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系纨绔日常》寒斐

3、前世

　　第三章前世
　　顾母派人去请顾父过来。

　　顾青的大哥本来就是身体不太好，小心的将养，但还是怕这孩子再有什么意外。

　　他肯定也是担心弟弟的，但是为了不让顾墨也过了病气，还是不让他过来了。

　　想着的是等顾青好了再见也不迟，顾墨知道自己弟弟没什么大事也就不会担心了。

　　吃过药，浓郁的黑色药汁散发着浓浓的苦味。

　　没办法，就算知道母亲的手段高超，但是看见她担心的表情还是让顾青心头一紧。

　　以前他混蛋，可以完全不去想担忧下所隐藏的深沉的母爱，但是现在自知愧疚至深的他又怎么敢轻易的再伤母亲的心？

　　一点点的小事都会让他想起那个哭的欲死的苍白面孔，细细密密的针扎日复一日的考量着他的良心。

　　素白的手指和药汁形成了强烈的对比，黑漆漆的药汁看上去渗人的可怕，顾青皱着一张脸还是喝完了。

　　如果是自己之前生活的时代就好了，不用受这般的苦，那些记忆碎片里白白的黄黄的甜甜的片片。

　　顾青抿抿嘴巴，稚嫩的味蕾经受不住这样的苦，一泡眼泪要掉不掉的滚在眼睛里，平日里活泼的跟小霸王似的顾青现在可怜巴巴的。

　　妇人的脸上这才显现出舒了一口气的表情，顾青一向吃不了苦，但是下热的药怎么能不苦呢？

　　就是因为苦，连哄带骗的才能喝下去，还要经过一番的吵闹，今天的他倒是格外的乖巧。

　　顾母赶紧把蜜饯给苦出了眼泪的顾青吃，顾青这才好过了一点。

　　或许是药效，或许是周围的环境太过熟悉和安心，顾青的睡意渐渐的浓郁起来。

　　顾青小小的打了两个哈切，黑亮的眼珠湿润润的。

　　虽然是夜睡刚醒，身体还不怎么困，但是不知道是不是刚刚重生的关系，还有在那场过长的梦里折腾的原因。

　　就是一阵阵难以忍受的困倦感，这种困倦并不危险，是灵魂与身体融合必经的过程，顾青也九任由自己沉入到黑甜的梦里。

　　看见顾青睡着，顾母舒展的眉头又紧紧的皱在一起，只是听了顾青的呼吸声没有之前那般的沉重也就暂时放下心，摸了摸顾青的额头，热度好像微微下降。

　　我的孩子啊，快点好起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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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好的孩子过了一个晚上就开始发热了？

　　顾父年过三十，膝下只有两个嫡子，大儿子早产体弱，也就对小儿子娇纵了些，怪就怪在这一个娇字上。

　　想他们顾上祖上也是骑马打仗的糙汉子，孩子也是任打任摔的，到了近几辈反倒是越养越娇气。

　　顾文光的心里既是担忧又是怀念的，行色匆匆赶回去。

　　说起全府最在乎的孩子就是自己的这两个嫡子，顾府本来就是人丁单薄，听到顾青生病也是心下着急。

　　“可还好？”顾父进来的时候顾青还在睡着。

　　“嘘。”顾母示意他把声音压低一点，不要吵到他，顾父路上还想着关于教养孩子的种种，还打算以后要把骑射武艺也加到课程里，但是一看见孩子就什么都忘了，只想着要好好的责罚不尽心的丫鬟。

　　虽然顾青现在已经八岁了，由软软的小不点变得越来越淘气，但是父母的爱反倒是与日俱增。

　　“烧是渐渐的退了，杨大夫说是昨晚睡觉凉着了，早晨发现的时候已经烧了有一阵了。”

　　“那就好……”顾父是个严肃高大的男人，听说年轻的时候也是粉面如玉的翩翩君子，迷倒了京城里无数的闺阁少女，只是年长之后更加的沉稳寡言，加上又续了髯，才显得很是成熟粗犷。

