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王]汐归》筱咲

4、Chapter 04

　　不二被称作天才，绝不只因为网球。

　　看着把椅子拉至自己左侧，正给挂在自己背上的亚也讲题的少年，汐在心里坚定了自己的判断。

　　虽说是理科苦手，但是天才的苦手和其他人相比完全就不是一个档次。就像是对于全优生来说，险险优秀的科目就可以算得上弱项，而对于全科红灯的人来说，有及格希望的科目便能算得上强项一样，不二的理科，比起一般人来说根本就算不上劣势，比如正从自己背后伸出手指着一个算式的亚也。

　　汐看着那个被划了好几条线，纸张都轻微破损的式子，叹了口气，拿起笔：“这里再加一步吧，好理解一点。”说着便再旁边写上一个变形的式子，用箭头加在了划线式子的上方。

　　“哦！原来是这样！”亚也一拍脑门，终于理解了。

　　大概是亚也的问题太多，她自己也不好意思多问，题目基本都是按照不二划出来的讲，一个作业本飞快便翻完了。把背上的亚也赶走，汐抻了抻有些僵硬的背，骨骼经络发出的声音响成了一片。

　　不二合上本子，妥帖地放进桌肚里，搬回自己的椅子：“风间桑，谢谢。”

　　“不用谢。”汐看了看他，转头拾掇着桌上七零八落的草稿纸。

　　“国语考试的时候，我看到风间桑的手了。”不二坐在座位上，手撑着下巴。

　　汐想了想考试时的座位，的确，自己虽然坐在不二的斜后方，但只要微微转头，余光就可以扫到。汐点点头，等着不二往下说。

　　“节奏很准，风间桑学过乐器？”不二知道，汐学的多半是钢琴。她的手很好看，手掌小而手指纤长，按理不是适合弹钢琴的手，但是看着她把手随意地往桌上一放，便是一个漂亮的手型，让不二做出了如此推论。

　　汐张开自己的手看了看，想起不二是个手控：“学过钢琴，不过四年前就再没学了。”

　　“对于乐器来说，不短的时间。”不二笑道。

　　“对什么来说不是呢。”汐笑着摊了摊手。

　　放弃钢琴的那一刻起，她就明白，自己再没可能弹奏出以往那样流利的乐章了。钢琴带给她的影响，现在也只局限于绝对音感、识谱、盲弹这些不在钢琴范围内的东西，在外人看来很厉害，而只有自己知道，最大的乐趣，弹奏，永远地失去了。

　　“呵呵，考虑过重新练起来吗？”不二看着汐，阳光正巧打在她的眼睛里，太清澈的目光，带上了一丝讶异，“11月的联合音乐会，我希望风间桑能参加。”

　　汐张了张嘴，随后又闭上了，撇了下嘴道：“我觉得中村老师不会允许我参加的……我的国语可能要挂科了。”

　　不二似乎愣了一下，随后问道：“可能是指多大概率？”

　　“选择题错两道以下的话就能及格，两道以上就危险了。”作文扣完，选择题再错两道正好是及格线，汐已经习惯了自己的作文约等于零分。

　　“这样啊……”不二显然也意识到了汐作文的巨大问题，“如果有需要的话，可以找我帮忙。”

　　汐笑了笑，随口应了。

　　出乎汐的意料，国语考试，汐以选择题全对的成绩成功地闯过了及格线，而作文分数居然史无前例地突破了两位数，大概是一大堆诗词对于老师的冲击力很大吧。汐开始思考以后的考试是不是都这么写算了，不过转念一想，这样迟早有一天会有人怀疑自己的身份，于是依旧苦哈哈地翻开日语书。

　　成功地躲过了夏日补习教室，汐的暑假是过得美滋滋的。第二学期开学后的安排也算丰富多彩，除了在联合游泳大会上被班长水原早希忽悠着去游了一圈蛙泳，汐更多的都是在一边看热闹了。

　　而10月最令人期待的修学旅行，也在万众瞩目中上线。目的地，北海道。

　　暑假没能去北海道看薰衣草对于汐来说是非常遗憾的事情，但是满山的红叶让汐迅速忘记了这一遗憾。

　　双手搭在脖颈间挂着的微单上，身后传来亚也和早希踩在红叶上窸窸窣窣的声响，让汐想起了小时候去北京香山时的场景。那是自己唯一一次跟爸爸妈妈一道去的旅行，而之后，父母离婚，又与别人再婚，小小的家在瞬间分崩离析，以至于汐来这个世界这么久了，却从没有想起过另一个世界的亲人。

　　不想起，也好。

　　身后的吵闹让汐迅速地找回了心情，举起相机，调焦，按下快门，双手摩挲着相机外壳，皮质的外套有一种舒服的触感。

　　“汐，我帮你照一张吧。”早希跑过来，从汐的脖子上取下相机，“汐都帮我们拍了那么多了……你去那边树下站着。”

　　“行。”汐走到树边，摸了摸树干，干燥的，便倚上去，“这样？”

　　“はい、チーズ！”相机已经被汐调整到自动档，早希按下快门。

　　刚想把汐叫过来，就看到汐的目光穿过自己，早希回头，是网球部众人。

　　菊丸早已窜出来，跟亚也打着招呼，汐才想起来亚也有提过她跟菊丸是小学就认识的朋友了。端着徕卡相机的不二跟在菊丸身后向这边走来：“把遮光罩去掉的话，可以拍出很好看的光斑。”

　　汐回头看向红叶林，太阳已经渐渐落下，阳光正好被叶梢掩映着透进来，如果加上光斑，汐在内心构想了一下，会很漂亮。于是从早希手中接过相机，把遮光罩去掉。

　　不二凑过来帮手：“富士的微单，直出的颜色很漂亮。可是白天出片风间桑为什么要加遮光罩？”

　　“因为没买UV镜。”汐笑着说，一面把遮光罩往包里塞。

　　不二心下了然。虽说UV镜的本意是过滤紫外线提高画质的，但是随着数码时代的到来，其核心显像部件不再像胶片那样对紫外线过于敏感，更多的人都拿它来保护娇贵的镜头了，而像汐这样不用UV镜的人，最方便的方法还是加上遮光罩。

　　看着汐熟练地对焦取景，不二向早希和亚也笑笑，跟着菊丸他们一起走了。虽然在高中很遗憾地没有同班，但是这样的旅行，不二他们还是习惯和网球部的人一起活动。

　　树林这边，汐满意地看着屏幕上一连串漂亮的六角光斑，镜头倒转，迅速地对着不二一行人连按快门。

　　直到晚上回到住处再次打开相机看效果的时候，汐才发现，不二在自己连拍的过程中，回过一次头。向着光，橙红色的阳光照射在他的脸上，愈发柔和了五官。

　　直出颜色漂亮什么的，汐才不是因为这种专业的原因买下富士的微单呢。她走进商场就径直选择了富士，仅仅只是因为，富士的罗马拼和不二一样啊。

　　汐关上相机，黑色的屏幕映出了汐的面容，储存卡里，不二的脸被转为字符串，永远地保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