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男友不是人[重生]》晞蓝月

19、第19章

　　扎西奶奶是典型的藏族老奶奶的形象，穿着藏袍，皮肤黝黑透红，会说一些汉语。

　　虽然已经九十多岁了，满头银丝，身体却很硬朗，脑子也不糊涂。洛佳他们到的时候，老奶奶正在念佛经。

　　看到巡山队的人进来，扎西奶奶起身招呼他们。

　　她站起来时洛佳才发现，九十岁的高龄的扎西奶奶驼着背，腰也直不起来。

　　奶奶一边招呼大家坐下一边问：“扎西呢？怎么没跟你们一起回来哩。”

　　两位队员就按照事先商量好的说法对她说：“扎西被派出门工作去了，要走一段日子。走前说您要过生日了，叫我们过来替他看看您。”

　　“他说的？”扎西奶奶脸上的笑容一下僵住了。“你跟我说实话。扎西，是不是死了哩？”她抓住一名队员的手喃喃地问。

　　“奶奶，您怎么能……这么想呢？”两位巡山队员一愣，谁都没想到扎西奶奶一上来就这么问，马上敷衍地回道：“扎西好好的呢。就是这趟走得急，他说让我们照顾您一段日子。他很快就回来了。”

　　“你们不要欺负我老了，就什么都不明白了哩。”

　　奶奶那张皱纹密布的脸上慢慢出现悲伤的神情：“我这些天一直做些梦，老是梦见扎西跟我告别哩。他说他想奶奶了，可是他要走了……我的扎西，他平白无故是不会进我梦里的哩……”

　　两名年轻的队员鼻子一酸，不知不觉眼泪都下来了，马上背过身去，怕被奶奶看出来。

　　楚玄眼眶也有些微红，他看了一眼二胖，示意他把玛瑙串送给奶奶。谁知道二胖早就躲在一边哭上了，用手抹着眼睛后退了一步，手一伸，反倒把玛瑙串直接塞到楚玄手里去了。

　　楚玄手上还缠着昨晚洛佳给裹成乒乓球拍似的的纱布，手感不怎么灵光，一个没接住，珠子差点掉到地上。

　　倒是站在他身边的洛佳反应快，一把捞住了，想了想，拿着玛瑙串走到奶奶身边，安慰道：

　　“奶奶，我叫洛佳。是扎西的朋友。您看，这是扎西出差前给您挑的生日礼物的。他说他不在家的时候，就让这串珠子陪着您。您拿着这个珠子念经，念上一万遍的时候他就能回来了。”

　　听到洛佳的声音，奶奶抬起头，视线忽地被她吸引住了。

　　后面洛佳说话的时候，奶奶就一直盯着她看，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看，然后视线慢慢移动，又看看门口，接着又回过头来还是盯着她看。

　　“奶奶？”洛佳叫了老人家一声，怕她是听不懂自己的口音，于是又慢慢地说了一遍。

　　“你，”扎西奶奶上上下下打量了洛佳好一阵，忽然开口说：“不是普通人哩。”

　　洛佳一愣，低头看了看自己的穿着打扮。冲锋衣、平底靴。就是一副再普通不过的游客装扮了，不是普通人这话是从何说起呢。

　　“你跟我来哩。”奶奶颤巍巍地领着洛佳，走到门口。

　　洛佳这才注意到，那里有个很大的花盆，里面种着一株藏雪莲。

　　这是什么意思？洛佳看了看那株花，又不解地看着扎西奶奶。

　　“这株雪莲，我养了好多好多年了，一直也不开花哩。”奶奶慢慢地说：“可是昨晚，我看它的花瓣动了哩。刚才你们一进来，我就闻到一股雪莲花的香味。它开花，都是因为你哩。”

　　“我？”洛佳指了指自己。

　　“嗯。”奶奶慈祥地点点头，“你跟他们不一样……”她手往后一指，扫过两名巡山队员和二胖。

　　手指在冲着楚玄的位置，意外地停了下来。

　　扎西奶奶直直地盯着楚玄，像刚才看洛佳一样目不转睛地盯着看了好一会儿，接着挪动着步子颤颤巍巍向楚玄走过去，似乎是想看得更清楚些。

　　看到扎西奶奶个子不高，楚玄便蹲下身，收起哀伤的情绪，“奶奶，我叫楚玄，也是扎西的朋友。我要去拉萨的，在格尔木听扎西说他要出差了，让我们顺道来看看您。您有什么需要的就告诉我。”

　　扎西奶奶摇了摇头，浑浊的眼珠摆了两摆，目光从楚玄身上移到他脸上。

　　“孩子。”她脸上的表情显得似乎有些复杂，“你要当心哩。”

　　楚玄微怔，摸不着头脑。“奶奶，您的意思是让我去拉萨的路上注意安全吗？”他问。

　　“唉。”扎西奶奶摇了摇头，“你们这些孩子……这都是命……都是命……”

