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星堆满天》薜荔锦

18、chapter18

　　老板娘时时刻刻关注着这里，看到一场风波平息下来，长舒了一口气。仝星去付钱的时候，五六十岁的老板娘好心劝了一句，“退一步海阔天空，出门在外，能不惹麻烦就别惹。”

　　仝星停下了掏钱的动作，直直地看着老板娘，“是她们先找不痛快的。”

　　小姑娘眼睛清凌凌的，老板娘看她年纪和自己的孙女差不多大，语重心长地说：“人这一辈子，哪能不受委屈呢？要是真打起来……”

　　“您放心，打坏了什么我赔钱，”她神色淡淡地开口：“既然总要有人不痛快，为什么非要是我？”

　　“走了，时承。”不等老板娘再说话，仝星喊了一声，转身出了餐馆。

　　时承敏锐地意识到了她心情的变化，饱餐一顿的愉悦感消失了。看样子，虽然她成功让那两个上班族不痛快，自己却也没多高兴。

　　仝星是个有脾气的人，这一点从她脸上就可以看出来。

　　不管是个子还是面容，她在女生中都属于出类拔萃的那种，不自觉地吸引别人的目光。班里面这样的女生，还有一个，就是唐竹希。

　　但仝星和唐竹希是不一样的，甚至她和同龄女生都不太一样。不关心学习，不关心友谊，她身上有一种明显的疏离感，即使是笑着，眼底仿佛也结着一层冰。

　　穿过长长的走廊，时承打开班门，仝星擦着他的肩膀走过去。

　　“仝星。”擦肩而过的一刹那，时承突然开口喊她的名字。

　　他的声音低沉平缓，像是从胸腔里直接发出来的，但又带着少年时代特有的清润。让人不由自主地联想起冒着气泡的苏打水。

　　“怎么了？”仝星回头看他。

　　少年的侧脸一如既往的俊秀，下颌角线条分明的让人心动。

　　“下次一起去吃饭吧，我请客。”他说。

　　“好。”仝星点头。

　　班里大部分人已经到了。看到两个人结伴而行，还是难免惊讶。虽然听说两个人之前就认识，但年级尖子生和传言中的不良少女组合在一起，怎么看怎么不搭。

　　下周周三到周五月考，班里大多数人放弃了中午午休，吃完饭就回教室复习。亲身体验了好学校实验班的氛围，仝星非常高兴——

　　没有人说话，睡觉不要太舒服。

　　时间一天天过去，班里的气氛越发紧张。仝星不止一次看到任迎迎在角落里捧着历史书碎碎念，连跳脱的窦严，也不怎么在班里乱窜了。

　　“仝姐，你都不紧张吗？”从办公室回来的窦严像是脱了一层皮，看仝星一如往常地待在角落吃吃喝喝，羡慕的要死，“明天就要月考了！”

　　叶怀茂对班里学生的成绩门儿清，考前还针对个别学生进行了“单独辅导”——

　　复习的怎么样了？月考有信心吗？觉得自己能考多少名？有信心进步吗？

　　窦严大多数情况下都会被翻牌子。谁让他脑子灵活但就是不愿意下功夫呢？对这种学生，叶怀茂一手胡萝卜加大棒又拉又打的策略用的炉火纯青。

　　窦严最怕他一脸笑眯眯地问自己，考不好怎么办。

　　“反正不会比现在更差。”仝星喝完可乐的最后一口，抬起右手，手腕轻轻一动，背后垃圾桶传来“哐啷”一声。

　　“帅！”任迎迎十分脸上挂着迷妹笑容用力鼓掌。

　　仝星眼皮子都不抬，从抽屉里拿出一包薯片，撕开包装袋往前一推，“你们吃吗？”

　　这个你们，包括前后左右所有能看得见的人。然而，敢吃的人也就任迎迎以及她同桌，再加上窦严三个。

　　“谢啦仝姐！”窦严拿起包装袋咔嚓咔嚓地嚼，任迎迎一把抢过来，“仝仝给我的，没你的份！”

　　四周突然安静，仝星撕饼干包装袋的动作停顿了一刹那。窦严控制不住地抽了抽嘴角，“你刚说什么？”

