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归》南方汤圆

3、幽深北海，存封密事

　　此去北海路途遥远，本来对白柳而言只是半天功夫罢了，不过南翛浑身妖力全无，承受不住空间穿梭的压力。

　　再者她有太漫长的时光需要消磨，是以白柳只是带着她慢走罢了，不过说慢也还是比寻常人快一些。

　　庄严威武的城门口，守卫在尽职的查着进城文碟，漫长的队伍有条不紊的挨个进城。

　　起风了，大风刮起细细的尘土，不少人紧了紧衣服，唯独队伍中的白衣女子依旧抱着怀里淡紫色瞳仁的孩子，一阵阵的风好像刮不到二人身上。

　　前后左右的人不自觉的和两人保持了一点距离，偶尔看向南翛的眼睛里，透着恐惧。

　　人类是三界中最为神奇的存在，没有仙妖强悍的□□，没有仙妖漫长的寿命，可却拥有着仙妖没有的创造力。

　　几年的时间能创造一坐繁华的城，将荒芜变为繁荣，能借助一切外力弥补原本的不足，能凭着修行最终与仙妖抗衡。

　　“人类好厉害。”南翛听着白柳说着，两人在城门口排着队，漫长的队伍，进城怕是还要一些时间。

　　“祖神是公平的，人类毕竟只拥有短短数十年的生命。”白柳拍拍她好奇的小脑袋。

　　南翛似懂非懂的点点头，看着那些排队的人好奇的问了句：“大人不是可以飞吗？为什么要等那么久？”

　　看着长长的队伍，南翛嘟了嘟嘴。

　　“既然是人类的世界，那便遵循人类的规则。”白柳淡淡的解释。

　　“这样。”南翛还是不是很明白，大人又不是人类，为什么要遵守人类的规则，那些人明明打不过大人，沼泽地的妖怪们不都是谁强大听谁的吗？

　　白柳也懒得多做解释，以后会明白的。

　　终于轮到两人了，守卫看到白柳的时候明显愣了一下，显然是少有见到这样的女子。

　　不过出于职责，并未多做询问，看过便放行了。

　　不同于淮祁镇的景象，大点的城池喧闹得多，好玩的也多的多。

　　来来往往的人群，光鲜亮丽者有之，衣衫褴褛者有之，白柳的目标很明确，找了家客栈要了间上房。

　　白柳不需要休息，可南翛需要，每天只是在她怀里睡会，怕是也睡不安生，这才特意过来歇息。

　　“饿不饿？”白柳牵着南翛，交了房钱，又低头询问她。

　　“不饿。”南翛轻轻的摇头，浅浅的笑容似乎也感染了旁边的人，在未看到她与众不同的眸子之前，多是报以善意的。

　　屋外阳光正好，客栈门前人算不的多，对面的茶楼倒是人多些。

　　“想出去走走吗？”白柳蹲下来替她把衣襟理了理。

　　“好。”

　　今日大概是恰好赶上集市，街上的小贩格外的多，走在人群中有些拥挤。

　　南翛小小的个子，艰难的穿行在其中，全被人群挡住什么也看不到。

　　即便是白柳牵着，也差点被挤开，低头看着有些气恼的小人儿，白柳脸上漫开极浅的笑。

　　在人来人往的街上，蹲了下去，食指轻轻的刮了下她的鼻子，熟练的将人抱了起来。

　　“看得到了？”

　　南翛用力的点头，伸手圈着白柳的脖颈。

　　街上好玩的玩意不少，到底是第一次出来逛，再懂事南翛也终究只是个孩子。

　　“大人，那是什么？”南翛指着小摊上的小风车，好奇的问到，眸子里闪着光芒。

　　“风车，要吗？”白柳对南翛简直接近无限纵容。

　　“嗯。”南翛看着白柳，在白柳买来一个给她的时候，在白柳脸上亲了一口。

　　“大人真好。”

