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荒封神]作死直播指南》水明瑕

41、下棋这种事

　　“嫦娥”抬起头来，淡淡扫了烛九阴一眼，重又垂下眼自己下起了棋。态度之冷淡，与这些日子对待其余巫族无异。单看表面，是决计猜不出她心底已经计划好了等会被揭穿身份之后要怎样撒丫子跑或者弄死对方再跑的。
　　好在烛九阴并没有喝问动手，凌薇揣度估摸是没发现什么。
　　凌薇没理他，烛九阴也并未生气，神色不变一撩袍角坐到了对面，静静看凌薇下棋。

　　凌薇有点不高兴。
　　一声不吭就坐这看人下棋……基本的礼貌呢？要不是还记着嫦娥人设不能崩，她现在已经怼过去一顿了。

　　对面来个人观棋，凌薇压力陡增。
　　怎么说这也是个洪荒大能，当他面玩五子棋真略掉了那么点价——虽然他不知道五子棋是怎么个玩法儿，但是多看几盘估计心里也就有数了。
　　什么？她带通天玩过五子棋？废话！她和通天那是玩得多好，烛九阴有可比性？
　　凌薇看眼自己刚下了三五颗棋的棋盘，戳戳系统：“小哥哥，要围棋棋谱Ｏ(≧▽≦)Ｏ！”
　　系统倒是大方，随手翻了一堆出来，还特意挑出来一张投影到凌薇眼前：‘这个正好可以接着你现在的棋局下。’可谓是贴心极了。
　　凌薇一边给系统一个么么哒一边去瞅棋谱。讲真能找到一个开端和她这个五子棋一样开端的围棋棋谱凌小薇也是相当服气的——
　　‘这都能找到，小哥哥你棋谱库存不少啊！’
　　系统含蓄笑：‘薇薇能用得上就好。’
　　看起来矜持无比的系统内心万分嘚瑟：被薇薇夸了被薇薇夸了好开心好开心！
　　棋谱储备量什么的……系统强大的计算能力是摆着好看的吗？现场算一张棋谱而已，多大事。
　　——别说棋谱，只要它家薇薇高兴，就是再弄出一个新棋种也完全没问题！

　　要说烛九阴为什么过来，他自己也是不明所以。
　　上次他与灵危交手，匆忙之下荡开那道剑气便已受内伤，之后又憋着一口淤血不吐，强行发大招撕开空间带着妹妹走巫，一套做下来，看着是干脆利落从容潇洒，岂一个“帅”字了得，实际上伤得已算不得轻。
　　巫族本身事情就不少，这阵子妖族那边又不遗余力地给他们找事儿，糟心事儿多的简直没法儿说。
　　他那些兄弟多是不靠谱，不给他惹麻烦便已该感谢盘古父神垂爱，要说让他们帮忙分忧那纯粹是修炼修糊涂了还没清醒。
　　这阵子他与后土两人忙得天昏地暗不辨日月升落，之前听说嫦娥的事情，因着缰禹乃是他颇看重的小辈，后羿也是身份特殊，就多投了三分关注，偶尔闲下来便神识掠过看看嫦娥这边。
　　有时见嫦娥捧茶静坐，一杯茶从朦朦冒着白气到沉碧如镜冰凉，也不动一口，只是怔怔盯着一处出神；有时见她倚门望远，神色空茫，极偶然时又会轻忽一笑，笑意不达眼底便散去，又或眸内极缓极淡地酝酿起某种深沉的怅然悲意，再极缓极淡地散去——而所有的一切都会在第二人来时被她尽数掩起。
　　时间久了也不知什么时候便养成了忙碌之余就抽空看看嫦娥的习惯。有时只看她坐着，不觉便是半日过去，待醒了神，不论先前是为族内事务焦躁，还是为不靠谱的弟妹们烦心，都只剩满心平静。
　　次数多了，烛九阴有时甚至会不自觉去猜测：她在想什么？她为什么蹙眉？她难过了吗？还是在思念人族？待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之后又不禁失笑。

