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审神者总不出门》谬方言页

7、……的审神者

　　当夜，函晓发起了烧。
　　因为哭过所以免疫系统遭到了破坏，病毒入侵成功。

　　“37.5度，温度降下来了。”药研对着灯看温度计，“晚上再出一身汗就好了。”
　　“嗯。”函晓有气无力地回答，她的脑袋昏昏沉沉的。时隔几周再度入住医务室，但是她现在没办法再多想什么。函晓整个人仿佛是被放入温水里煮着，提不起力气。

　　“还请您好好休息。”药研行礼告退，把空间留给函晓。
　　函晓敌不过睡意，安心地闭上眼。

　　半夜，电闪雷鸣。被一道惊雷吵醒了的函晓听见了雨声迷迷糊糊地想，梅雨季节正式到了吗？现在就下了起来，明天会放晴吗？花都要打掉了吧？这样有的没的。

　　就在函晓马上又要昏睡过去的瞬间，她听见刀剑相交的兵戈之声，夹杂在雨声之中听得不太分明。但是，确实是有铁器相撞的声音。函晓一个激灵清醒了过来，匆忙起身，一个脚软就要趴下了，但还是站起来朝外走去。

　　在雨幕之中，她的刀剑和浑身缠绕着雷电的怪物交战着。

　　那是什么？函晓想，冰冷的雨点打在她身上，告诉她这一切不是梦。棘手的敌人绝非她的臆想。

　　激战中，有谁发现了她。
　　“大将，还请您快一点离开！”

　　又一道惊雷炸起，照亮了敌我双方狰狞的面孔。

　　函晓咬了一下自己的舌尖，试图让自己想出解决的办法。很明显函晓的刀剑还不足以对抗不知名的敌人，双方差距太大。冒然硬抗就只会有碎掉这一个结果。

　　不可以，绝不可以碎掉。她绝对不会接受这个结果。

　　“全员撤退，放弃本丸！”函晓高声下令，顾不得自己是否会被当做攻击目标，“以保护自己为第一任务，全线撤退。”
　　“不可恋战！”

　　函晓喊完，被人带着躲过一记突击。
　　“还真的是吓到我了。”鹤丸抱起函晓，飞速远离战场。函晓回过头，看见短刀们有序地吸引敌人的注意力，让原本在激战中负伤的刀剑找到空隙转移，然后他们凭借自己的高机动值再朝四处分散。

　　“还看，不专心逃命，是想死吗？”鹤丸按回函晓的脑袋，没有马，太刀的机动比不上短刀，现在他就只能拼命跑了。

　　“本丸是建立在时空缝隙中的，但是政府为了稳定以及记录本丸坐标，在本丸的边缘是会设置有定位仪的。里面有最后的手段，是可以直接把人传送到时之政府那边的。”函晓摸出鹤丸怀里的御守，直接忽略了他的抗议。都在逃命了还计较这么多。

　　她记得自己给所有的刀剑都配置了一个御守。审神者培训期间也会上一点粗浅的符咒课程，能不能学到就看个人悟性了。函晓也学会了通讯符的画法。放到御守里。原本就是当作战时通讯仪来用。

　　“你们以天守阁为中心点，分散朝十六个正方向一直走，走到边缘的分界线就会看见布置的定位仪。看见了之后就马上传送走，然后报告给时之政府我们的情况，方便他们做出应对手段。”

　　“这个本丸是不会留的，即使有追兵，也请务必保全自己为首要任务。”

　　“总之，不要碎了。”
　　听见其他人陆陆续续传过来的应和声，函晓的心放下一大半，一放松下来，她就发觉自己的头超级痛，忍不住按摩太阳穴。

　　“呀咧呀咧，我们的运气可真不好。”鹤丸看着后面浑身冒光显眼无比的敌人，数量在三个以上。
　　“啊，我已经有这个预感了，”函晓伸手抱住鹤丸的脖子，又把御守塞回去，再次忽略鹤丸“很痒诶！”的抗议，“毕竟我是审神者，我才是时空里最大的变数。”

　　一，二，三……十三……十四，十五。函晓数着划过天际的光亮的数量，十五个了。说明就只剩下她和鹤丸了。

　　“只管跑，能跑多远就跑多远，方向是对的。你接着跑就是了。”函晓握紧了拳头，对鹤丸生硬地下达命令。

　　“放心，绝对会保护你的。”鹤丸对隐隐在颤抖的函晓说，知道她是极度厌恶自我后，心里就越发怜惜。虽然她早就已经成年，不是小孩子了，但是她还不是一个心智成熟的大人啊。“可别说什么自己不值得保护什么的。”就算是大人也允许软弱一会啊。

　　“要求我们保护好自己，你也要保护好自己才是。不然我们存在的意义就没有了。”鹤丸鎏金色的眼眸里漾起温柔的涟漪。
　　“嗯。”函晓埋在鹤丸的怀里，闷闷地答应一声。哪怕听不真切，鹤丸还是听出来了，“我也不会再你们面前死去的。”

