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暗恋苦》掩面而遁马甲君

27、【番外三】

　　【番外三】改口费

　　章家添丁进口的那年，章浣终于被允许带顾秋声回家了。

　　毕竟是高龄产妇，闻珊这一胎生得实在有点惊险。从头天下午发动一直折腾到第二天中午，章家第三代的宝贝疙瘩终于呱呱坠地，哭声嘹亮；章浣在外头扶着他哥，平生第一次体会到什么叫“吓得腿软”。

　　然而那一声哭啼到底唤醒了满头大汗的章溪。他迎着缓步而出的护士，几乎是扑过去的：“我太太怎么样？孩子怎么样？”

　　听说母子均安，新鲜出炉的准爸爸当下不顾形象地软倒在地，甚至没来得及问男女——一天一夜水米未进睁着眼睛熬到现在，他已经累瘫了。

　　陪着哥哥熬了一天的章浣也是精疲力尽。趁哥哥打起精神去看嫂子的当儿，他小声对顾秋声道：“幸好咱俩都是男的……”语气简直庆幸。

　　顾秋声低头在他耳朵上亲了亲：“就算你不是，也舍不得让你生。”

　　“……哼！”

　　抱着七斤六两的大胖儿子，章溪迅速升级成新手傻爸爸一枚，一边对老婆嘘寒问暖一边手忙脚乱地学习照顾婴儿。待初生的红皱渐渐退去，不几天后，丑丑的小猴子变成了只玉白软嫩的小包子，直把章浣萌得心肝儿颤。

　　闻珊给儿子起了个小名叫里里，从此章浣的日常变成了秀包子，每天我们里里长我们里里短，关于大侄子的朋友圈发得比他哥还勤快；而顾秋声平生第一次体会到在章浣这里失宠的滋味儿，十分心酸。

　　等里里又长大一点，章母抱着孙子，忽然哎呀一声：“这孩子，长得像他叔叔呢！”

　　章浣顿时惊喜：“真的吗真的吗？”

　　章母随口道：“你小时候的相册我还留着呢，回去自己翻翻看。”

　　于是章浣拉着顾秋声，回了趟家——父母家。章父固然爱子心切，但看顾秋声依然有些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打招呼时语气也不怎么热络。

　　章浣生怕顾秋声多心，轻咳一声解释：“我妈现在满心都是孙子，顾不上给他做饭吃，老头子这几天闹别扭呢……”

　　“你这臭小子胡说八道什么？！”章父气得吹胡子瞪眼，章浣吐吐舌头，拉上他男人一溜烟蹿上楼，打开一扇门：“呐，这是我的房间。”

　　他翻箱倒柜找出自己小时候的相册，拉着顾秋声一起翻，翻到几张戴着虎头帽穿着虎头鞋的婴儿照，大喜过望：“快看快看，我和里里是不是很像！”

　　顾秋声的注意力却被相册本里惊鸿一瞥的某张照片吸引过去。那是一张普普通通的校服照，照片里的少年眉眼青涩带着书卷气，冲着镜头腼腆地微微露着小白牙。

　　他若有所思道：“中学的时候，我们是不是见过？”

　　章浣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现在才发现，是不是太晚了点？”

　　他曾经出过小小的车祸，左手小臂骨裂，伤筋动骨一百天。他只熬了一个月就再也坐不住，心急火燎打着石膏到老师家补课，却愕然发现，阳台上的邻家少年已经不知所踪。

　　后来他在学校认出了他，少了蒙眼布的遮挡，那个校园里意气风发的优等生有一双清隽好看的眉眼，顾盼神飞，引人注目。

　　在顾秋声生日那天，章浣终于鼓足勇气，带着点冒失地将一本自己曾在阳台上和对方讨论过的书递向顾秋声，并且语无伦次地祝他生日快乐——那时顾秋声的神情带着点惊讶和意外，许久才礼貌地点点头：“谢谢学弟。”

　　——根本没认出他来。

　　从那天起直到中学生涯结束，章浣都再也没能和顾秋声有一星半点的交集。

　　……听完前因后果，顾秋声沉思片刻，忽然笑出了声。他把又是别扭又是不解的章浣搂进怀里，哭笑不得地吻住他的唇。

　　“小傻子，”他说，“我大概知道问题出在哪里了——那个时候，你刚好进变声期，是不是？”

　　章浣：“……卧槽！！！”

　　这天午饭时章母和章溪一道回来，一家人除了还没出月子的闻珊和襁褓里的里里都到齐了。顾秋声自觉挽袖子下厨，又有章浣小声提点，很快整治出一桌色香味俱全又照顾全家人口味的大餐。章母这会儿是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满意，问了几句两人的日常起居，发现小儿子确实过着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生活，顿时不高兴了：“难怪长了不少肉，咱们里里都没你这么懒！”

　　眼看家庭地位即将不保，章浣没好气地瞪顾秋声一眼：“都怪你，妈都嫌我胖了。”

　　顾秋声只是笑：“不算胖，以前太瘦了，现在这样才好。”

　　章母看着小两口腻歪，无奈地摇了摇头，心想这也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然而一向奉行食不言寝不语的章父忽然放下筷子起身，片刻后拿着一封文件回来，板着脸递给顾秋声：“这个拿回去。”

　　顾秋声翻开一看，不由讶然——竟是天章集团2%股份的转让协议书。再一抬头，章溪和章母都微笑地看着他。

　　“这是……”

　　“小珊也有的，这是你那份儿。”章溪解释说。

　　章母笑眯眯插话：“都有，我也有。”

　　章父威严地点头：“收着吧，好好过日子。”

　　顾秋声这时已经完全明白过来。他唇角紧紧抿成一条线，生怕稍不注意就会流露出过多的情绪；然而章浣忽然在桌子底下牵起了他的手，这让他渐渐放松下来，微一闭眼，紧紧回握住那只手：

　　“好，谢谢爸妈。”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