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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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冷的走廊他已经走过一次了。
赤脚走在地摊上，有些痒痒的触觉。
上一次他在这里看见月光下的奥古斯丁，心中涌起想与他站在同等位置骑着骏马飞驰的滋味。
可是他失败了。
他没有做到他们之间的承诺。
他甚至连比赛都没有完成。
艾伦赤脚站在书房门口，大滴大滴掉落的眼泪沁湿了书房门前一小块地毯。
这一次再也没有肯尼迪管家端着奥古斯丁吩咐的牛奶抚慰他被冷风吹过的体温了。
他该怎么办才好……
书房的门被打开了。
艾伦甚至能闻到，奥古斯丁身上，浓郁的烟草味道。
他站在被艾伦眼泪打湿的地毯前，固执的不肯再上前一步。
明明他们的距离，触手即可拥抱。
艾伦等了许久，也没有等来那个触手可及的，熟悉的让他安心的拥抱。
他终于忍不住了，抬起手，踮起赤着的脚，头一次，用自己细瘦的手臂，拥住了奥古斯丁宽厚的肩膀。
泪水瞬间打湿了奥古斯丁的衬衫。
奥古斯丁似乎被滚烫的泪水烫的肩头一颤，想要推开艾伦。
却被觉察到的艾伦紧紧的抱住。
“你，你不要不理我么……”
说着说着他眼泪就愈发来势汹汹了。
奥古斯丁轻轻叹了口气，将他拥入怀里，无奈道，“你总是这样，让我不知道怎么对你才好。”
“对我再好一点就好了。”艾伦头埋在他怀里，闷闷的说。
“还不够好吗？”奥古斯丁无奈的说，“你知道今天多危险吗？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拉不住她，你也可能被马踢破肚子。”
“我知道不会的。”
“为什么？”
艾伦抬起头，红通通的眼睛还残留着泪水，瞳孔像被沁湿的大海一样蓝的清澈无比，“因为你会来救我。”
奥古斯丁愣住了。
“你说过的，你一直在我身边，所以我不怕。”艾伦说的无比自然，好像他始终这么相信着，这样一个被他奉为事实的理由。
然后奥古斯丁蒙住了他的眼睛。
艾伦觉得有什么温热的东西蹭过了自己的脸颊。
“你再这么可爱下去，我怕我会忍不住违背约定……”
“什么？”
“没什么。”他放开艾伦，认真的看着他。
然后伸出手，用指尖挑了一下艾伦的眼眶，沾染了温热的湿润，“虽然我恼恨你不懂的保护自己，也希望这是最后一次，你如此漠视自身的生命。”
“但是，你做得很好。”
“你做到了一位绅士应该具备的，勇气和善良。”
“你做的很好，艾伦。”
艾伦一整天都觉得空荡荡的心一下子就圆满了。
他等了一天。
等到了绅士们的赞叹，淑女们爱慕的眼神，甚至等到了铺天盖地的名声。
可是，他始终没有等到奥古斯丁的夸奖。
现在，那个男人对他说，“你做的很好。”
让艾伦迷茫了一整天，找不到落脚点的心一下子因为找到支撑而安稳了下来。
他的笑容很淡，在昏暗的灯光下有着不真实的朦胧感。
艾伦却无比欢欣，为这朦胧的感觉。
他被奥古斯丁抱回了卧室。
“为什么不穿鞋子？”
实际上艾伦老忘记穿鞋子。
但为了让奥古斯丁再疼他一点，艾伦可怜兮兮的蹭进他怀里，恹恹地说，“为了找你忘记了……我可害怕了。现在手还抖呢，你摸摸呀。”
“你在撩拨我，小心自己后悔。”因为抱着他的缘故，奥古斯丁的声音很近，低沉的嗓音让艾伦的心也跟着沉了下去。
他嘿嘿笑了一声，滚出他的怀抱，跪坐在天鹅绒的被子上。
他的房间是整个庄园最华丽的了，连奥古斯丁本人也比不了。
房间很大，摆放着许多昂贵的装饰物，猩红色的沙发散落在落地窗前，桌上始终摆放着当日盛开的鲜花，不知为何，鲜花总是只有各种各样的玫瑰，也不知道从哪儿来的。
他的床也是最大的，足足可以睡三个人，身下垫着三层柔软的床垫，还有天鹅绒的床单，几乎刚刚躺下去，就可以陷入那温柔柔和的被窝中。
眼泪还挂在脸上，他就要撒娇了，奥古斯丁无奈的掏出手帕给他擤鼻子，“先左边。”
艾伦用力的出了一下气，然后说道，“所以你生气是因为我……去救奥利维亚？不是因为我没参加完比赛？”
“右边。”奥古斯丁面无表情道。
艾伦心中一暖，等他给自己擦完鼻子，顶着红彤彤的鼻头用力的拍了拍奥古斯丁的肩膀，“嗨呀，那只是小事，放心，不会怎么样的。”
“如果你再不把这当回事，我就要惩罚你了。”