　　她坐回念佛的地方，再不说什么话，手上拿起洛佳递给她的玛瑙串。皱纹密布的脸上，慢慢淌出两道泪痕。

　　屋里的五个人都不明所以，又有些不知所措。只好又静静地陪着扎西奶奶呆了一阵，替她把带来的物资都整理好之后就悄悄离开了。

　　临走的时候，洛佳在桌上放了个信封，里面有一千块钱。

　　出门之后，二胖抹着眼泪说：“我就说我这人心软，见不得人家伤心落泪，尤其是老人。扎西命苦，他奶奶更是命苦，听说年轻的时候就守寡。哎玄子你记不记得那天喝酒的时候扎西好像说过，他奶奶祖上是专门负责祭祀还是问灵什么的……”

　　谁也没有注意到，他们离开的时候，门口那株雪莲已经渐渐凋零了……

　　****

　　从扎西奶奶家出来之后，洛佳回到自己车上，第一件事就是查看天珠罗盘，发现黄色光芒变亮了许多。

　　代表天珠也在沱沱河镇附近？

　　距离离开可可西里已经一天两夜过去了，天珠罗盘指向的方位再度发生变化，洛佳原本以为盗猎分子还在可可西里，罗盘会指着北部偏西的可可西里无人区的方向，但事实正恰恰相反，指针指向冲着南部偏西的方向。

　　附近再没有什么无人区了，只有高山和公路。

　　如果带着天珠的是盗猎分子，说明他们的打羊行动已经结束了。

　　这个发现让洛佳为藏羚羊的安危松了口气。拿出手机给庞队打了个电话，说是不能再继续打扰了，算是简单告了个别，然后就发动车子上了路，按照天珠罗盘的指示依旧去追。

　　洛佳此去做了两手准备。

　　第一，如果黄色天珠跟盗猎分子在一起，那她就打算追到他们的老巢去，然后找机会报警将他们一网打尽。

　　第二，如果判断错误，黄色天珠没跟盗猎分子在一起，那她就原计划不变，或买或用别的什么办法，总之一定要把天珠找回来。

　　****

　　楚玄和二胖在庞队长那里吃过午饭之后，才跟他告别，继续往拉萨走。

　　一路上，二胖的嘴就没闲着。

　　“你说那个丫头是不是怕我啊？”二胖坐在副驾驶上念叨：“是不是怕欺负我的事情败露，被庞队长教育？不然她老跟逃犯似的、不告而别跑这么快干嘛啊？玄子……哎我跟你说话呢，玄子……玄子！”

　　看楚玄半天没反应，二胖大喊了一声。

　　“啊？”楚玄转过脸看二胖。

　　“你你你这爪子上的纱布能拆了不？看着跟木乃伊似的，怪瘆人的。”二胖视线落在楚玄手上，“怎么着，不舍得拆啊？”

　　“有点。”楚玄目视前方，勾起嘴角。

　　事到如今，他越来越肯定洛佳能治他肚子疼。自从那晚碰见她和庞队长的巡山队之后，一天两夜从可可西里到沱沱河，大家都算是形影不离。

　　楚玄能感觉到，一靠近洛佳他肚子就不疼了。

　　二十一年了，楚玄还从来都没享受过这么长时间的肚子不疼。那种日日夜夜、时时刻刻、每分每秒都如影随形的闷疼折磨得他整个人生都快没了乐趣。

　　除了这两天。

　　昨天晚上睡了个一觉到天亮的好觉，整个人都觉得神清气爽。虽然眼下肚子又疼了，可是毕竟曾经有过那么一阵短暂的喘息，也算是恢复了些继续对抗肚子疼的精力。

　　至于手上的纱布，虽然谈不上不舍得拆，不过那东西现在于他算是个有特殊意义的物件。

　　好比进庙里拜过佛之后都会求个护身符一样，总觉得那护身符在佛像面前供奉久了，能被加持上什么法力似的。

　　尽管他也知道不过是心理暗示自我安慰，可毕竟手上那纱布是洛佳给他缠上去的，是不是顺带着也能沾点治疗肚子疼的气息什么的也说不定。

　　二胖坐直身体撇撇嘴，嘴里嘟嘟囔囔，“那个死丫头，再让我看见她一定不会放过她！”

　　“你不是讨厌她吗？听你这话的意思，怎么有点期待还能再见着她？”楚玄问。

　　“别说，还真有点。毕竟长得漂亮啊……”二胖挠挠头说：“可她走的时候连声招呼都不打，明显没把哥们放在眼里。你说我跟她也算欢喜冤家吧，误会来误会去，打来打去，反正……你说我为什么就那么生气呢？”

　　“因为你打不过她。”楚玄淡淡地吐出几个字。

　　“靠！你TM还真一针见血啊！”二胖咆哮。

　　想了想，还真是这么个原因。就是因为每次挑衅最后都处于下风，心有不甘就生气，越不甘心就越想折腾，结果一折腾，又再次被洛佳吊打，所以就更生气。

　　恶性循环啊……

　　正在进行自我剖析，突然想起什么。“我艹，电话！”二胖一拍大腿，“靠！哥们怎么把这事给忘了。也没跟那丫头要个电话号码。得，下次再见着她报仇指不定又是猴年马月了。”

　　楚玄没说话。一串电话号码在脑中浮现出来。

　　看了一眼捶胸顿足的二胖，心里好笑。

　　要不怎么说，二胖这家伙就是心大呢。明明在可可西里，庞队长跟洛佳一见面的时候就已经报过她的电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