　　今日烛九阴批阅族务到一半，习惯性将神识往嫦娥所在扫过去，就见她捻着颗棋子迟迟不动，眉宇间似有挣扎忧色，自己都没反应过来就起了身，待回神，便已坐在了嫦娥对面。

　　得亏凌薇不知道烛九阴这些心思，否则怎么也得嫌弃他一脸：大兄弟你戏略多啊！
　　系统都说了烛九阴神识看着呢，她不老实坐着还能干啥？她倒是想窝在床上嗑瓜子儿，那您老人家倒是别往她那儿瞅啊！
　　至于微表情……废话她还真能一下午就干坐着？她受得了直播间观众也受不了啊！别回头后羿这事儿完了，她观众全跑干净了。当然是要系统开电视电影和游戏，她好带着观众们一起玩一起吐槽啊。
　　#我是怎样从一个户外主播成功转型为游戏主播的#
　　惦记着嫦娥人设不能崩于是把情绪都压着，也就有了烛九阴上面那些错觉。而今天……你捏着个棋子看霸道总裁爱上我你也会憋神情憋得很痛苦的。
　　所以说……脑洞太大是病，得治。

　　了解一切内情的系统：这真是一个悲【有】伤【趣】的故事。

　　此时烛九阴无声无息往对面一坐，凌薇摸不清他想法，索性坐在那里，全当没看见烛九阴，以不变应万变地忽视了他。白衣白裙，雪肤乌发；手如冰琢，容似玉雕。打眼看去，当真好一朵不可攀折的高岭之花！

　　系统不吝赞美：‘薇薇只和嫦娥相处片刻，便能模仿的这么像，超棒！’虽然看起来总觉得哪里不对……
　　凌薇：‘你看着就不觉得眼熟？’
　　系统迟疑：‘嫦娥啊……’
　　凌薇微笑：‘我学元始的。’她补充，‘元始穿女装应该就这样儿。’
　　系统：‘……’
　　它下意识顺着凌薇的话想象了下元·女装大佬·始，主板好悬被瞬间紊乱的电流给烧坏。
　　凌薇一边逗系统一边下棋，过了好几局，心里默默算着也差不多了，手上把棋子往盒里收，内心迫不及待撒花：‘准备准备，咱们撤退！’

　　这边凌薇嘚瑟着，那边一条弹幕就刷过去了。
　　炒豌豆超好吃！：喜欢祖巫大人o((>ω< ))o主播跟他下棋吧！一局我出五百金币！
　　凌薇呵呵：她是那种见钱眼开的人吗？！

　　“既来了。”下一瞬，嫦娥清清淡淡抬眸看向对面，端坐着的黑发男子满身清冷，此时听得嫦娥声音，微诧扬眉，倒是多了几分人气儿，“何不与我手谈一局？”

　　烛九阴本已打算离开——留在这儿他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就听见嫦娥这样邀请，心底不知为何竟极隐蔽地升起些欣悦，虽不知自己在欣喜些什么，但也应得半点不含糊：“好。”嗓音泠泠如玉石相击，引来直播间一众声控狼嚎。
　　先前观棋时烛九阴就已看出围棋规则，此时也不客气，捻了子揽袖落下，微偏头看向嫦娥，长而浓密的眼睫轻颤，简直挠到了人心里：“姑娘请。”完全将还剩大半的族务抛之脑后：总归还有后土在。
　　——坑妹坑得毫无心理压力。

　　下围棋吧，是个相当费脑子的事儿，自从穿越之后越来越懒，每天都在向混吃等死进一步靠近，懒得连五子棋都不想下的凌薇，那想当然是不乐意下围棋的。这边对着烛九阴颔首示意，那头就去了直播间：‘老爷们谁有阿尔法猫贝塔狗的来借我用用？’自从几十年前一个名为阿尔法猫的人工智能打败世界围棋冠军，这玩意儿就流行起来，价格一降再降，现在就是工人阶级也完全买得起，简直是各种棋类爱好者居家旅行杀人越货必备。
　　你知道是谁：这边准备好了，主播放心开始！
　　“你知道是谁”这个ID凌薇挺眼熟，是从她开直播时候就开始看的观众之一，印象里是个很有钱眼力也非常之毒的富二代。
　　凌薇这就放心了，富二代的人工智能质量绝对有保障！

