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暖旋涡》摇摆的鱼

5、第四章

　　周一早上，上班的向宜整个人无精打采，半个早上，报表已经错了好几个数据，组长难得训了她一顿，抱着被打下来的报表，无力走出来。

　　邹文池也难得周一出现在公司，就站在门外，站在一堆八卦的人中间，格外的显眼。

　　见到她出来，嬉笑着跟上，满口的小幽默，周围的人被逗笑得直不起腰，向宜却只觉得心烦。

　　“大周一的，怎么了？丧着一张苦瓜脸！”邹文池在向宜办公桌对面坐下，“还是昨晚梦游到撒哈拉去了，一个晚上来回也确实是挺磨人的……”

　　“你好烦，别吵我行不行？”

　　向宜重重将手中报表一甩，声音还挺大，半个部门的人都往她这边瞄，邹文池一愣，四下环视，慢慢往后移了一下椅子，“你今天怎么了？”

　　后半句话是他犹豫之后开口的，“你……男朋友又欺负你了？我帮你揍死他！”

　　原本向宜还倔强的跟他对着，一听到“男朋友”三个字，眼睛一下就控制不住湿了，为了不让邹文池看见，她忙的低头，装作整理报表，不再搭理他。

　　对面没了邹文池的人影，同个办公室的人也揣测到向宜遇事不佳，一致半沉默下来。

　　是这种闭着眼睛都可以感受到的压抑情绪，让向宜烦闷的情绪到了另一个极点，僵着的脸变得更加难看。

　　几张纸巾递到她的面前，好看修长的手在白纸衬托下更显出一分秀气。

　　偏这双秀气的手是出自邹文池这个有些不羁的纨绔子弟，泪水已经快到绝提，鼻涕都跟着往下坠，她自己没有勇气去抽纸巾，却被他看穿。

　　“擦擦吧，鼻涕都快唆到嘴巴去了。”

　　那么恶心的一句话被他说得那么正经，向宜没忍住笑了一下，这一笑倒是真的把鼻涕跟着甩了下来，难看的形象，她忙得别过脸，抽到他手中的纸巾。

　　自己的指尖与他的指尖相碰，冰跟暖的碰撞，邹文池扬唇笑笑，看着她难得孩子气跟有些狼狈的样子。

　　“终于笑了一下，整个办公室都快被你给冰冻了！都不用开空调！”

　　向宜瞪他一眼，邹文池不恼反笑，坐在椅子上整个人吊儿郎当的，把腿往桌子上一搭，调戏似的看着她，“有没有告诉你，你这个样子真的，很难看？”

　　他终于成功激怒了向宜，女人抓起桌面上的一本书就往他身上招呼，“滚！”

　　放在手边的手机始终未响，昨天一天，向宜都没有找到曾宇，原本满腔质问的欲望郁积在心口，她觉得自己快要被憋死。

　　她从来没有想过曾宇会背叛自己。

　　邹文池来这边部门转了无数次，每一次都被老板亲自的逮着回去看账目数据，他又总能偷着空子往这边跑。

　　临下班的时候下起了雨，向宜没带伞，别人都纷纷下班离开公司，留得她一个人坐在自己位置上发呆。

　　“美女，要不要用伞遮你一程？”邹文池背着包依在部门门口对她眨眼，“别感动，要收利息的！”

　　向宜看了他好一会，拉起自己已经稍稍磨了边的包，“可以……送我去个地方吗？”

　　邹文池愣一愣，而后打了个响指，绅士对她做了个请的动作，“我的荣幸。”

　　下雨天，就连出租都很难打，邹文池是不愿跟人湿哒哒的挤公车的，非拉着向宜拦出租，等跟着向宜到了目的地，邹文池才开始后悔。

　　向宜带他来的地方，是曾宇念研究生的学校。

　　看到那个标志性的校门，邹文池脸刷一下沉下来，向宜这是要带他来见男友，然后明里暗里的提醒他自己早已名花有主吗？

　　想到这里，邹文池脸色早已变成难看的铁青色。

　　“美女，到了撒！美女？”司机操着一口很不标准的普通话提醒身后的乘客，却发现，没有一个人应答。

　　邹文池也发现向宜的异样，只见她视线隔着窗一直盯着窗外一点，邹文池顺着看去，也经不住吃了一惊。

　　就在校门不远处，曾宇撑着伞搂着一个高挑的漂亮女生往校内走，动作亲昵得都不用外人过多的揣测他们之间的关系。

　　文池咳了一下，担心的看向向宜，刚要出声，一直未动的向宜眼睛眨也不眨的直接推开车门就下去，外面下着雨，邹文池一下急了，想要扯她衣服都够不着。

　　“向宜！外面下着雨呢！”

