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九彩烙铁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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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湘莲和陈若风一前一后的翻身上马走了之后，吓得双腿发软的韩奇才从地上爬起，也不管湿漉漉的□□，连蹬了好几脚才上了马，亦是落荒而逃。剩下的诸如冯紫英、薛蟠等亦是连滚带爬的逃了。
莫修和九娘才从隐蔽处走出来。方才冯紫英进了那破庙便叫得如此凄厉，二人皆怀疑破庙中有古怪，因而不约而同的向破庙奔去。
只走到庙前，九娘一眼看见地上的那条死蛇，忙叫莫修道：“等一等！”
莫修也看到地上的死蛇，立在那里沉思起来。莫修可不是江湖经验尚且欠缺的陈若风，他立刻就想到京城地处北地，这个季节是极少又毒虫蛇蚁出没的，一条寻常死蛇出现在这里，亦是极奇怪的事。。
九娘抽出天丝手套戴上，才拿出一个锦囊将那死蛇收入其中，装好之后一把扔给莫修道：“拿好，我有用的。”
莫修倒不怕这些东西，当年落魄时候，也抓蛇烤来吃过。但这一条死蛇颜色艳丽，腥臭扑鼻，莫修忍不住嫌弃。虽是伸手接了锦囊，却伸长手臂，让那锦囊远离自己的身体，才道：“你把这玩意儿捡来做什么？”
九娘道：“若是我没猜错，方才那条蛇是九彩烙铁头，是通过几种极毒的蛇杂交而来，极难成功不说，还一不小心便养死了。成熟之后身体呈九种颜色。我方才见了这蛇身已有七种颜色，想是培育这蛇的人花了些功夫，能养成奇才已极是难得，现下不方便，待我拿回去细看便知。”
莫修听了，虽然依旧嫌弃那锦囊，倒老老实实的提在手上。
二人又进了瘟神庙，除了一尊泥塑瘟神像，倒没有什么其他可怖的东西。九娘抬头看见布满蛛网灰尘的横梁上，有一条细细灰线，便猜那是九彩烙铁头爬过的痕迹。九娘一掌拍出，掌风扫得尘灰飞扬，梁上灰线却不见了。
莫修站在那里，落了一头一脸的灰，忙跳出瘟神庙道：“你这是做什么？”
九娘没有理他，认真观察了一番，见没有留下九彩烙铁头的爬痕，才出了瘟神庙道：“走吧。”莫修只一愣，便会意过来：若是自己手上提着的死蛇是人为养育的，只怕瘟神山的人大有可能便是养蛇人，方才下山那二人许就是来寻这个。掩去这条蛇在这里出没的痕迹，能省去不少麻烦。
抹掉九彩烙铁头的爬痕，莫修和九娘出了破庙，便往回走。待得莫修和九娘走了，冉修筠和那面带邪气的人才出来。二人进了破庙，果然一无所获。
那面带邪气的人道：“看样子七星没有来过这里。”
冉修筠并没有理会那面带邪气的人，而是看着莫修和九娘离去的方向道：“那二人，武功不低。”
面带邪气的人看了二人离去的方向一眼，冷哼一说说：“这二人我知道，工部尚书林如海家中的门生和女武师。就是为了避开官府，我才等他们走了才出来。不过，我们也无需忍他们太久了……”瘟神山上的人对朝中大员及家属如数家珍。
冉修筠道：“工部尚书？文官？文官怎么会笼络到那样修为的人？”
面带邪气的人没有理会冉修筠，而是四下寻找，显是在找那条名叫七星的怪蛇。莫修和九娘并非陈若风这样没有江湖经验的少年，二人走后，又绕了个圈子回来，已看清楚瘟神山上下来的二人形貌。
前儿陈若风托莫修帮其打听冉修筠的去向，莫修便看过了冉修筠的画像，如今见冉修筠和瘟神山的人走到一道，莫修和九娘都满心狐疑道：名门正派弟子怎么和邪魔外道混在一路？未免打草惊蛇，莫修和九娘到底未现身，事后莫修少不得派人留心瘟神山和牟尼院的动向。
