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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九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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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慕寒玉打算的下次见面再道歉并没有实现,因为之后一连下了半个月的大雨,一场洪水汹涌而来了,村里修建的陈年堤坝却在此时破了一个大口子,水泄出来,都快淹到村舍的屋墙角了,再不堵上的话,整个村庄都会被淹没了的。
于是入夜,大雨瓢泼中,村里的成男都拿着工具,赶往堤边帮忙了。
这种情况下,在家里好好待着就没事,在外面乱跑的话倒是危险不小。慕寒玉家里只有一个行动不便的祖母,他还不担心,他只怕宁嘉儿起了好奇心,偷跑出去看热闹,然后被洪水冲走……
于是,慕寒玉在临出发时还翻墙来到了宁家,在宁嘉儿的窗前,他叮嘱道:“嘉儿,我要去帮忙了,可我老放心不下你。不管发生什么事,你今晚都要和你姐姐呆在一块,千万不要乱跑,知道了吗?”
他们其实已经有半个月没见面了,自那次慕寒玉丢下了宁嘉儿,和柳晓月跑了后,宁嘉儿就以她染了重伤寒怕传给别人为由,一连半个月都将慕寒玉拒之门外。
而此时,明知道他可能看不见,心中仍有怨气的宁嘉儿还是不想出声,只敷衍的点了一下头。
在窗外站着的慕寒玉虽然还是没能见到宁嘉儿,心里有点失望,但看见那个影子点头了,他还是放心的走了。
他走后,和宁嘉儿同住一个房的姐姐宁慧儿才问道:“他那么关心你,你们是已经私定终身了吗?”
“终身?”宁嘉儿低吟了一下这两个字,像听到一个笑话一样笑了笑,才自嘲道:“终身哪儿是那么容易就能订下的?”
宁慧儿觉得她有点看不懂这个妹妹了,平时看起来对什么事都不关心,连家里人她都能淡待如路人,偏偏在这个只见了几次的慕寒玉面前,她就像变成了另外一个人,变得高深莫测了。
但对于这个慕寒玉,宁慧儿还是有点好感的,觉得他当自己的妹夫也挺好的,因此她也抱着撮合两人的心思,苦心劝说道:“他们今晚去做的事还是很危险的,他特意来家里嘱咐你,就怕你出点事,你连见都不见他一面,是不是太无情了?”
宁嘉儿的手抓着窗檐,面无表情,声音虚幻道:“有时候,你要把一件东西永久的抓在手里,就必须先狠狠心,暂时放弃他。”
宁慧儿听不明白宁嘉儿说的这番话,只看见她脸上还是漠然的神色,以为她还是不关心,便夸张道:“前几年去修堤坝,每年打头的两个人都被大水冲走了,我看这个慕寒玉就像是那种专出头的人,他今晚去,会不会发生什么意外都是说不定的,你怎么如此冷漠?他要是能活着回来,你还是对他好一点吧。”
宁慧儿不说还好,她这么一说,宁嘉儿的心还真就有点忐忑不安了,时间拖的越久,这种不安就越发强烈了,最后她实在怕这种万一的事就发生在慕寒玉身上。
虽然宁嘉儿一直气今世的慕寒玉桃花不断、对感情不专一,但是她今生就是为他而活的,要是他就这么死了,那自己的人生还有意义吗?
想到这儿,她实在忍耐不下去了,裹了一件衣服,拿起靠在墙角的伞就要往大雨里冲去,宁慧儿连忙拦住她,急问:“现在下这么大雨,你要去哪儿啊?”
“我要去找寒玉。”她拉宁慧儿的手。
“你疯了吗?这个时候找什么寒玉?不要命了吗?”宁慧儿抓着她的手腕不松开。
宁嘉儿已经魔怔,非要去找慕寒玉不可了,她对宁慧儿道:“他就是我的命,我现在就要看着他平安无事。”说完这句话,她就挣开宁慧儿跑了。
宁嘉儿没想到自己的妹妹喜欢慕寒玉都到这种痴魔了的状态了,她只是夸张的说了几句,想激激她对他的关心,她竟害怕的就这样不管不顾去找他了。可是现在正是危险的时候,她自己也不敢出去找这个妹妹,只能在心里祈求她平安,否则只怕她出了什么事的话,只怕她的那个慕寒玉第一个放不过自己的。
宁嘉儿并非鲁莽的去送死,因她只是去看看慕寒玉,她又不去堵堤坝,而只要不靠近那个水口,就没有什么大的危险,她只是想离寒玉近一点,尽早确认他的平安。
抱着这个念头,宁嘉儿在大雨中艰难的走了近两炷香的时间,才终于到了堤坝处的那个水口附近。为了自己的安全,她只在还隔着一段距离的地儿看着慕寒玉那里,正好那里的声音也是可以传到她栖身的地方。
只听,一片起哄声后,村里的男人们都夸慕寒玉道:“慕家的小子真是有本事,一个人都可以抵我们好几个了,刚才真是多亏了你,否则只怕我们现在全葬里面去了。”
之后,传来的就是慕寒玉在外人面前一向淡淡的声音:“大家言重了。”
宁嘉儿便猜想,刚才应该是发生了什么事,寒玉救了他们,所以得了他们的感谢,她正欣慰着。
但那些男人之后的说的话却是:“柳家姑娘也不赖,不输男人,简直就是咱们村的女木兰,刚才也没少出力,咱们也该谢谢你。”
柳晓月也来了?宁嘉儿在黑夜里仔细辨认,站在慕寒玉身边给他搭把手、和他并肩作战的可不就是柳晓月吗?他们两个人并肩站在一起,可真是相配。
柳晓月本来就知道慕寒玉会去堤坝那儿帮忙的,而有什么能比一起并肩作战更能加深两人感情的?
