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映她入画》三无是萌点

12、模特

　　“头扬起来，抬高，鼻孔朝着天花板。对，就是这样。”
　　画室里，今灵背朝窗户站在光里，半信半疑摆出曹锦翎指定动作。

　　“手叉在腰上，不是单手，双手都叉腰，想象自己是个茶壶。就是这样，很完美。”
　　完美？喵喵喵？已经完全把自己当成茶壶的今灵对他这种说法很是怀疑。

　　毕竟身为设计师，她平常也参加过大大小小的走秀，见识过无数模特，哪家模特叉腰的时候会把自己凹成一个茶壶啊？

　　“腿岔开，再岔开…”
　　今灵瞥了眼分得比肩还宽的腿，闷闷地问，“你是要我劈叉吗？”
　　曹锦翎总算从他的艺术世界里回到现实，淡淡瞥了今灵一眼，“不是，但是你想劈也没关系。”
　　“…我并不想劈。”

　　“但是我觉得，你腿应该再分开一点。”曹锦翎摸着下巴想了想，给她打了个比方，“看过鲁迅的《祥林嫂》吗？就按照里面的形容，把自己摆成个圆规啊。”
　　今灵抽抽鼻子，看了眼他画架上躺着的小脚圆规，默默把腿又分开了些，整个人形成个可笑的泼妇干架姿势。

　　今灵上下审视自己，怎么都觉得不放心。
　　“你确定这样可以吗？我们做的是时装晚礼服，不是炕上粗麻床单。”
　　曹锦翎朝她竖起大拇指，“没问题，动漫里姑娘都是这样的，相信我！”

　　“动漫里哪有…”今灵下意识想要质问回去，又不想暴露自己宅女本性，连忙改口道，“你看的动漫里，真有这些东西？”
　　“确定确定，”曹锦翎捏了根笔，随意在指间转了两圈，嘱咐道，“别动，我要开始画了。”

　　今灵慌忙保持他两脚酒壶的姿势，一动都不敢动。
　　时间在曹锦翎笔尖沙沙下慢慢流淌过去，今灵腿岔得太开，有些累，微微在打颤。

　　“好了没啊？”
　　曹锦翎头也不抬，“好了好了，别急啊。”
　　“还要多久啊…”今灵无奈的翻个白眼。

　　本来，她作为首席师，应该没有那么多时间给曹锦翎当模特。但艾董不知道怎么脑子不好使了，把其他几位设计师叫过来替今灵分担工作，让她专心给曹锦翎当模特。要不是董事长给她涨了工资，今灵还以为自己要被开除了。

　　“快了，别急。”曹锦翎还是埋头在纸上涂涂画画，也没有抬头，不知道有没有参照这位模特。
　　今灵站得累，没话找话试图分散注意力。

　　“你画画不是挺快的吗？”
　　“画速写快，但是有的作品需要仔细琢磨。”曹锦翎笔下没停，在构图的间隙给今灵回话，“时间长的话，一幅图画几天都是有的。”
　　“原来如此啊…”今灵偷偷挪了挪脚，问，“你说你是从小学开始学画画，学到什么时候啊？”
　　“一直在学啊，艺术本来就是相互学习的过程。”
　　“也是…”今灵抽抽鼻子，有些惭愧，连忙把话题带到其他地方，“昨天你见到的，是公司的大领导，这个公司都是他的。”

　　“嗯？”曹锦翎总算抬起头，淡淡瞥了他一眼，“我怎么记得，他只是控股。”
　　“哎呦喂，你啥时候研究了公司高层？”还以为他对这些事情不感兴趣的，今灵嘲笑两句，才一本正经的解释起来，“艾董持有股份是不多，但是据说剩下过半的股份在他家里，应该是在他夫人手中，算起来跟他的没区别啊。”
　　“嗯。”曹锦翎淡淡应了声，没有再发表评论。
　　“不过想想，艾董这个人真是奇怪，明明第一次见我，就急着给我介绍对象。”今灵越想越觉得蹊跷，脑海里闪过无数种可能性。

