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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007 ...


  •   两世为人,梁辛第一次深刻理解“穷困”二字。
      曾经虽父母早逝,也有微薄遗产可继承,得亲戚拉扯抚养长大不算难事,受点冷眼经点挫折而已,不至于穷得身无分文。

      可目前当真是穷得被困于别院,连贿赂门房放个行都拿不出像样的东西。

      “我有小猴子说明陪过睡得过宠吧?不是连你这大活人都随便送我了吗?秦家不是富得流油么?你那什么抠门大爷就没送我些值钱的首饰物件?文房珍宝也行啊?田地铺子庄子啥的?”电视里可不是这么演的,得宠小妾见天地收些金钗银钗花步摇,珍珠玛瑙各宝石……

      她再不济也得有一两样名贵的玉牌玉簪玉如意吧?

      梁辛捧着个空空如也的小方盒一脸不可置信。

      她不惯被人伺候,故这俩月小毛帮她梳头次数不多,每回只用根竹簪固定,衣物也多是素净棉料,屋内摆设更不见奢华耀眼物件,她还当原主是个清新淡雅不爱俗物的妹子。

      敢情是没资本俗气呐?

      “大爷送没送只有您知道……”
      小毛蹙着眉头一脸纠结,几番欲言又止自我折磨,终是抵不过主子炙热眸光开了口:“姨娘……小梁……您是被……被……”

      被什么?
      “不就是被赶出秦府?这事我知道,可我当时肚子里有秦家的骨肉,不至于让我光屁股滚蛋啊,我就没点私房钱?还是……我其实比我知道的更凄惨?”梁辛狐疑地盯着小毛,直觉这丫头藏着什么要点没说。

      大门大户里滚打过的丫头,没一个是简单的,能上位者心机过人,装糊涂者岂止聪慧睿智?小毛的衷心她无疑虑,但保留的那部分未尝比付出的少。

      “秦府从未有过庶子女,奴婢是在大爷保下您之后来的别院。”
      小毛噗通一声跪下了,一句话便将能表达的与不能表达的都概括其中。秦府的规矩早已根深蒂固,只能辜负姨娘的心意。

      “起来去忙吧,你不疼我听着这声响都替你疼。”
      梁辛扯了扯嘴角,眼里透着丝无力感,情绪莫名地低落。敛了轻快的神情,她转身步入内室照看刚刚睡醒的孩子。

      她不强人所难,何况强了也是同样结局。

      “小梁……”
      小毛怔怔地望着那抹纤瘦背影,只觉得那瞬间散发的孤寂感令她内疚不已。这一次,她未能听到对方的回复,哪怕是玩笑的,嫌弃的,责备的……

      “还愣着做什么?要把地跪出个坑来不成?快去给你家小姐冲碗迷糊来,这货几口就把我吸空了!”伴随着咿咿呀呀的抗议声,终是等来了主子的指令。小毛霍地一下就蹦得老高,急速领命去了。

      主子还是那个主子,她们之间的某种东西却似乎不同了。

      秦府的某间院落,另一对主仆正在夜色中品茶。

      李勇本是柜上的伙计,因识得几个字,算得几本帐被秦府大爷挑中,跟在身边做了个贴身小厮。除却一年难得归家团圆,其余待遇算有了质的飞跃,吃穿用度上调几个档次外,跟着主子几乎踏遍了这片山河。

      品茶这高雅之举,他也学了个六七分,故而能陪主子忙里偷闲煮上一壶。

      “张仲家的已领了奖赏回去,爷可是要听?”
      李勇给主子斟了七分杯,满是疑惑的双目直愣愣地盯着身旁这张平静无波的脸,想不透这位怎突然对别院里那对母女有了关注?