　　对方已经小跑着朝曾宇追了上去，邹文池气急的锤了一下自己大腿，急忙付了车费跟着追。

　　“曾宇！”

　　向宜追上曾宇，拉住他的胳膊迫使他停下来。

　　宜力气有些大，连带着曾宇怀里搂着的人也跟着踉跄了一下，曾宇下意识的搂住，眉头皱起。

　　回身见是向宜，先是一怔，不过一瞬就恢复原样。

　　向宜本能的看向他身旁的女子，很好看的一张脸，白皙的肤色，精致的淡妆，每一处都点露出高雅的气质。

　　向宜看着眼前这两个人，第一次察觉，原来曾宇是需要这样的女生来配的。

　　“你先回去？”曾宇语气平稳，带着好听的安抚，并把手中的伞递给身旁的女生。女生看了看向宜，最后还是抬头仰视曾宇，“好，我等你吃饭。”

　　若无其事的就像是没有向宜的存在。向宜的手早已经紧紧的握起，看着女生不急不缓离开的背影，她终于松开咬得几乎破掉的唇开口，“她，是谁？”

　　雨已经小了很多，邹文池追上，给她撑着伞，可还是慢了一步。

　　她身上的衣服已经被雨打了个半湿，看到刚才那一幕，他大致已经可以猜到事情的过程，往前一步，扯起曾宇的衣襟就往上提，为向宜打抱不平，“你最好解释清楚一点！”

　　曾宇不比邹文池矮，抿着唇用力的慢拉开邹文池的手，话还是对着向宜，“你要我说什么？”

　　向宜张合着嘴，却许久都发不出声音。

　　每次一开口，就像有一股冰似的锥子往她喉咙里灌，刺得连着心一块疼。

　　她指着刚才女生离开的方向，颤着身子，“你前天晚上……撒谎就是为了她！避着我也是！不愿意回家也是！那天不敢说我是你女朋友也是！对不对！”

　　这一个“对不对”是斩钉截铁的肯定句，曾宇却还是一言未发，站在她的对面，就像一座沉默的塑像。

　　“向宜，我们今天情绪都不对，我们静一下再聊可以吗？”

　　向宜抬起手将自己脸上的雨水用力一抹，很是倔强的仰头，“我现在很冷静。”

　　“曾宇你是不是男人！”邹文池将雨伞强硬塞到向宜手里，向前一拳朝曾宇挥过去！向宜没拿稳，伞落到一旁沾上地上的雨水，发出哒哒哒的击打声响。

　　曾宇没防备，结结实实被打了一拳。

　　向宜回过神，短促的尖叫一声，下意识的想要上前去扶，曾宇一把捏住她的手将她拖回来，揉到身后，“这一拳就当是前奏，其他的事慢慢找你算！走！”

　　“邹文池！”

　　“向宜你再多说一句，我就瞧不起你！走！”

　　伞独独的跌落在地上，曾宇跟着向宜走了几步，最后猛的顿住，目光定定的看着两人离开。

　　雨一直下，邹文池将向宜带回他在校外的小公寓，一进门就推着向宜在沙发上坐下，然后急急的找来干净的大毛巾将她整个从头到身子全都抱住。

　　“先把衣服换了吧！全都湿了！”

　　向宜低着头，肩膀一缩一缩的，她忍着啜泣的模样让邹文池忽的就安静下来。

　　“会感冒。”他坐在她身旁，也不知道要怎么安慰，“我有干净的新衣服……”

　　向宜抬手抹眼泪，邹文池看不下去，有些野蛮的直接扣着她的肩往自己胸膛上靠拢过来，“为他那样的男人，值得吗？”

　　邹文池在心里问候着曾宇的十八代，怀里的向宜意外的没有推开他，干脆窝着哭出声来。

　　向宜和曾宇在一起五年了。

　　邹文池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