　　“这是我的，没你的份！”任迎迎护着薯片袋子，再次强调。

　　“你刚刚是不是喊仝姐仝仝了！”他不可置信地瞪着任迎迎。

　　“好朋友之间叫昵称多常见，”任迎迎笑得美滋滋的问仝星，“仝仝是不是比星星好听多了。”

　　“都不好听，腻歪死了。”仝星冷酷的否定了她的提议，“叫全名。”

　　“哦……”任迎迎委委屈屈地点头。

　　大概是天性乐观开朗，任迎迎的热情虽然屡次三番被仝星浇冷水，但她还是乐此不疲地和仝星凑在一起。考场安排一出，她十分积极地挤在了最前头。

　　“我是第三考场，你好像在第二十三考场。”从人群里挤出来，任迎迎告诉仝星，顺便感叹了一句，“时神好厉害啊，又是一考场的第一。”

　　等众人心满意足地散开，仝星才站起来去看了一眼。不管在哪里，成绩都是分考场的唯一标准。仝星看到坐在二十三考场的自己，又瞥了一眼高高在上的第一考场，竞争真是激烈啊，班级前十名进去一考场的也没几个。

　　“二十三考场在哪？”仝星问。

　　“在西边那栋实验楼，东边楼梯的物理实验室。”窦严回答。

　　“哪个西边哪个东边？”仝星一听方向，就开始糊涂。

　　“从教学楼后门出去，左手边一百五十米，实验楼一共三个门，选最右边的小门进去，上二楼就看见了。”时承换了一种说法。

　　“了解了。”把东南西北换成前后左右，仝星成功了路线。

　　窦严迷茫地问，“和我说的没区别啊。”

　　“区别大了去了。”仝星摇摇头，接着问道：“考试时间怎么安排？”

　　“高一上午高二下午，”任迎迎插入对话，眉飞色舞地报告好消息，“我们有三天下午休息时间！”

　　“说的好像不上课你出去玩一样，”窦严吐槽，“肯定在宿舍里抱着书直啃到天荒地老。”

　　“那也比上课好。”她不假思索地反驳。仝星从任迎迎手里接过考场安排表，她排名的位置比较靠前，一看就是成绩很不错的样子。

　　“考完试我们一起去吃饭吧，”任迎迎锲而不舍地邀请她，“反正下午不上课，我们可以坐公交车去柳一街，那里有一家超好吃的甜品店。”

　　“离得太远了。”仝星懒散地回答。

　　“不远的，就两站路。”任迎迎听到她没有拒绝，卯足了劲鼓动她，“芒果班戟好吃得舌头都要吞下去，你一定要去尝尝！”

　　仝星有些意动，问道：“还有谁要去？”

　　“就我们俩。”知道仝星不喜欢和陌生人一起吃饭，任迎迎不假思索地回答。

　　她思考了两秒钟，点头，“行。”

　　“那就说好啦！星期五中午，我去实验楼那里等你”任迎迎高兴地差点跳起来。

　　“任迎迎为什么这么高兴？”窦严摸不着头脑，“就和仝姐一起吃个饭而已。”

　　“这你就不懂了吧，”前桌的胡蕊转过身来，“对于女孩子来说，相约一起吃饭意义非同一般。”

　　吃个饭而已，哪有什么意义？这下连时承也不得其解了。看着两张求知的脸，胡蕊突然产生了为人师表的愉悦感。

　　“简单来说，两个女生约好一起吃饭，就代表我们友谊加深，相处不错。”她侃侃而谈，“能一起吃饭，下一步就能一起上厕所了。”

　　“女生交朋友潜台词这么多的吗？”窦严恍然大悟，这个不需要多说，能一起上厕所是高中女生最亲密的标志之一。

　　“所以说你们这些直男是不会明白少女的细腻心思的。”胡蕊翻了个白眼，顺便感叹了一句，“不过她俩都能一起吃饭了，任迎迎还挺厉害的。”

　　“厉害什么？”时承真挚地问道。

　　“仝星那么独的一个人愿意和她一起吃饭了，还说不厉害？”胡蕊脱口而出，“我可不敢直接去问，仝姐我们能不能一起吃饭？”

　　“这有什么，仝姐还请时承吃午饭了呢。这么说我们时神不是更厉害？”窦严反驳。

　　听完这句话，胡蕊的表情一下子微妙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