莫修二人回林府的时候，林如海正和陈若风在书房说话。显是陈若风将瘟神庙的见闻告知林如海。二人正说话，莫修和九娘也回来了。
陈若风听九娘说了那蛇的古怪，面露惭色道：“是我疏忽了。”
九娘笑道：“这需怪不得你，你名门正派弟子，不懂这些毒虫蛇蚁的门道原是正常的。”
莫修沉默了一阵，仿若下定决心一般对陈若风道：“陈公子，令师兄我们有消息了，只……许是令师兄会另陈公子失望。”
陈若风听了一惊道：“难道我师兄遇害了？”
莫修摇了摇头说：“遇害倒不曾。”于是莫修把自己和九娘在瘟神庙守株待兔，竟然看到冉修筠一事说了。莫修又向陈若风道：“我们原不该跟踪陈公子，只陈公子到我们府上做客，偏又是出去和人比斗，虽然陈公子武艺高强，原用不着我多管闲事，然我若不跟去总不放心。还请陈公子不要见怪。”
莫修和九娘跟着陈若风，自是对陈若风江湖经验不放心，但若陈若风是个自负又心胸狭隘的，少不得会对此事耿耿于怀。因而莫修将此事皆揽在自己头上，并不说是受林如海所托。
陈若风站起来对莫修一礼道：“谢过莫先生，我不是那起不知好歹的人。只莫先生说在瘟神庙附近见着我师兄，我师兄怎么会跟那些人有瓜葛？莫先生当真没有认错人？”陈若风满脸狐疑，显是不肯相信莫修之言。
莫修道：“我也不愿相信那是冉少侠，只莫某自信不会认错人。除非世间有人和冉少侠长得一般无二，不然断不会有错。”
陈若风颓然坐下，喃喃自语道：“冉师兄，怎么可能？”
林如海方才一直未曾说话，此刻却道：“陈贤侄，令师让你到京城送的信怕还没送出去吧，不知此信是要送给谁？”
陈若风听了，才道：“是呢，这两日耽搁了，我正打算明日去送。师父说将信送到京郊北门外的牟尼院，交给……”说到京郊牟尼院几个字，陈若风自己便愣住了。
他虽江湖经验不足，人却极是聪明，那瘟神庙在北门外，师兄出现在北门外，师父又让自己将信送到北门外，未免太过巧合。方才陈若风还无论如何不愿相信莫修看见的是冉修筠，此刻却不由得动摇了。
陈若风不知牟尼院之事，亦不知牟尼院和瘟神山的关系，林如海三人却是知晓的，听了冲霄子的信竟然是送到牟尼院的，三人比陈若风更加吃惊。
沉吟会子，林如海才试探着道：“冲霄道长的私信，我们原不该冒犯，只是事关重大，贤侄可否将信拿来一观？当然，我无意拆看他人信件，只想看看道长将信写给谁罢了。”
陈若风听了，面上露出难色，没将信取出，却问道：“林伯父，那牟尼院是否有何古怪？”
林如海三人互看了对方一眼，谁都没有说话。若是冉修筠出现在瘟神山之前，他们是不会怀疑陈若风的，但此刻，冲霄道长写信给牟尼院，冉修筠又突然出现在瘟神庙。这个武当山的小弟子是否还值得信任？
半晌，林如海似乎下定了决心，便要开口。
莫修道：“先生！”
林如海摆摆手说：“无论是冲霄道长，还是陈家子弟，我都信得过。若风既是名师高足，又是名门之后，我不会疑他。”
莫修听了，便不再说什么，他向有识人之明，但据他看来，陈若风是个心思醇正的人。于是林如海将瘟神山和牟尼院的来历，两者之间的关系缓缓道来，只未将牟尼院和太子一系的关系言明。如今朝中太子和几王的关系错综复杂，若是皆告诉陈若风，便不知说到几时几刻了。
陈若风一面听，一面捏紧双手，手上青筋暴起，显是对瘟神山、牟尼院当年惨无人道的行径十分气愤。
听完，陈若风一言不发的伸手入怀，取出贴身装着的信件。林如海等人只看封面，便面色大变。陈若风也一瞬间便知道为何冉师兄会出现在瘟神山。
只见信封上写着：冉青亲启。
只看那一个冉字，若和冉修筠之冉是同宗同族，冉修筠之事便有了一条理由。虽然冉修筠出现在瘟神山或有别情，但已非毫无理由了。