      凭秦府以往的惯例……
      不对,此事无例可循。

      秦商满身酒气,只觉胃里一股灼烧感,头脑越发昏沉,夜色里他的目光逐渐迷茫飘渺,一副酒醉模样。

      别人或许看不透,李勇却是熟知主子的。
      这一位在应酬上看似毫无顾忌,喝起酒来不遗余力,往往宾主尽欢后总能退却醉意独自清醒。

      “给府里供应的是张仲?”
      半响,以温茶润喉的男人幽幽开口,清朗的嗓音中果然不带一丝醉意。

      李勇心下明白,这是倾听之意。

      “原是张仲的兄长,去年因急病更换,至今那别院里的良田奇珍都由他们夫妻主管照看,一月进府四次。”话到此处,他微有停顿,再度给主子添了茶水才继续道:“他每回进府后,大厨房的管事都会去一趟太太那里。”

      这是堂兄递来的消息。

      “是孙嬷嬷去瞧过?”
      秦商闻着茶香,将身体里的酒意渐渐压下,心中有股难言的酸涩。母亲到底还是未曾真正放开手,莫不是还要夺了他女儿的小命不成。

      便是庶出,也是他的骨血。

      “正是孙嬷嬷去过一次,送了个银项圈,至此府中再无人问津。照看梁姨娘的是林氏夫妇,除了好酒倒也算服侍得当,且那丫头甚是衷心,原就是做惯粗活的,如今只主仆三个,便粗细一人全揽也游刃有余,是个能干的。倒是梁姨娘……”李勇瞥了一眼主子,想窥探神色再思量如何回话,却不知是夜色太浓难以看清,还是他城府不够看不穿。

      秦商连给个眼色都吝啬,自顾自地品茶赏月,仿若丝毫不在意李勇的刻意停顿。只安静片刻,便听闻耳畔已继续叙述。

      “张仲家的听林氏夫妇说过几回,梁姨娘这几月有些诡异,非但性情大变不再伤春悲秋,连口味都完全不同。更怪的是,她竟卸了姨娘的架子,不让丫头服侍凡事亲力亲为不说,有时还在院中抢丫头的活儿,赶丫头去休息歇觉……听说前几日别院里还遭了贼。”

      遭贼?
      秦商眸光一闪,已侧头对上李勇狐疑的脸色,“老四的把戏?”

      当初听到消息得知那女人成了老四的知音,虽有一墙之隔却日日不缺席,他确实怀疑过回府无望的她将主意打到了别处。
      本就是处心积虑的女人。

      “已确定是魏府公子,他那性子,真不好说是否与四爷相关。”
      李勇哪敢言主子的不是?自然将魏子秋拖出来当挡箭牌,那个游手好闲的公子哥儿劣迹斑斑,出格的事哪样没做过。

      忽地一声冷笑,惊得他浑身一颤。
      主子鲜少动怒,不代表没有气性,梁姨娘再不堪,也是为主子生下长女的屋里人,哪容得了外男践踏?

      “也不知梁姨娘怎生吓着了魏公子,他非但未得逞还摔得屁股开花,被四爷讹了几盆牡丹不说,拔刺就拔了一天一夜。”李勇说到此事憋不住笑意,也算有意缓解主子的情绪,“听说把四爷移栽过去的那株老仙人掌给坐秃了。”

      幸好没出什么事,否则魏府面上极其难堪。

      “这事先记下。”
      秦商听似平静实则冷然地说了一句。

      “经遭贼一事后,梁姨娘就鲜少出房门,再也未去听过四爷抚琴,连小姐都没抱出房去。”李勇面露忧心,忍不住劝道:“爷虽未去过别院,可暗里已是关照过吃穿用度,太太又是那个态度……您还是不要过度费心了。”

      那原本该是个死人的。
      主子因她与太太有了间隙,生的又是个庶女,何必再多生枝节?

      “明日去一趟吧。”

      “啥?!爷——这……您这是何必呢?”
      李勇吓得面色煞白,怕自己已是闯了大祸。爷叫人来盘问恐怕已惹太太不快,怎地还越劝越生猛了?

      “去我的私库挑套物件来,以大少爷的标准来办,明日一早巡了铺子直接过去,此时太晚,待你起了便差人送消息过去。”秦商不理会急得跳脚的李勇,丢下这句话便起身回房休息去了。

      规矩是死的,他终究是活的。
      一个活人还能被死物桎梏不成?饶是那女人不安分,那滴骨血总是连着他的心。

  • 作者有话要说:  西藏一行高反严重,回家两天还晕晕乎乎,暂定隔日更新。
    有向往西藏的朋友,去之前一定要做好攻略,暂停运动,游玩过程切勿逞强,知难而退,不要拿生命开玩笑。在拉萨输液几天的我,深有感触。
    不过,那片净土值得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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