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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章十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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烛光依然跳跃着,他的表情印在暖色烛火之下,柔和了他的棱角。
“说得永远比唱的好听。”我将我的手抽出,淡淡看着他,“你现在能许下这样的誓言,可是却不能保证日后会怎样,我不愿意束缚自己,也不愿意勉强你。”
“既然不能保证,便等到那一天。”他不恼不急不气,神态竟然比放榜那日还有淡然,“我问你,可否愿意再信我一次……比那日我去官试时,更加地相信我。”
我看着他,他亦看着我,脸上还带着微微的笑容,时间缓慢流逝,月越走越高,我的眼睛都有些涩,却见他忽然灭了灯,于黑暗之中再次将我的手狠狠握住。
我挣扎不开,就算瞪他他也瞧不见,实在是哭笑不得。
他倒反而有些得意,捏着我的手行到床边,声音带笑:“我便是耍无赖,如何?”
隔得近了,这才从他身上嗅到淡淡的酒味,他似乎也察觉到我在做什么,老实承认:“这些都是白日里应酬时喝的,晚上我是滴酒未沾。”
想要证明自己所说的不是醉话?我哑然失笑,只能不发一言任他握着。
“早些睡吧,书房的地板硬,咯得我背疼。”
见我不语,他倒得寸进尺,开始争起利益来。
依然保持着沉默,我的手却被他忽然松开,心里没缘由地一紧,他的身子已经弓下,一手握住我的脚,帮我褪起鞋来。
我大惊失色,想要挣扎,陵松的声音带笑:“别紧张,我不过是想做一些老早便想做的事情,就算日后没有机会,至少今晚,相信我。”
紧接着是外衫,绾头发的发簪,都在他灵巧的指节下被脱离我的身体,他将我缓缓放在床的里边,坐在床沿借着月光看我。
抬头,只能看见一个模糊的身影,就好像刚才他在门外落下的剪影一般,带着一种隐忍的坚毅。
最终,他也开始解自己的衣裳,半躺在我身边,掀开被子,将我包了进去。
“天气冷,别冻着了。”
第一次和他这样亲近,虽然隔着里衣,却能感觉到他结实的身子并不如他的外表那样瘦弱,我浑身蹦得紧紧,换来他的轻笑。
“我不会碰你,等你愿意。”
不等我开口,一个清浅的吻已经印在我的额上,他的声音低而诱人:“今天的这些方法都是大哥二哥们教的……”
我就知道,他定然是不会忽然之间性情大变,却更没有想到,竟然连大哥二哥都牵扯进来,实在是让人羞愧。
陵松的话却未完,将我耳边的发撩到耳后,继续亲了亲我的鼻子,笑:“可是信心,都是我自己的……”
…(捂鼻防飚血的分割线)…
第二日,陵松还是和往常一样早期去上朝,只是纵使动作再轻也是不小心将我从浅睡里惊醒。
“不好意思,吵醒你了。”他的声音很低,似乎是怕将我彻底闹起来,我摇摇头,表示没关系。
身边的人开始起身,被子被掀起,带入的冷风让我的身子稍稍哆嗦。陵松赶忙下床将被角掖好,看着我笑。
虽然昨晚是同被而眠,却并未发生任何事情,他起初还揽着我,可是后来又怕我在他怀里不自在,便让我放看,让我同他并肩而睡。
如今见他就连起床也是这般小心翼翼,唇角不自觉地扬起。
“看来以后还是要分被睡得好。”他看起来似乎很苦恼,我却没听出他的画外音,赶忙接口:“不碍事。”却忽然触到他得逞的笑容,恍然大悟。
“你居然套我的话……”
“这可是你亲口答应的,不许赖账。”他笑得开怀,眼角带出浅浅的笑纹。
我在被子里苦笑连连,却比最初时要来得坦然得多。
……
陵松终于结束了在外头吃工作餐的生活,白天出门时脸上洋溢的笑脸将陵府最近形成的压抑气氛也骤然驱散,花袭这丫头居然别有用心地让花冉特地炖了补血的红枣粥和鸡汤来给我,害得我又气又窘。
李叔也让人送了些东西给我,说是陵松特地吩咐的,让我好好休息,别累着身子。
实在是越描越黑,流言止于智者,我如此自我安慰,却止不住耳根泛红。
中饭的时候,陵松一直都盯着我瞧,目光灼灼,让我连想装作没看见都不成,只能挺了筷子,理直气壮地看他:“怎么了?”
