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叶障目》采采云卿

31、道破（三）

　　等到下午五点，这房间终于成了一片马卡龙色的海洋。
　　林朗都没法想象许彦家居然会有一个这样的房间，他记得以前许彦宿舍长得是什么样儿的，墙上两张体育海报，地上全是球鞋。现在这个房间完美地见证了许彦的成长。
　　他瞧着许彦，竟然有种孩子长成人的感觉。
　　许彦大手一挥：“走，今晚上我请客，吃烤全羊去。”
　　还没浪漫三分钟就破功了。
　　许彦一路上还摇头晃脑地说一定要开单身party，像美剧里演的那种，林朗好笑：“你能因地制宜点儿吗，待会儿你被抓进公安局我不管。”
　　许彦瞪眼道：“那哪儿能，我担保……”
　　秦逾秋赶紧道：“看前面！”
　　林朗偷偷把安全带系紧了点儿，他怀疑今天许彦是酒驾！上次他坐他的车的时候明明还挺安全的。
　　许彦头是转回去了，但手上却没闲着，立刻打电话订了个KTV包间。
　　林朗觉得今晚上是真的不用回家了。

　　许彦定的那个烤全羊还是在学校后门的，羊肉倒是很正宗。
　　林朗看许彦还没上座，就叫了三瓶酒，赶紧道：“你不是开车来的吗？”
　　许彦帮他把杯子摆好，道：“等会儿醉了我就就近找个宾馆睡了。”
　　“你还可以回寝室去睡。”秦逾秋那边已经倒好了一杯。
　　去什么寝室睡……
　　林朗捂着杯口，道：“那我不喝了，我开车送你们回去。”
　　“不行。”许彦按住他的手，道：“你得喝，你说说你一点儿义气也没有，跑出国就不回来了，过年在家连个声儿都不吱，参禅呢你。”
　　林朗看他给自己倒了杯满的，赶紧赔笑道：“不看僧面看佛面啊，我心里想着你的。”
　　许彦道：“干吧。”
　　林朗拿着那杯酒，头疼道：“好，好，好。”
　　其实这两杯酒，他还是能行的，只不过待会儿找谁来把这群醉汉拉回去啊，总不能睡大马路吧！他吃了两筷子菜，还真的觉得蛮热的，这酒劲儿不小。
　　许彦喝了不少，趴在他旁边边打盹儿边说：“林朗啊，明天……”
　　“啊？”林朗靠近他，却听不见他在说什么。
　　他头疼道：“师兄，你看着……”
　　秦逾秋趴在对面，拿着个筷子打电话，边拨号还边喊：“没事儿，我喊人来。”
　　“……”
　　林朗急忙按住他，道：“我来。”
　　秦逾秋笑眯眯地把筷子给他：“好，你来。”
　　林朗把那筷子放在桌上，掏出手机来，翻了翻通讯录，他出去这么久，很多人都不怎么联系了。现在快十点了，找个没休息的人太难了。
　　他的目光在叶期文那三个字上停留了一下，犹豫了会儿。
　　“……您好。”很快，有服务员敲门进来打断了他的走神：“我们快要打烊了。”
　　“喔，好。”林朗抖了两抖，他看服务员那目光明显就是不信任自己能把这个包厢清空的，他尴尬地笑了一下，迅速地按了那个号码。

　　“喂？林朗？”对面很快就把电话接了。
　　“叶期文，是我。”林朗扶住许彦，道：“你、你休息了没？”
　　“还没。”叶期文那头似乎也不安静，他好像走了两步，那些嘈杂的背景音小了下去。他笑道：“你喝酒了？”
　　林朗脸上一片火辣，他觉得自己好像没有大舌头啊，怎么就被听出来了：“我在学校后门那家烤全羊和许彦他们吃饭……”他觉得怪不好意思的：“他们都喝多了，开不了车。”
　　叶期文倒是很干脆：“行，你在那儿等我吧，你们几个人？”
　　林朗思考了一下，才说：“六个。”
　　叶期文道：“嗯，十五分钟。”

　　林朗把电话按了，盯着那条通话记录从亮着到消失。
　　总觉得这场景好像在哪儿见过似的。
　　过了十分钟，外头果然有车停下的声音，跟着有脚步声过来。林朗正撑着头坐在桌边，忽然听见有人开门。
　　“……”叶期文一开门，就被里头的酒气薰了一鼻子。
　　林朗转头看见他，眼一亮：“你来了。”
　　叶期文道：“嗯，你们喝了不少啊。”林朗看见他身上穿的是衬衫，好像也是刚从饭局上来的，犹豫了一下：“没打扰你吧。”
　　“打扰什么？”叶期文道：“都扶出去吧。”他转头对服务员说：“麻烦帮把手？”
　　那服务员也没二话，上来就把许彦搀出去了。
　　林朗刚想说你说话怎么这么管用，你在这家餐馆办了会员吗，就看到门口停着三辆车。
　　“……”冷风激得他打了个寒战。
　　叶期文把外套披在他身上，笑道：“上车吧。”
　　林朗道：“怎么来了这么多车。”
　　叶期文道：“我也喝酒了，我让司机一起过来的。你们人多估计一辆也不够吧。”
　　“嗯……”
　　林朗听见许彦还在那儿叨叨着说要去唱歌，叶期文也听见他的嘟哝，笑道：“怎么，还有活动？”
　　林朗赶紧摆手：“没、没了。”
　　叶期文就着这店前头的路灯看了看林朗，见他脸上果真泛着一层滚烫的红。
　　“你知道吧。”叶期文得意地笑了一下。
　　“什么？”
　　“你喝多了容易结巴。”叶期文帮他把车门打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