　　都说的是慈母多败儿，但是看顾文光看他的疼宠的目光就知道他也是做不成严父的。

　　“你看着他，我出去看看。”顾文光收起了他的温柔缱绻，浓密的胡子看不见他下垂的嘴角，只是眼睛里一阵幽暗的光预示着他的怒气。

　　红玉是忠心的丫头，这是顾母清楚的知道的，但是既然把少爷院子里的一部分权利交给了她，也就意味着如果有人懈怠了少爷的时候她要第一个被问责。

　　无论是不是少爷的要求，只要他的身上出现了一点的不适，受责罚的永远是身边的丫鬟。

　　那个丫鬟虽然是听了少爷的话，但是没有尽到看护的责任，当时的时候她确实在悄悄的偷懒，偷的一点点小懒就导致这样的后果是院子里的人都没有想到的。

　　可是谁又敢说一句夫人的不是？只是满心的怪罪那个丫鬟害自己也挨了罚。

　　那丫鬟被发卖出去，红玉也被罚了半年的月钱，但是她管事的权利却半分都没有削减。

　　院子里的人战战兢兢的，也不敢有什么不负责的心思。

　　红玉感念主母的信任，本就对顾青好到极致的她现在对他更胜一筹。

　　一夜大汗出完，身上轻快很多，因为是第三次来到这具躯体的原因，凝合度越来越高，所以以往需要大半个月的过程现在不过是一夜就大体恢复了。

　　顾青的烧是彻底的降了下去，但是顾母到底是不放心，她对顾青一向是百依百顺的，但还是无视了顾青的哀求，只是让他在床上养病，至于到院子里疯玩是根本不可能的。

　　他的娱乐项目本就少，加上又被关在屋子里，更是什么都不能玩了。

　　其中的一件就是让红玉给他念话本，顾府仁慈，家生子们基本上都能识得字，少女软糯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顾青微微眯上眼睛，再一次的感叹古代封建社会统治阶级的生活。

　　真的是腐败啊。

　　腐败到他那个时代男人想要的所谓的三妻四妾和奴仆成群都能轻而易举的实现。

　　顾青三世未婚，在现代的那一世是太过忙碌根本没有时间考虑自己的终身大事，后来从了武，沙场刀枪无眼，他更是兴起不了一点的成家立业的心思。

　　上一世倒是比之前要和平的多，因为一直长在父母的身边，顾青的终身大事也一直是父母担心的重头戏。

　　渐渐长大，当他已经第一次脏了裤子的时候，一直为他准备的人就派上用场了，顾青当时就知道母亲为他的房里准备了一两个嫩生生的丫头。

　　这是一条成年路上的必经之路。

　　虽然他那时也就十四五岁，但是他还是觉得十七八岁的女孩子还是小，小到轻轻一碰就好像坠入了万劫不复的境地。

　　少年人未识情爱，就算他辗转多年，但是在感情这两个字上他还是过于稚嫩了。

　　他是在那晚上清楚地认识到俞安的感情的，摇曳的烛光没有他的眼神明亮，饮进去的酒变成了唇上盈盈的水光。

　　不知道什么时候他们的感情就变了味道，或者说是两个人都隐隐有所感觉，只是放任着这件事情发生。

　　他喝下两杯壮胆的酒，酒的辛辣和那晚他的平静格外的不相称，分明只是比他大了两岁的人，但是俞安的力气真的大的惊人。

　　抽条中的少年高而瘦，捏住他手的手却像是铁条一样。

　　夜晚的掩盖下他看不清少年黑色瞳孔里的情绪，只有耳边湿热的空气告诉他俞安在生气。

　　他不太记得之后发生了什么了，似乎是自己说了什么，似乎是自己做了什么。

　　他记得自己醉的朦胧的面孔，也记得自己不住的说着些什么的嘴，也记得模糊不清的少年的脸。

　　却不记得自己到底说了什么，到底是怎样绝情的话。

　　酒入肚，蒸上五脏，思维早就断掉了。

　　自此之后他和俞安便是越来越疏远，顾青暗自叹息自己当晚怕是说了什么绝情绝义的话了。

　　心中怅然，额外清醒的顾青知道这是比较好的结果，在这么个并不开放包容的社会里，他不想成为众矢之的。

　　他舍不得姣姣如明月的俞安东君，也不敢跨出那一步。

　　他以为自己做了最理智的成年人的选择，殊不知只是一个临阵脱逃的傻瓜罢了。

　　最后的结果是害人害己。

　　顾青皱紧了眉头，在这种极度心痛的情绪的影响下，即便是轻松愉悦的故事也完全听不出一点的快乐。

　　他让自己不要去想，但是只是在脑海里浮现出这个名字就能让顾青想到自己是怎样一步一步的把如谪仙的俞安毁掉的。

　　他是如何告诉俞伯父的，又是怎样抵住层层的压力的，他本以为时间会让两个人相忘于江湖，但是也有随着时间的发酵爱恋越来越浓。

　　不是不喜欢，不是不爱，只是好像在爱与现实之间他考虑的永远是现实。

　　最后顾青死去的时候那双流泪的眼睛，在脑海里烙刻下一个永远不能消除的印记。

　　那眼睛里猩红的决绝也格外的触动人心，顾青不住的质问自己，到底为什么当初会觉得放开手是最好的解决方法？

　　是不忍心毁掉惊才绝艳的俞东君，还是害怕承担一切暴露之后的后果？

　　那人为他走了九十九步，算计好了一切，唯一没算好的就是他竟然连最后的一步都在犹豫万千，最后未动分毫。

　　而现在，自己又变成了八岁的顾青。

　　甚至他和俞安都并不相识，他有更多更多的好的机会去重新的认识他。

　　是彻底矫正还是勇敢踏出那一步？

　　顾青质问着自己，但是空荡荡的心里却没有一丝的回响。

　　或许他清楚的知道，对于上辈子来说，他放手是错，不放手也是错，但是这辈子如果再遇见呢？

　　是不是彻底让这段感情没有开始的可能才是最正确的？

　　或许做个朋友才是最正确的方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