艾伦一缩脖子，有些怕他锐利的眼神，糯糯道，“……为什么你这么担心这个啊。”
“……”
就在那一刻，奥古斯丁又重新抱住了他。
他的胳膊勒的很紧，艾伦的骨头都要被他勒变形了，他甚至以为奥古斯丁要把他挤进自己的血肉里。
“我曾经做过一个梦……”
他低沉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带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哀伤，那是一种，积累许久的，沉淀成疾的感觉，只是听见，就让人无端心里发闷。
“我梦见你救了一个妓/女的孩子，却被马车撞死了。”
“喂……”
这也太不现实了吧，只是个梦而已啊！
他的脸都快被奥古斯丁挤变形了。
“世人笑你，嘲你，甚至把你当做笑话传颂，没有一个人发现你的善良。”
“……”
奥古斯丁的声音很轻，很淡，差点让艾伦听不清楚，他却好像感受到了，奥古斯丁发自内心的哀伤……
“我站在你的墓碑前，手足无措。我想堵上所有人的嘴，可怎么堵，怎么堵，都堵不完。”
“我很难过。”
艾伦跟着难过起来了……
“所以答应我，不管遇到什么情况。你都不能置自己于危险的境地，好吗？”
“嗯！”
艾伦心里暖暖的，将头埋在奥古斯丁宽阔的肩膀里，感到无比的安心，虽然那只是个梦。
“梦里你站在我的墓碑前在想什么呢？”艾伦抱了他一会儿，好奇的问。
“你猜猜看。”
艾伦苦思冥想了一会儿，笑嘻嘻道，“我才你肯定想殉情啦。”
他不想气氛那么压抑，故意想逗奥古斯丁开心。
“那你就好好留在我身边，不要让我为你殉情。”奥古斯丁的声音柔软而纤细，让艾伦莫名其妙想要紧紧抱住他。
他们之间鲜少有拥抱。
但这一刻，他忽然很庆幸，自己还活着，还有一双手臂，还有胸膛，可以将这个高大的，对他最重要的朋友拥入怀中。
艾伦不知道他们抱了多久，直到乌云密布的天空响起一声惊雷。
“啊！”艾伦吓了一跳。
他很害怕雷声，以往打雷，他都必须让人陪着才肯睡觉，可是现在不在自己家中……
奥古斯丁放开了他，走过去将窗户关紧，再将厚重的窗帘拉上，雷雨声瞬间想被隔绝在某个结界之外，听起来闷闷的，又很遥远。
艾伦想开口让奥古斯丁留下，却又不好意思说。
这么大的人了还怕打雷，实在过于……
正犹豫着，奥古斯丁走了回来，把他抱进被窝里，然后盖上被子，自己坐在床边的沙发上，点燃小圆桌上的烛台，拿过一本散落在床边的书看了起来。
艾伦突然觉得脸上很烫，很烧的慌，烧的他的心都整个火热了起来，跳动不止，就快蹦出来了似的。
他躲在被窝里，露出一双湛蓝的大眼睛，有一眼没一眼的偷瞄着奥古斯丁。
昏暗的灯光下，他侧脸线条连绵起伏成一道优美的弧线。
奥古斯丁忽然看过来，朝艾伦轻笑了一声，道，“还不睡？”
“……就睡了。”
艾伦的心剧烈跳动了一下，赶忙闭上眼睛，过了一会儿又偷偷瞄起他来。
奥古斯丁无奈的看着他，“再不睡明天早上可要起不来了。”
“你在这里，我怎么睡得着。都怪你。”艾伦无赖的说，“除非……”
“除非什么？”
“你读书给我听吧。”
艾伦才不想告诉奥古斯丁，上次奥古斯丁教他读那些咬文嚼字的情诗时，那低沉的嗓音整整让他做了三晚的梦呢。
“好吧。”奥古斯丁把书翻开，随便选了一页读了起来。
“不是这个，不是这个。”
“那……”奥古斯丁又换了另外一本书读了起来。
“也不是这个！”艾伦有些气恼，“算了，不读了。”
奥古斯丁挑了挑眉，“既然如此，我先离开了。”
“不准！”艾伦着急的坐起来，“我还没睡着呢！我睡着之前你不许走！”
奥古斯丁表情似乎有些狡黠，声音却一如既往的冷淡，“但是我坐在这里很冷。”
“那，那……”艾伦犹豫了一下，窗外的雷声一个接一个的不断，他最终挪出了一个位置，下定决心道，“你睡这里吧。”
“记住，我可是因为惧怕这该死的雷声才留下你的。”艾伦高傲的说。
奥古斯丁忍笑，依着艾伦的话上了床。
手臂触上温热的体感温度，艾伦一副不耐烦的样子翻了个身背对着奥古斯丁，心中却砰砰直跳，窗外的雷声被隔绝在厚重的窗帘之外，他其实根本不害怕了……
昏暗的灯光中，奥古斯丁低沉的嗓音缓缓在偌大的卧室流淌……
在奥古斯丁看不到的地方，艾伦小心翼翼的摸了摸自己发烫的脸颊……
作者有话说
第20章 20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