象坐于朝堂之上等待文武丈臣朝拜一般端坐于大帐正中,吴三桂和众将领相继入见。不分满人汉族将领,进帐后有的跪拜,有的叩首,都是唯唯诺诺而退。众将领拜见完毕,高得捷引吴三桂进见。吴三桂缓缓走到永历皇帝跟前,躬身长揖,不言不语。永历皇帝大声问道:
      “长揖者是谁?”
      吴三桂噤若寒蝉,不敢回答。永历皇帝瞅了一阵,看不见吴三桂的脸,提高嗓门再问:
      “长揖者是谁,竟不敢回话!”
      吴三桂扑通一声跪伏于地上,不能抬起头来,还是不言不语。永历皇帝心里有数,又大声问:
      “伏于足下者为谁,心中有鬼,还是面相丑陋,不敢面对朕么?”
      “我乃吴三桂,叩见皇帝!”吴三桂轻声回答。
      “吴三桂,真是山海关的吴三桂么?”永历皇帝斥责道。“吴将军,你满意否?”
      吴三桂紧伏地上,缄口不语,任由皇帝责骂,他脸色苍白,竟象个死人一般。不知他是真的惧怕永历皇帝,还是心中有愧,装成敬畏的样子,哄一哄端坐着的亡国之君。
      “今如此已矣!”永历皇帝叹一口气,说。“平西王,朕乃北京人,欲还见十二陵死,尔能“任之乎?”
      “回皇上,臣能任之!”吴三桂颤声回答。
      “平西王何日挟朕发滇都?”永历皇帝又问。
      “回皇上,今日早饭后即拔营班师回滇!”吴三桂说。
      “太后年迈,体弱多病。又皇后、贵妃,众臣妻女多有染病者,尔何待之?”永历皇帝说。
      “臣备大辇,请太后乘之。军中多车仗,皇后、贵妃和宫中命妇,皆可乘车!”吴三桂说。
      “吴三桂,你总算良心未泯,若能担戴朕的臣民,朕虽死而无憾矣。退下!”永历皇帝大声说。
      “遵命!”
      吴三桂朗声回答,欲起身却立不起身来,高得捷急忙上前搀扶着吴三桂起身缓缓退下。出了大帐,晨光照亮了吴三桂的脸,他竟吓得面如死灰,汗湿双颊。吴三桂缓过神来,有气无力地说:
      “高将军,真皇帝龙威尤在,好吓人也。今日拜后,本王复不敢见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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