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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索命昏君(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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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这种小挑衅,楚惜微根本没有放在眼里,她任由杜雅竹一福到底,才伸手凌空虚扶了一把:“娴美人免礼,本宫这规矩不若太后面前严苛,况且皇上早已下旨,怜你怀胎辛苦,不必每日来向本宫请安,今日娴美人特意前来,倒当真是有心了。”
本以为是过来耀武扬威的杜雅竹脸色一变,特别是在听到楚惜微刻意提到‘太后面前’的时候。
只是,今日的杜雅竹可不在是那与杜夫人同来的‘家奴’了!
杜雅竹低垂着的笑脸上闪过了一丝讥嘲,再抬头时,却又成了那柔顺的娴美人:“都是皇上和皇后心疼臣妾,怪只怪臣妾这身子不争气,龙子在腹日日闹腾的臣妾吃不好睡不下,还烦皇上日日去臣妾那看望慰问,生怕臣妾腹中龙子出了什么不适。”
在场的若是其他指望承恩的后宫妃嫔们,此时怕是就要被杜雅竹这番话气炸了,然而楚惜微却依旧神色不变,同时还斥责了杜雅竹一句:“既是身子不适,如何能胡乱走动?来人,宣太医去安宁轩候着,若是娴美人此番一来一去,龙子便出了问题,本宫定是要着人开罪的!”
杜雅竹闻之面色隐隐一变,暗骂了楚惜微一句还真沉得住气,但既然她来也来了,龙宠和皇子也都秀了一遍了,她也无心再看楚惜微那张美艳无双的脸孔。
眼神不愉的撑起一个笑脸,杜雅竹站起身:“臣妾无心,但既是惹了娘娘不喜了,臣妾还是告退了,皇后娘娘可要千万保重身子呀。”
杜雅竹假模假样的说完,又伸手搭上太监的手臂,之后摸着肚子缓缓转身离去。
巧月最是看不上杜雅竹这番模样的,忍不住在楚惜微耳边小声说道:“娘娘,瞧娴美人那胎相,怕是不知的要有三四个月份了呢。”
站在一旁的巧心也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楚惜微虽然不喜巧月这管不住嘴的性子,但好在巧月也知道附在她耳边说话了,于是,也是微微侧过头,眼神瞟了她一眼就作罢了。
只是,巧月的话却在楚惜微心头留有了一些什么。
杜雅竹如今初初进宫便独宠于身,这性子若说不会去招惹宫中其他嫔妃,说出来楚惜微是怎么也不信的,就单说杜雅竹那根本没什么模样却非要挺腹的动作,只怕在这后宫里,都惹眼的紧。
端起一旁的热茶,楚惜微轻轻抿了一口,又想到了些什么,楚惜微招过巧心:“本宫瞧着这日头不错,你去着人在御花园采些月季回来,本宫泡澡用。”
巧心轻声应下,随即转身而去。
而当日晚些时候,皇后于御花园中采摘月季的事情就传到了宫外某些有心人的耳中。
孝广亲王府的书房之内,杨啸听后唇边露出一抹深刻的笑意:“终于来了,我当她是不打算理我了呢。”
“王爷?”前来汇报的是杨啸的心腹左昭,看着他们家平日不苟言笑的王爷笑的满面含春的模样,他心中一瘆,总觉得自从那日王爷独自夜探皇宫归来之后,他们王爷就有什么地方不同了——难不成,这都是因为那位皇后?蒋氏?
“下去准备一下,明日早朝,咱们也该给我那皇兄找点事儿做了。”杨啸并没有解释,转而吩咐道。
左昭虽然依旧疑惑,但还是即可领命而去,留下杨啸独自一人站在书房之中,缓缓一开挡在书桌上的卷轴,最下方的画卷上,一个艳丽无双的美人面孔,正满眼警惕的对他勾唇而笑。
第二日一早,杨秩便在朝上受了一肚子的气,主要就是因为一名御史大夫上书谏言,说杨秩后宫专宠,恐不利皇家子嗣大事,随即又有将近半数人开始复议,只有杜家那位大人及其亲信一脉站出来帮杨秩说话,言道那是家事,又扯出前朝干涉后宫,吵闹了一整个早朝。
下朝之后,杨秩便怒气冲天的去了安宁轩。
小腹微凸的杜雅竹听完了杨秩的抱怨,一个点子瞬间就从脑中涌出。
旋即,杜雅竹立刻轻咬下唇,做出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随即拉着杨秩的衣袖轻声道:“都是臣妾的不是,如若不是臣妾这胎怀相不好,皇上也不会因日日探望而遭至如此非议,若是臣妾……当初没进宫该有多好。”
“你胡说什么呢!”杨秩一见佳人垂泪,立时就心疼的不行,上前一把将杜雅竹抱在怀里轻哄:“此事与你有何干系!分明是那些朝臣的手,伸的有些太长了!”
