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齐天道悟空》蓝丹雪

2、须菩提

　　天道无情，大道无常。
　　对大道了解最深的乃是圣人，我在了解到这一点时，只觉可笑。我自大道而出，亦不敢称了解大道。几个天道的傀儡，也敢称了解大道？
　　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是无一物，何处惹尘埃。我取命为须菩提。
　　我不愿开山立派，只是畅游于天地。三清圣人，佛教佛祖，惟有通天察觉到了我。
　　“有教无类，妖与人有何差别？而妖比人直率多了。”那是他对我说的，三清之中，最接近大道的，也便是他了。
　　我决定收徒，不传法术，只传修心。
　　我自尘埃之中开辟世界，再次游走于世间，挑选弟子。直到那一天，女娲找到了我，请求我帮忙。
　　对于女娲比通天更加轻易地找出我，并对我的来历知晓一二，我并不感到惊讶，她炼五彩石补天，于天道本就是大公德。
　　她拜托我收其子，将要出生的灵明石猴为徒。补天之情，我同意了。
　　来到补天神石所在，尽是天真烂漫的生物，纵使是我，也不由心情畅快。看着补天神石，多年来吸收的天地灵气，已经让灵明石猴有了胚胎，再过千年，恐怕便可出生。
　　我知道，混沌四猴不在三界五行之中，这让我有些欣喜，总是我由大道而来，却也不愿一切都按照轨迹而行。
　　我传出灵气，开辟水帘洞，留下神识，只待吾徒出世。
　　修仙一途，追求大道，断情戒爱，真是可笑。我只愿我的弟子可逍遥一世，诚于心，行于心。所以，我的弟子没有一人踏上修仙一途。直到那一天，地震山摇，纵使是芥子空间，亦能感受到一股喜悦之情，我知晓，我唯一一位将继承我全部道统，踏上修行一途的徒弟，已然出世。一道小法术，便可看见他出世时的情景。
　　本以为世间再无任何能够打动我的事物，却不料，他出世时的那一双眼睛，竟令我的心狠狠一滞。
　　那是一双最为单纯的双眼，如同新生婴儿一般，但是，真正令我心动的，却是我从未见过的生机。我能从里面看出，他的眼睛或者说，身体里蕴藏着足以令三界震动的力量，名为希望！名为坚持！更是名为早消失在已经消失在圣人眼中的斗志！
　　在看见他的眼睛的那一刻，我已然改变当初仅仅是教他法术，传他道统的想法。他会是自己的关门弟子，自他之后，我不会再收徒，我必将自己一生所学全部传授于他！
　　“我无性，他人欺负我，我也不恼他们。”听着他懵懂的话语，有些感动，这赤子之心，令我会心一笑。
　　“多谢师傅！多谢师傅！我有名字了！”
　　看着因为自己赐下名字的小猴子，不，应该是孙悟空，我感到前所未有的快活，这才是为人师的快乐，毕竟，曾经所收的弟子，对自己向来是尊敬且疏远的，从未有悟空这般令人亲近。
　　七年时间转瞬即逝，却足够令我看出悟空的资质，不愧是集中了天地精华而生，且不说修行的天赋，便是那领悟力，就是众人远不能及的，只可惜，到底是贪玩了一些。
　　七年静坐听道的时间，未曾消磨他的一点灵气，很好，我不为他制定框架，他本就该不拘于这个世间。
　　夜班三更的到来，让我更加欣喜，不仅领悟力惊人，更是聪明大胆，我想，的确是到时候授他法力了。
　　我本愿传他我毕生所学，可他竟是一点不愿学习，只愿学得长生之法；我令其选择天罡或地煞，可他再次选择地煞。不由有些失望，天罡比起地煞，虽然数字小，威力却是更强，地煞，说起来，不如说是更擅长逃命的法术罢了。随即，我授他筋斗云，他自是喜不自胜，可是，悟空，你可知，你学得一切，都只不过是让你在逃跑时更有把握？
　　“师傅的法术是师傅的，修行的法门学会就够了。俺老孙要自己创造最适合自己，最强大的法术。打不过敌人时，用师傅教的法术逃跑，然后变得更强！学会了长生之法，虽然传授不了孩儿们，但是俺可以越变越强，然后守护他们！”在黎明之时，他开口这般说道。我从未见他如此认真，又听他如此说话，不由有些怔愣。回过神来，他早已离开。
　　我不由有些失笑，自己这是被他上了一课。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我不是在培育第二个自己，而是培养一个可与天地争辉的本色英雄。
　　我还是逐他出师门了，我不许他说出自己师承何门，他不应该有任何依赖。

　　我独自在斜月三星洞，听着所造仙鹤报告。
　　孙悟空大闹龙宫夺走定海神针！ ――嗯，那根棒子，还行，找下材料，找时间给悟空锻造锻造。
　　孙悟空大闹地府，毁了生死簿。 ――哦，他不怕雷劈，其他的，五彩神石也不怕天谴。
　　孙悟空接受招安，上天庭当了弼马缊。 ――笨蛋！
　　孙悟空自立齐天大圣。 ――切，真当为师不了解你？是骑天吧！
　　孙悟空被扔八卦炉了。
　　――那老头混蛋。
　　孙悟空踢了太上老君，踹飞八卦炉。 ――老头活该，悟空做得棒！
　　孙悟空被如来压在五行山下了！ ――傻猴子，白教你逃跑了，连个和尚都跑不过！不行，为师看你去。
　　到底看不下去他受苦，五行山下，五百年，我亲眼看着他由一开始的满心愤恨，到拼命修炼。我做得不多，。只是替他遮掩天机，令他修炼，那如来的伎俩瞒不过我，想要吾徒不能修炼，蹉跎他，痴心妄想。只是，我还是不曾出现在他面前，我不知原因，只是，心告诉我，我不能出现在他面前。
　　唐三藏出现，我的心也一松，我知道，悟空可以出去了。只是看着悟空叫唐三藏师傅，心底还是有些不是滋味。
　　我化身乌巢禅师，悟空的悟性令我欣喜，可他毁了我的临时住所，我也只能哭笑不得，我知道，他认出我来了。他比以前更加机智，那一棒，我知晓，他在告诉我，他更强了。
　　西行十四年，我真切感受到了他的成长。他懂得隐忍，懂得示弱。只是，我欣慰又心酸地发现，他的赤子之心不曾改变。他依旧好打抱不平，看着那些有后台的妖而愤愤。
　　六耳猕猴的出现，令我震怒，我不出手，真当我徒儿如此好欺！我施法，令悟空与六儿换位，被打死的依旧是六儿，如来或许察觉到了我，放弃出手。悟空自此也不再闹腾，踏踏实实取经。如来松了一口气，又骄傲自己的手段，我却笑了。
　　我发现，悟空竟然私下记了一个小本，里面写满了那些西行路上的妖精和他们的后台，看着悟空盯着那个小本的笑容，我知道，某些神佛要倒霉了。尤其是某个为老不尊的老头。

　　悟空，为师等着齐天大圣之名再次扬威于世！

作者有话说

　　这章我憋了好几个星期，前半部分和后半部分的画风我很努力了，可是好像似乎大概还是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