　　然而白柳脸上原本浅浅的笑，却渐渐淡去。

　　“只是小玩意罢了。”

　　南翛看着白柳的变化，也不再多言，她觉得大人有很多心事。

　　从街头走到街尾，因着并不赶时间两人走的很慢。

　　“糖葫芦！糖葫芦勒。”准备打道回府的时候，南翛的目光却焦灼在一个青年扛着的糖葫芦上面。

　　然后转头看向白柳，白柳无奈的勾了勾唇，她还真是第一次带小孩，倒是不知道再乖巧的孩子，都有着旺盛的好奇心。

　　“糖葫芦，吃的。”白柳耐心的解释到，之后静静的等着卖糖葫芦的走过来。

　　“小姐，给小小姐来一串？”青年有眼力见的问到，本来想叫夫人的，然而白柳墨发未绾，又生生改了口。

　　“嗯。”白柳淡淡的应到。

　　“好嘞，我们家糖葫芦很甜的。”青年挑了串大的递给白柳，或许是见多了被自己眼睛吓到的人，南翛此刻并不看青年，她害怕自己又把人吓跑了。

　　“无事。”白柳拍了拍南翛的后背，安抚的说到。

　　南翛犹豫了一下，还是转过了身，从白柳手里接过了糖葫芦。

　　“谢谢。”礼貌的对青年说到。

　　对面的人，愣了愣，南翛眸子暗了些，大概又被她吓到了。

　　然而青年却是不太好意思的傻笑，然后对南翛说道：“小小姐很可爱。”

　　白柳将银钱给了他，轻轻点了点头，然后朝着客栈的方向回走。

　　街道比之前宽敞了许多，白柳却并未将人放下。

　　南翛一直看着渐远的青年，好半天才蹭了蹭白柳，有些惊喜的看着对白柳说道：“大人，他没害怕。”

　　“嗯。”

　　看着手里的糖葫芦，南翛张嘴咬了一颗，很甜。

　　嘴边突然出现的糖葫芦，让白柳微微一愣，随后摸了摸南翛的脑袋，温柔说道：“你吃吧。”

