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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原来是兄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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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参爷爷,您见多识广,现在要怎么办啊?”
“别急,那傻小子还会回来的。”
刚才杨二郎摔下来的地方,被草垛垛挡住的,还有个半米高的老头,鹤发童颜,满脸银须,头顶扎了块绿色的发巾,半个身子埋土里,真是滑稽。
果然日落西山,晚霞织锦时,匆匆跑过来一脸惊慌的不就是那杨二郎嘛~
只见他摘了面具东张西望,生怕竹叶青又突然窜出来吓他。
“二郎,我们在上面~~”树干交叠处,那蛇精伸出半截白玉胳膊,冲杨二郎招手。
前两次都没爬那么高,倒也没发现上面竟有一块那么大的平地,藤蔓缠绕的中央树立着一面两米多高的圆形明镜,唤作“建木之镜”,相传世间每有浩劫,镜中必将显现异相。
“我看着这个。”
杨二郎向前走了几步,镜内云雾消散,走马灯般现出那日荒川带他上仙霞山,然后是他们在翼人宫内引起的风波,紧接着是一名少年头戴面具,手握长戟,身着铠甲,背后一对展开的黑色羽翼与荒川对抗的场景。
“那……那不是我。”杨二郎见过那翼人宫少主在掐住自己脖子时,现出翼人特征,可是自己,对了既然那人会长出翅膀,那么荒川说他是妖狐易容的,就是个不折不扣的谎言。
本来自己对蛇精和蝴蝶有所保留,现在看来他们说的未必不是真的,仙霞山将陷于危难。
“我要回家。”管他什么仙霞山,跟自己有什么关系?就算翼王真的是自己父亲,他也早就去世了,杨二郎此时只想回青田村,回到母亲身边。
“覆巢之下,焉有完卵?”人参爷爷拈了拈自己的白胡子,“那荒川既然带你卷入了这场风波,又岂会容你全身而退?”
“那我又能做什么?”
杨二郎自暴自弃坐在地上,“你们看清楚那个和荒川对抗的翼人是你们少主,不是我。”
“且不说这景象因你而生,镜中之人必定是你。即便那人是少主,那也得先救出少主才行啊。”
竹叶青蹙额,咬着手指,“少主肯定是被关在了他们河底墨渊宫,我们不习水性,就算下去也只是白白枉送性命。”随即瞥了一眼杨二郎,“要不我们逃得远一点,这样荒川就算占了仙霞山也不会刻意为难二郎吧……”
说完连自己都不确定,只得摇头叹气。
“不试试怎么就说丧气的话呢?”迷梦蝶绕着杨二郎飞了一圈,“至少现在荒川还没有对二郎下手,我们还有机会呀!”
“就是!”杨二郎意识到逃跑也没用,随即安慰起大家,“而且我有避水珠,不怕水的。”
“哎,避水珠虽然能保翼人不受溺水之险,另一面也是将翼人与荒河隔开,有了避水珠,想入河底更是难上加难,除非……”
“除非?”
“咳咳,老夫的意思是除非我们有办法把荒川引到岸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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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参爷爷说的话不无道理,可是现在已有半个月未见荒川身影,他不出现,事态只能陷入僵局。
当晚,杨二郎回到一开始住的湖畔小筑,对着窗外的湖水发呆。
月影落在湖心,水平如镜。
忽然一声“扑通”,有重物落水。
荒川喜走水路,这湖又恰好位于他在仙霞山上居所,那么湖底应该与他的河相通。
杨二郎望着月光在湖面镀了一层银色,离自己越来越远,愈挣扎,愈下沉得迅速,昏迷前看到一条大鱼向自己游来。
“真是感人。”荒川把玩着手里的避水珠,坐在一张软塌上,他身后的水池里囚禁着翼人族的少主,从这个角度看去,那位少主只着一件单衣,已被水打湿,透出肌肉的纹理。
杨二郎挣扎着坐起身,还好自己身上是干的,不然湿哒哒的多难受,抬头对上荒川玩味儿的眼神。
“杨二郎,你这是要给我上演一场兄友弟恭的好戏吗?”
原来当年杨二郎母亲产下的是一对双胞胎,呱呱落地时,翼人族王便带着一行人抱着强壮的哥哥走了。
“翼王,剩下的那个孩子如何处理?”
“扔掉。”
“求求你们,至少留一个孩子给我吧!”杨二郎的母亲抱着瘦弱的弟弟,恳求。
最终敌不过那些人的残忍霸道,将杨二郎丢弃在山谷中,自生自灭。
幸而接生的产婆不忍,一路跟着,偷偷地又把杨二郎抱了回来,后来母子二人搬家到了离家千里的青田村。
所以杨二郎母亲见到荒川等人时,也认命了,自己从未与男人相好,却意外产子,这孩子的命运从来不在自己的掌握范围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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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只是不小心失足落了水。”杨二郎垂目低声。
“不小心,失足?”
荒川又哈哈大笑,就跟那天在客栈里一样,只是面目狰狞,“你们翼人天生避水珠,不知被你用何种手段拿了出来,就是为了专程不小心失足落水?”
“我……我……”
“说吧,你到底知道了多少?”荒川一脚踩得杨二郎又倒在地上。
杨二郎咬着嘴唇,不说话,眼睛定定地看着荒川,鼻子发红,“我想你了。”
“呵呵,你真是,不擅长撒谎。”
荒川虽然嘴上说着不信,但明显心情大好,扶起杨二郎坐到自己身边,“你在仙霞山当少主不好么?”
“我什么都不会,万一被蝠翼识破,把我杀了怎么办?”
“怎么会?”荒川闻言,一把揽住杨二郎,摩挲他的肩头,“杨二郎,你真的要为了那个人放弃仙霞山?”
“我愿意。”
反正仙霞山对自己来说并无吸引力,当少主也不是什么好玩的事情。
可是事情又岂会由他想的这般简单。
“呵呵,你还真是无知啊。还记得你娘吗?那个拿了一箱黄金本该享享安稳后半生的你娘,在我们到达仙霞山时,就被你亲爱的哥哥杀害了。”
“怎——怎么会,你胡说!”
“我胡说?不信你问问你亲爱的哥哥,我到底有没有胡说。”
荒川饶有兴致地期待着他们的对峙。
“翼人族向来只有父亲,并无母亲,那个人类,不过是盛放父亲生命之火的容器。”杨二郎的哥哥,翼人宫的少主,脸色苍白,却异常坚定地说道。
杨二郎痛苦得扭曲了脸,世上竟然有这种罔顾礼教之徒,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话,竟也面不改色,反而是杨二郎一时被堵得无话可辨。
“这第二码戏是不是叫反目成仇?”
荒川抚掌,继续道,“你可知道这个避水珠又意味着什么吗?它是你们翼人族体内灵力的结晶,说白了我关着他们少主这么久,就是要逼他交出灵珠,交出翼王一千年的灵力,可笑的是,杨二郎你竟然随随便便就把灵珠舍弃,还是为了你的仇人,你说你这是什么?哈哈哈哈哈……”
杨二郎大惊失色,身体瑟瑟发抖。
“把他也关起来。”而荒川丢下这句话之后,就大步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