　　所以，对不起了。

　　不会再你面前死去。
　　那么就要先把你送走，然后，死去。

　　函晓身上穿着方才鹤丸想要和敌人决一死战时，扔给她的白色外套——为了让她不被雨打湿，尽快到定位仪那里。也有遗物的意思吧？

　　她很喜欢这件外套的大袖子，还有白色的兜帽。当然啦，金色的链子也很漂亮，简直就是一件艺术品。说起来，她好多刀都是国宝级艺术品，能够成为他们的主人真的是太幸运了。

　　函晓佩戴的面具上原本浅淡的蓝色泪痕在她激扬的灵力作用下，愈发明显，现在已经能够看出这是一个哭脸面具。

　　啊，在死前能够跟三日月倒一下苦水，还得到别人的安慰真的是太幸运了。像她这样的渣滓的黑暗是用来衬托其他人类的光明的，就在此刻为了大义死去也是算得上得偿所愿，是死得其所吧？

　　函晓歪歪头，被雨淋了之后，她的脑袋好像又烧起来了，想什么东西都是迷迷糊糊的，还好她还记得，定位仪里面的最后手段有让整个本丸陷落的设定。所以必须要等到所有刀剑都走了才行。
　　第十六道光芒划破天际。

　　她把鹤丸推进传送阵里没有做错。

　　审神者教科书上写着现如今本丸边缘布置定位仪也是本丸的基石。十六块基石中只要有一块被毁，本丸就会收到时空乱流的袭击。然而这也是审神者最后的逃脱手段，如果受到刀剑的袭击，就可以凭借这个逃到时之政府的庇护下。

　　但是实用性不高，如果审神者直接在被砍死，或者是锁在房间里，怎么去碰基石，怎么逃啊。

　　函晓被裹挟里时空乱流里，原本记录有本丸坐标，还有传送点时之政府大楼的坐标的基石一个个被毁，本丸自原点收缩。

　　自毁程序启动。
　　顷刻间，一切土崩瓦解。

　　“……以上，是我，函晓，编号23542审神者最后的报告。还请尽快想出防护措施，不要再让悲剧重演。以及，请照顾好我的刀剑，他们都是很好很好的，存在。”

　　函晓通过定位仪传输到时政大楼里的最后的报告，里面详细记录了，本丸结界的破坏位点，敌人数量，大概的外貌和战力数值。

　　“函晓作为审神者的能力是无可挑剔的，甚至在这一次的突发事件当中我们可以看出，她已经是完全的改过自新……我们必须要承认函晓积极向上，勇于悔过……因此……我们觉得……并且决定颁发其悔过自新……”

　　鹤丸简直想要上台把发言的人狠狠揍一顿。现在是函晓的追悼会，就这么急于把她安在一个悔过自新奉献自我的典型上面吗？

　　但是他不能有任何暴力行为，这是函晓的追悼会，他是她的刀剑，还是拼了命救下的最后一个。他的一举一动都带有函晓的标签，他要是去破坏这一切，就会造成别人对函晓的误解。

　　现在他们也了解到了。
　　所谓从良改造机构在其他人眼中的印象，那是只有十恶不赦的人才会去的地方，就算是成功改造出来的人，他的人品也是不可信的。

　　所以，函晓才会那么厌恶自己，因为有时候连她自己都不能相信自己。过去的她做错了，那就是抹不去的烙印。所有人都是这么认为的，函晓也不例外。

　　越是听着上台人的发言，心里越是悲凉。

　　函晓其实是一个好孩子，不该碰的绝对不会碰，那些小瑕疵，也是可以用更加温和的手段来修正的。但是，她却被人选择了一种最激烈的手段。陷入了自我否定的漩涡。

　　可恶啊，连搜救都不试着去做一下吗？
　　“因为生还的希望太过渺茫了吧？”烛台切光忠帮鹤丸换药，以一敌三还没有死，实在是命大，烛台切光忠缠着纱布，看着鹤丸手上快要愈合的伤口，“而且只有函晓‘死’了，她的价值对于他们来说才能发挥到最大。”
　　“没有什么比死去的典型更可信了。”

　　“但是我可不信函晓真的死了。”加州清光作为函晓的初始刀，是负责出面和时之政府交接，总体上来说是安排今后他们的生活，“联系还存在着。”可惜，并没有多少人相信，他们认为是骤然失去主人的刀剑们一厢情愿的自我欺骗。

　　“重新建立起一个新的本丸，不断派人手到各个时空里搜寻到精疲力尽，直到我们死心——”三日月难得地露出一个讥讽的笑，“最后接受新的审神者，呵。”
　　“但是还是要尽快找到函晓才行。”一期一振补充，“函晓在外多停留一分，危险就加深一分。”

　　“本丸的位置已经重新选好了。要现在走吗？”
　　“当然，这里真的是一刻也不想待下去了。”
　　“走吧。”

　　属于函晓的刀剑，就这样抛下函晓在现世的联系，离开了。
　　原本这样的联系，在他们眼中就可有可无，原本是想要更了解一些的。但是他们现在却是更加急切地想要找到那个最为真实的函晓的存在。

作者有话说

　　应该不算是虐吧？【小心翼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