“我们果然心有灵犀。”他笑得毫不心虚,“我自然是有求于你。”
哪里有人求人是用这样的态度,我板起脸来,他的笑意果然开始收敛。
“其实,事情是这样的……”
原来是为了庆祝新官上任的宴席,不但这些当官的人要出席,就连家眷也在邀请之列,前些日子我和他一直在冷战,他自然不敢开口。
“这宴席是为了让你们更好地相互认识,交流经验?”听闭,我眉头稍皱,陵松在一边接口:“主旨大抵如此。”
“应该远不止这样吧?”
“怎么说?”
我不语,只看着他,他的脸上带着几分无奈,道:“你不必如此防着我。”
女子不语国,这个忌讳,我不能轻易就犯。
“不知道夫君又什么高见?”将这个皮球踢给他,他虽苦笑几声,倒也并未为难于我:“我觉得他们是想趁机看看那些人有心,能够为之所用。”
朝堂拉帮结派向来不是什么新鲜事,更何况他是皇帝钦点提拔的,自然更招人的注目。
“那么,你找我又是为了什么?”我明知故问,陵松脸上的笑更苦了,“你这不是强人所难么,既然是要家眷,除了你,我又从那个石头缝里给拽出个人来。这次宴会,你……”
“去,当然是去,而且,还是打扮得大方得体地去。”
拿着筷子的手被一双带着些颤抖的手掌给握住,冷不防桌上的筷子全部都掉在了地上,陵松的声音都有些颤,将守在外头的花冉叫进来。
“给爷换双筷子!快!”
……
这场宴会的时间定在了晚上,也不知道前些日子陵府的动静是否入了有心人的眼睛,我将花袭叫来,让她帮我梳妆,要一丝不漏雍容大方的那种,她乐呵呵地应了,又叫来花冉在旁边打下手。
“夫人,您还记得不,当日您出嫁时的妆还是我和喜娘帮着一起画的呢。”花袭兴致高,说着说着话题竟然引到了出嫁,数来不过短短数月,我却忽然觉得好似过了数年那样久。
花冉在旁边笑着插话,神态不似最初那边怯懦:“夫人人上之姿,和这样的妆容最是相称。”
这身子不过十六,哪里来的那些个华贵大气?做多是能装出些比同龄人多的深沉来罢了,我想着以陵松这样的年纪,和卿珏的年纪的确是有些忘年恋的味道,不由得轻笑出声。
十九岁尚且算作高龄,更何况他足足挨到二十又三才娶亲,娶的还是我这商家之女,不知道今儿个的宴会会唱哪一出。
马车已经准备好,陵松怕我冷,又让我加了见披肩才肯罢休,花袭和花冉一直在旁边掩嘴偷笑,生怕我听不见一般。就着陵松的搀扶上了马车,牵头的车夫马鞭一扬,马车便骨碌碌上了路,离陵府渐渐远了。
“岳父大人同我说过,卿家的女儿和别人家的不同,待会娘子你可会怯场?”车厢里,陵松忽然开口,说的却是这般。
激将法?失败。我撅嘴不言。
陵松倒是笑:“原来娘子你早有安排,是为夫的粗心了。”
原来是赶鸭子上架,我对着他翻番白眼,可惜车厢里太暗,看不清楚,只能用力握了握他和我交叠的手,感觉那边用同样的力道回握回来,将我的手裹得暖暖和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