林如海果然只看了信封，便对陈若风道：“据九娘说，牟尼院的老师太武功高强，你明日去了，千万小心些，莫触怒了她。”
陈若风却喃喃的道：“师父……怎么会……”显然，师父和牟尼院有关这件事，比冉修筠出现在瘟神庙对他的冲击要大得多。
莫修见状，拍了拍陈若风的肩膀说：“放心吧，道长与此事无关。”
陈若风抬头看着莫修道：“当真？”
莫修笑道：“你不是说过，道长接了信神色大变，而且当即写了回信便闭关了么？既是道长闭关了，便是他不想参与这些事。再说了，你身份清白，在武当山学艺，道长必是知道你和先生关系匪浅的，为何依旧派你送信？道长让你来送信，便是并不刻意隐瞒官家的意思。”
陈若风眼睛一亮道：“果然，多些莫先生指教。”
莫修笑道：“我虚长你几岁，你若不嫌弃，日后叫我莫大哥便是。你什么都好，就是人情世故欠缺了些，送信回来，若不急着回武当，可留下多住些时日，我和你说说山下的事。”
陈若风笑着道谢。莫修十余岁被赶出莫家村，经历过多少人情冷暖，加之他天生洞察人心，有他指点，陈若风在人情练达上自会一日千里。
次日，陈若风上牟尼院送信。因牟尼院是庵堂，香火又旺盛，通报之后，陈若风并未入内，在山门外候着。
牟尼院为了掩人耳目，有不少是当真修行的比丘女尼，身上没有半分武功，但知客女尼却是了因的亲信，那知客女尼听了陈若风来历，宣了一声佛号说：“施主稍等。”便急急入内。
陈若风等了没一会子，果然了因师傅亲自出来了。陈若风双手将信递上，便急着想要告辞。
了因道：“小施主留步，还请入内喝一杯茶，令师可好，怎么他不曾进京？贫尼有几句话要问施主。”
陈若风昨日听说了牟尼院声名鹊起的经过，到了此地便万分不自在，摆手道：“此乃佛门圣地，里面又都是女香客，小子入内恐有不便。小子下山时候，家师已经闭关，家师说，师太要问的话，他都写在上面了。”
了因看了眼前这个武当小弟子一眼，便没强求。陈若风如临大赦一般，行了一礼便告辞了。
了因回了佛堂，屏退其他人，才和了缘一起拆了信，只见信上只有四字：回头是岸。
了因看了，衰老的脸上因发怒而泛起一抹紫红，只见她双手一合一撮，再打开时，那封信便如一蓬蝴蝶翩翩散开，竟已碎成纸屑。
了缘道：“咱们也没指着冲霄牛鼻子当真来帮忙，姐姐何必气成那样？”
了因道：“我气的岂止是这个？他既不肯来，为何又将筠儿派来了？所以他在筠儿下山之前，便已经怀疑咱们，筠儿乃是等咱们自己暴露的诱饵。筠儿不回去，反倒让他肯定了咱们所行之事。他若只是袖手旁观便罢，这次派来的小弟子偏和官府有千丝万缕的联系，我怕到时候他从中作梗！”
了缘道：“无论怎么说，冲霄欠着姐姐一条命。如今他再是和咱们道不同，依他秉性，也不会和姐姐为难。况且，他那小徒弟不是说他已闭关了么？这便是两不相帮了。”
了因冷笑一声道：“但愿如此！左右离万圣节不过数月的时日，到时候成败便见分晓。筠儿说，没有寻着逃走的七星？”
了缘摇了摇头，面上露出失望神色，须臾，又喃喃道：“没有九彩烙铁头，便配不出青云路解药。据庚方说，那箱子上已经被人下了青云路，只如今要紧的依旧是寻回那箱子。”
听了失窃的箱子，了因有是一怒道：“庚方那老家伙，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毒死了也是他学艺不精。只据他说，那箱子上已经沾了青云路，他才会中毒，咱们配不出青云路的解药，到时候和忠勇王兄弟正面冲突的时候吃了亏可如何是好？”
作者有话说
第35章 九彩烙铁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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