　　南翛黯然的收回了手，趴在了白柳肩上，嘴里的糖葫芦好像也没有那么甜了。

　　薄唇微启，将第二颗糖葫芦纳入嘴中。

　　“很甜。”清冷的嗓音在耳边响起，南翛立马起身，看着白柳，又看了看手里的糖葫芦，终于咧嘴笑了。

　　回到客栈已经是下午了，白柳随意点了些东西，看着南翛吃了，两人便没再出去。

　　不大的房间里，一张床，一张桌子，一个屏风，窗台上放着一盆兰草，看来掌柜也是个风雅之人，偶有习习凉风吹进来，在酷暑的天里给人一丝清凉。

　　南翛趴在床上玩着今天买来的小玩意，白柳坐在一旁静静的品着茶。

　　玩累了，扭头望着白柳，一晃神，竟有种百年沧桑的错觉，南翛竟有些不忍打扰。

　　白柳早就习惯了这样的生活，一杯清茶，一坐便是许久，没事的时候便会这般，漫长的时光，有时候也不知道如何去挥霍。

　　所以她很多时候在人间，并不会使用灵力，而是像这样，一步一步在人间界走着，仿佛这样无聊的时间会少一些。

　　休整一晚，再次启程，这次彻底离开了繁华的人类世界。

　　穿过看起来漫无边际的荒漠，寒风刺骨的冰原，白柳始终将南翛抱着，在白柳怀里的南翛并没有感受到那些气温的变化，对白柳的崇拜因此也更上了一层。

　　南翛一路安静的跟着她，后来，白柳似乎开始赶时间了，开始用灵力在冰原上穿行，纵有白柳相护，强大的灵气，依旧让她感觉到压力。

　　踏入北海之境的那一刻，南翛忍不住抓紧了白柳。

　　这里灵气乱窜，莫说南翛，便是那些修行千年的妖君仙君，也少有人敢踏足北海，是以千万年来仙妖两界少有人通过北海之境往来。

　　寒风呼啸，一望无际的北海，偶尔会看到几座岛屿，岛屿之上树木丛生，南翛很好奇它们是怎么生存下来的。

　　白柳在周身布下结界，南翛这才感觉好了许多，静静的打量着陌生的一切。

　　乱窜的灵气对白柳而言仿若不存在一般，南翛低头看着水面下偶尔游过的水中生灵，充满了探究。

　　“他们是这里的原住居民，也是人妖仙三界天然的守护者，三界之中少有能打过他们的。”白柳温声解释到。

　　“他们为什么不出去？”南翛好奇的问到。

　　“可以出去，出去了便不能再回来，沾染了世间欲望，便没有资格再成为守护者。”

　　“可是呆在这里好辛苦。”

　　白柳只是轻轻笑了笑，随后落在最近的岛屿上。

　　“在这等我？我去去就回来。”

　　南翛本来想跟着去，然而又怕自己拖累大人，只能乖乖的点头。

　　白柳给她布下结界，一般的凶兽无法破开。

　　南翛看着白柳消失在水中，找了块地方坐下，紧紧抱着自己的膝盖，青鸟静静的陪着她。

　　“小拾，我也想有朝一日能保护大人。”南翛将乱蹦的青鸟抓在手里，低落的说到。

　　青鸟啄了下她的手心，似乎在鼓励她。

　　“怎么可能，大人那么厉害。”南翛撇撇嘴，她连聚气都不能，更别说修行了。

　　白柳落在北海深处的一处古迹之前，寒冰封住了入口，金色的符文隐隐的流动着，在幽暗的北海深处，发出微弱的光芒。

　　洞口之上一条蛟龙沉睡着，在白柳落下的那一瞬间睁开了眼。

　　“何人擅闯上神府邸？”浑厚的声音带着龙息，海面上顿时掀起惊涛骇浪。

　　白柳却不为所动，抬眸看着蛟龙，薄唇微启：“黑泽，好久不见。”

　　被唤为黑泽的蛟龙，从洞口上游离，引发震动，原本封住洞口的千年玄冰慢慢裂开。

　　蛟龙绕着白柳飞了一圈，幻化成人形，却是一名俊朗的青年，身披黑色玄甲，那双锐利的眸子此刻泛着隐隐的泪光。

　　“上神，好久不见。”黑泽对着白柳恭敬的施礼。

　　白柳微一抬手道：“辛苦了，我来送东西。”

　　黑泽向后一挥手，身后的府邸大门大开，厚重的气息散开。

　　“上神，请。”黑泽恭敬的站在门口。

　　看着白柳缓缓走进去，黑泽一晃神，仿若千万年前在太古界，白柳上神也是这般每天走进渊鸿殿。

　　殿内的东北角，存放着很多太古的卷轴，正中摆放着一盘棋，下了一半，茶几上的茶似乎还泛着袅袅轻烟。

　　西南的鸟笼里，却空空荡荡，中央道两旁的池子里莲花正开满了。

　　白柳的每一步在空旷的殿中都会产生回响，直到停在最中央的一具冰棺前。

　　可冰棺里却空无一物，只有几片泛着光芒的碎片飘荡着。

　　白柳祭出药炉，药炉中那块小小的碎片，同样进入了冰棺。

　　伸手摸着透着寒气的冰棺，白柳的眸子里是看不透的情绪。

　　黑泽见白柳出来了，恭敬的俯身。

　　“上神要走了？”

　　“嗯，辛苦了。”

　　“这本是黑泽的职责。”黑泽看着白柳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还是化为了叹息。

　　“上神慢走。”说完再次将府邸封闭，化为蛟龙附着在府邸之上。

　　北海深处再次回归黑暗。

---

作者有话要说：　　忘了更新QA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