杜雅竹趴在杨秩怀里,借着垂眸轻泣的姿势,掩盖住眼神中一闪而过的算计:“臣妾知晓皇上是心疼臣妾,可这般一来,臣妾也担心遭至其他后宫姐妹不合,为此,臣妾昨日还因此特意去向皇后娘娘请罪,却没想到,还是晚了一步,叫皇上因臣妾受累了。”
“去向皇后请罪?”杨秩一听,眉头顿时一皱,同时也伸手抬起怀中美人下巴,低头问道:“你去向皇后请什么罪?”
杜雅竹苦苦一笑:“自是那霸占皇上的罪名,臣妾言道皇上只是碍于臣妾腹中骨肉,并非臣妾欲意独宠,想叫皇后娘娘替臣妾在后宫姐妹中周旋一二,毕竟,这后宫中是皇后娘娘一手管制,这些事儿,臣妾也只能去找皇后娘娘说。”
杨秩的眉头皱的更紧了,同时眼神也是一厉,他猛地想到了更多。
“皇后,是了,后宫中除却皇后,又有谁还能往朝中传递消息呢。”
杜雅竹状似不解:“皇上?”
“爱妃无需多虑,此事,朕定会给你一个交代!”这么说完,杨秩便甩袖而去。
杜雅竹状似疾步想留,却依旧堪堪被落在了后头,等到杨秩的身影已经瞧不见了,她脸上的表情才猛然一变,唇角一勾,眼神得意——
皇上的心在我这,蒋念蕊,你拿什么来和我斗啊。
后宫中藏不住事儿,皇帝下朝后去了安宁轩,又怒火朝天的跑去坤宁宫大肆贬斥了皇后一事在短短小半天内便传的人尽皆知。
不止如此,晚些时候,杨秩更是下了一封专门斥责楚惜微不贤的圣旨,顺势夺去了楚惜微如今手中的凤印。
一时间,整个后宫都在等着看坤宁宫的笑话,而坤宁宫则乖乖的关起了门,按圣旨要求的那样,闭门思过一月。
“娘娘,您别再看了,仔细气坏了身子。”巧月站在楚惜微的身边,面上带着些义愤填膺的劝说着楚惜微。
楚惜微却依旧看着那封圣旨不动,半晌后,她抬起头,朝着巧心微微一笑:“气什么,这不过是开始罢了。”
就像楚惜微说的那样,即便是夺去了皇后的凤印,朝中的直谏之声也并未消停,更有甚者,听说了皇后被斥责,原本并不插言的蒋家人也参与了进来,直道帝后不和,恐伤国祚,御史大夫更是直言皇上有宠妾灭妻之嫌,一时间,朝中所有的风向都是向着皇后的。
杨秩却并非那种能听进逆耳忠言的人,一连贬斥了那位挑事儿的御史大夫以及蒋家数名官员,顺带提拔了杜家人上位,只可惜,他的此番举动只是将朝上局势闹得更加生硬,却并没有起到任何的弹压作用。
他只管每日憋足一肚子气,再回到安宁轩,找他心爱之人好好开解他一番。
但一连数日具是如此,把好好一个朝堂弄得好似指责他的一言堂,杨秩却也是气的大半夜睡不着,在床上翻来覆去的想着解决办法。
“皇上。”困倦不已的杜雅竹伸手搭上了杨秩的后背,轻轻拍抚了两下:“可是朝中事物闹得皇上睡不着了?”
杨秩回过身,将杜雅竹圈入自己怀中:“爱妃快睡,不用管朕。”
杜雅竹却不傻,面对这么一个吹耳旁风的机会,杜雅竹又怎么会放过:“臣妾虽无能,但也愿为陛下分忧。”
杨秩听着这种贴心的话语,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只觉将杜雅竹纳入宫内,是他此生做得最正确的一件事。
“朝中那些迂臣太过闹腾,朕真是恨不得将他们尽数贬黜出朝,好换上爱妃家的贴心能臣上来才好!”
杜雅竹听后,心头一颤,她已经初初尝到了身居高位的好滋味,对那皇后之位心里更是势在必得,而若想事成,她杜家就必须要压过其他朝中重臣才行。
可是,杜雅竹却也压下了心头急切,她很清楚作为一个后宫的女人,她说出的话应该向着谁才是对的:“皇上这番话真是折煞臣妾了,但臣妾不愿皇上再因臣妾遭至朝中非议,依臣妾所见,此事恐还是要皇后娘娘出面,才能劝服朝中那些大臣们,若是皇后娘娘发话说并无此事,他们又如何还能再进谗言呢?”
杨秩听后也觉得有理,但是,他斥责的圣旨已经下了,作为皇帝,他也拉不下脸再去找楚惜微。
杜雅竹伸手抚上了自己的小腹,脸上笑的颇有深意:“臣妾心知皇上与皇后娘娘前些日子闹得有些不快了,但臣妾却愿为皇上分忧,去做那传信之人,若是皇后娘娘允诺帮皇上解决了如今的局面,皇上也可趁机与皇后娘娘缓和关系,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