所以她也偷偷的跑来了,混在人堆里帮他的忙,刚才救大伙的事也有她的一份功劳。
虽然之后大家发现她来了,想让她回去,但是她坚持要留下来,刚才她救了大家的事又证明了她不输男子,众人也就真的让她一个姑娘留下来了,还夸赞柳家姑娘是女中豪杰,却不知道她只是冲着和慕寒玉培养感情的目地来的。
而那边,雨水都打湿了宁嘉儿的头发,她都没发现,只觉得自己没必要再待在这儿了,便要转身离开。
这时,只听身后传来了一片惊慌的呼声,宁嘉儿担心是不是寒玉出事了,便又回头望去,却见出事的并不是寒玉,而是他身边的柳晓月。
或者这样说更准确,刚才在大家伙谈笑间,山上一块大石头突然砸了下来,出事的本应该是慕寒玉,但他身边的柳晓月替他挡了这一下,所以寒玉没事,柳晓月出事了。
但宁嘉儿也做不了什么,这次她真的转身离去了。
自那次雨夜的意外后,宁嘉儿又有一个月没有见过慕寒玉了,也不知道他在忙什么,她自己也浑浑噩噩的过了一个月,做什么事都提不起精神。
今日是连着一个月阴雨后的一个大晴天,宁嘉儿打算今日去柳晓月家看看她,因为不管怎么说,她都救了慕寒玉一场。即使自己以后不会和寒玉在一起了,于情于理,她还是应该去谢谢她。
宁嘉儿到柳家去见柳晓月的时候,还要等她家的下人去通传,毕竟柳家在村里也算是富裕人家,在镇上还有自己的产业,家里也请了伺候的下人。
宁嘉儿在堂屋只坐了一会儿,去通传的下人就回来了,说她可以进里面去看柳晓月了。宁嘉儿也没多想,跟着那个小丫鬟就进去了。
到后院后,脚还没踏入柳晓月的房间,宁嘉儿就通过大开着的房门,看到了坐柳晓月床头、正在亲手给她喂药的慕寒玉,许是悲极生乐,对慕寒玉本就没什么期待了,宁嘉儿居然还笑了一下,因为她还没看到过慕寒玉这么耐心的一面。
笑完后,她就要转身离去了,带她来的小丫头问她:“宁姑娘不进去了吗?”
宁嘉儿忽然抬头看她,嘲讽一笑后道:“你家小姐要我来看的,我都已经看到了,还进去做什么?”
小丫头顿时羞愧的低下了头,宁嘉儿就悄无声息的走了。
而房间内,慕寒玉刚给柳晓月喂了两勺药,他就不耐烦道:“可以了吗?你再自己喝吧。”说完,也不等柳晓月回答,他就将还烫手的药碗一把塞她手里了。
捧着还烫手的汤药碗,柳晓月心中苦涩,她问慕寒玉:“你对宁嘉儿那么好,怎么到我这儿了,就一点点关心也不愿给?我哪点比她差了?”
慕寒玉理所当然道:“你们怎么能比?她是我女人,我为她做什么都是应该的,可我和你什么关系也没有,照顾你这么久也是看在你救了我的份上。”
他顿了顿道:“而且她除了喜欢胡思乱想、爱气我外,什么都比你好,也比任何人好。你还是另外找个人喜欢吧,我今日就要离开了,你再缠着我,会妨碍我们的。”
本来慕寒玉顾念着恩情,都已经在柳家照顾她一个月了,每回他打算去找宁嘉儿,就有柳家下人找到他,说“我家小姐伤又加重了”、“我家小姐要见到你才肯吃药”诸如此类‘挟恩’的话,他也只能歇了心思,专心照顾柳晓月了。可就这样,一个伤了筋骨的病,柳晓月养了一个月还丝毫不见好。
再怎么被恩情冲昏头脑的慕寒玉也明白过来到底是怎么回事了,他直白的告诉柳晓月自己明日就要离开了,让她自己保重,以后有用得到他的尽管开口,就当补偿了。
柳晓月答应了,却要他亲手给她喂一次药,他抱着最后一次的想法也就应承了。但对没感觉的姑娘,他实在做不来这么煽情的事,也不知她怎么就突然要他喂药了?慕寒玉还在纳闷。
这时,柳晓月刚心酸的自己喝完药,她娘就和往常一样走进来了,见到慕寒玉一个成男在,她脸上也是习以为常的神色,但她见二人间像是很不愉快的样子,便为了缓和场面无话找话道:“晓月啊,我刚才看到宁家的二丫头来你房间了,她来找你干什么啊?”
柳母这话一出,就看见女儿的脸瞬间变的很难看,她正忐忑自己是不是说错什么话了,就见屋内的慕寒玉一阵风似的跑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