　　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烛九阴是聪明——不只是在巫族这个智商普遍不是很理想的群体里高，在整个洪荒，他都算少有的聪明人——可他既不是对下棋特有天分，又不是浸淫此道已久，一盘盘杀下来，被虐得几乎要开始怀疑巫生。
　　烛九阴脸色越来越严肃，气场也就越来越冷。凌薇有点顶不住了，赶忙戳系统：‘小哥哥，快来张元始道友的写真照！’
　　系统：‘……’他怎么会有那种东西啊！
　　内心无力归无力，凌薇要的东西还是得给。系统在数据库里翻翻拣拣，截了一张元始冷脸听凌薇胡侃的图，放大之后迅速投放在凌薇面前：‘这个？’
　　凌薇：‘么么哒！最爱你惹！’
　　系统：‘……少花言巧语。’默默脸红。

　　凌薇照着元始那照片一瞅，瞬间来了感觉，腰一挺、面一寒、眼睫一压……那是相当能唬人。
　　烛九阴看凌薇这变化，心里已经开始反思是自己刚刚哪儿做的不好惹了嫦娥不快。

　　凌薇：不愧是公认的冰山男神高岭之花，元始这表情，够凶！
　　元·够凶·始：……？

　　凌薇这没露怯，直播间里的观众们对于两座冰山对冻一事表示喜闻乐见。

　　炒豌豆超好吃！：主播求不欺负祖巫大人QAQ，不用人工智能欺负他，打赏翻倍好不好！

　　凌薇：“……”她看着就这么好说话？
　　你们的主播小姐姐：好的~多谢“你知道是谁”小可爱借出人工智能，现在可以收回去啦~
　　没错就是这么好说话！
　　观众们纷纷表示好像发现了直播的不同玩法……

　　凌薇说话算话地没再用智能欺负烛九阴，还相当有信用地拒绝了系统主动提出的帮忙。然而结果……

　　凌薇【温和笑】：究竟是什么让你们以为我不会下围棋呢？天天看我犯懒装怂就以为我智商也低吗宝贝们？

　　这日以后，后羿不在时，烛九阴就常来与嫦娥相会。或下棋，或品茶，有时从路边带一株花，有时随手携一些小玩意儿，不是什么珍贵东西，却可见是用了心的。
　　凌薇私下跟系统啧啧：‘我怎么觉着我和烛九阴就那么像趁丈夫不在家偷那啥情的少妇和少妇姘头？’
　　系统：‘……’薇薇居然才发现？

　　——尽管如此，烛九阴至今仍是没和嫦娥进行过自我介绍，也不知是忘了还是别的原因。烛九阴倒是方便，每次见面直接叫“姑娘”，凌薇私下里犹豫半天到底是叫“大兄弟”还是“小哥哥”【×】，最后系统看不下去了提醒她：以你现在的人设，你可以不称呼他有话直接说！

　　这日，烛九阴正凝眉看着棋盘，突然神色一变，看远处一眼，起身对“嫦娥”道：“家有急事，要失陪了，着实抱歉，此局来日再续。”
　　多日相处，“嫦娥”对烛九阴已不似最开始时那般冷漠，闻言便清浅点头：“多加小心。”
　　烛九阴心头微动。正看到嫦娥发上今日挽得有些松的木簪滑落。下意识伸手接住，不知怎的，竟没有将其推回。
　　鬼使神差般把嫦娥一头乌发放下，以手为梳将其捋顺。烛九阴反手解开自己发尾碧色的发带，小心细致地将发带一圈圈绕在了嫦娥发上。反手握住乌木的发簪：“我去了。”不看嫦娥反应，匆匆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