　　曹锦翎适时打断他的思考，“今灵。”
　　“嗯？”
　　“画好了？”
　　“这就好了？你别真弄成圆规了啊，我看看啊…”有了上次的阴影，今灵不敢再抱有过多期待。她小心翼翼走过去，视线落在画纸上——

　　画上只有人物，没有加背景，反而留了足够的想象空间。纸上的姑娘伸长胳膊，足见微点，繁复的裙摆如同喇叭花般张开，荡起层层褶皱。
　　分明是静态图，却让人一眼就能看出来她在跳舞。

　　曹锦翎愉悦的显摆，“你看，很漂亮吧？”
　　“漂、亮！”确实漂亮，但今灵脸上完全没有高兴的意思，“所以，你让我当模特，到底参照了什么？”

　　亏他在旁边摆了半天姿势，感情最后出来的构图跟她凹的造型完全不相关。
　　意识到自己把她惹生气了，曹锦翎慌忙解释，语速成功突破乌龟晋升到蚂蚁，“你看，我让你岔开腿，像不像她裙摆展开的弧度，是吧？”
　　“这个……”今灵仔细想了想，勉为其难的点点头，“这个算一点，还有呢？”
　　“还要什么？”曹锦翎歪过头，又认真思索一番，继续瞎掰道，“你看她伸长的双臂，像不像你叉腰的手？”

　　今灵摇摇头，“不像，她是平举的，我又不瞎。”
　　“你让我再想想…”曹锦翎托着下颚，瞅了瞅画，又瞅了瞅今灵，投降道，“那我也不知道要瞎扯什么了。”
　　“果然你都是瞎扯的！”就算是迷妹，这事情也超出了今灵的忍耐范围。她脸憋得通红，咬紧下唇死死瞪着曹锦翎，眸中点点波光盈动，“你老实说，到底参考了什么。”

　　见她露出这种表情，曹锦翎隐约觉得不详。他没有表露的太明显，而是维持以往人设，指了指今灵胸前高耸的部位，“这里。”

　　今灵直直瞪着他，似乎冷笑了下。
　　她收回视线，垂下头，做了两次深呼吸。

　　“画完应该没我事了，我先走了。”

　　说完，她也不去看曹锦翎的脸，转过身拿起之前放在墙角的小包，径自往门外走去。
　　曹锦翎瞬间有些慌乱，他连忙大步跑过去拉住今灵，“别走啊，你生气了吗？”

　　今灵低垂着脑袋，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我刚刚说那些都是闹着玩的，我真有参考你。画里人的姿态体形，全部是按照你的模样来的。”怕她不信，曹锦翎又补充道，“你知道，我以前是画漫画的，所以可能在动态联想能力方面要强一点。所以你刚刚站到那里时，我就已经想象出你动起来……”
　　“曹先生，一次次捉弄我好玩吗？谁要你的联想啊？”今灵终于抬起头，眼眶隐隐泛红。

　　“我…”曹锦翎终于意识到自己玩大发了，想要解释，却无从开口。
　　今灵甩开他的胳膊，又变回以前让公司人又尊敬又害怕的冷血女魔王。“还有，请不要总拿一个异性的胸做文章。也许你觉得这是幽默是风趣，但是在我看来一点都不好笑。”

　　曹锦试图辩白，“不是，我…”
　　“你对我连起码的尊重都没有，以后除了工作场合，我们还是尽量避免来往吧。”今灵扬起脖子，固执地看了他一眼，终于冷笑出声，“我的梦也该醒了，再见。”

　　“今灵…”曹锦翎想去挽留，画室门已在他面前缓缓闭合。
　　他眸子慢慢冷淡下来，蒙上一层仿佛千年里未曾消融过的冰霜。

　　不该是这样的。
　　他只是，做不到坦荡荡的，把真面目展现出来。
　　分明，他们应该总有更好的重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