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仇之刃》夜小雪

7、有罪之人必将得到惩戒

　　J“不小心”被卷入街头少年的斗殴之中，腹部被人用匕首刺伤，手术切除了三分之一的肺部。

　　犯事少年家里人是一群无赖，整天在J的病房、家里甚至公司哭壕、恳求，搅和的J连安静休息都不能。

　　不过J也不慌张。他直接请了最好的律师过来，不仅让少年家里乖乖赔了钱，还搭上了三年牢狱之灾。

　　少年的母亲当场昏倒，少年父亲和其他亲戚在法庭外破口大骂。

　　而少年的哥哥，就是当年J的同班同学，良。

　　高中时的良，相貌不错，篮球打得好，颇受女同学们的倾心。在女同学的追捧，男同学的羡慕下，其实非常普通的良变得愈发骄傲自负。

　　Ｊ清楚地记得，良对也想跟大家一起打篮球的自己嘲讽说道，“那么胖，也不怕别人把你当篮球拍了，哈哈哈哈——”

　　Ｊ在大家的肆意嘲讽下强颜欢笑，默默离去。

　　后来某一天体育课换衣服时，Ｊ看到良正在跟班里几个相熟的男生传什么照片。他们一边看一边嘻嘻笑着，低声说着各种下流的笑话。

　　Ｊ走过去偷偷一看，良和男生们传看的竟然是U的半裸照！

　　照片上的U泪流满面，一脸的痛苦和绝望。她衣衫不整，乌黑的长发凌乱披散，遮住了她的胸口莹白的颤抖。

　　“这种小贱货就得这么干！”良做了一个下流的挺下ti动作，旁边的男生们捧场的哈哈大笑。

　　良，也是罪人呢。罪人……都应该受到惩罚。

　　躺在病床上的J定定地看着雪白清冷的天花板，眼神里露出冷酷的寒芒。

　　J出院了。

　　幸好J自己买了保额很高的保险，加上从良家里抠出来的十万块钱赔偿金，事故后的J才不至于倾家荡产。

　　J跟父亲、继母关系不好，J出事后家人没有一个过来看的，差点连手术时签字的人都没有。医院打了无数电话，J的父亲才勉强过来给J签了字，还不停地问会不会有什么风险。

　　出院后，之前一直心神不宁，工作效率奇差的J再次恢复往日的优秀。工作回归正轨，之前还对J很不满的总裁破天荒在会议上表扬了J，而J的生活仿佛正在向好的方向发展。

　　J下班后已经是晚上八点多，但他仍旧来到林老师的私人诊所接受心理治疗。

　　对于林老师，J由一种近乎崇拜的信任。

　　因为是林老师告诉自己，只有赎去了罪孽才能获得心灵的平静，才能从绝望的泥潭中解放出来。

　　多亏了林老师，也多亏了M的鼓励。从未跟谁深交，也没有朋友的J头一次感受到了朋友的温暖。

　　结束了今天的聊天和催眠治疗，林老师照例从抽屉里拿出一粒粉色的药，然后打了一杯温水让J服下。

　　吞下药片的J长舒一口气，精神变得格外振奋。

　　之前痛苦不堪，绝望茫然的感觉仿佛是上辈子的记忆，模糊而遥远。

　　J觉得，自己正在获得救赎。

　　回家的路上，J出现了幻觉。

　　U骄傲美丽的脸，被欺负时绝望痛苦的脸，良得意洋洋的脸，纯扭曲嚎叫的脸，一股脑混在一起，挤成一团，如同旋涡一般将J吞噬。

　　J死死捏着方向盘，两眼充血，车子在路上滑来滑去，最后竟然撞到了一旁路边的马路边缘上。

　　J感觉“轰”地一下，脑袋如同被炸了一般，冷汗瞬间涌出湿透了衣服。

　　所幸J的车子保护性能较好，只是车牌和保险杠被撞歪了一点，他本人并未受到伤害。

　　J在车里发了半个多小时的呆，才缓缓发动车子，将车子开回父亲家。

　　看到J回来，继母只随口问了一句“没事吧”，然后便转过头继续看电视。正打瞌睡的父亲闻声也抬起头，耷拉着的眼皮微微翻起，“吃饭了吗。厨房有饭，你热热吃。”

　　J摇摇头，眼前再次出现了诡异的影影绰绰，他觉得有些胸闷。

　　“我不吃了。你叫我过来有什么事？”

　　“你弟弟最近买房子，手头有点紧……”

　　“都是兄弟，你给弟弟拿点吧。”继母抢着说道。

　　J拧眉，“多少？”父亲打了这么多电话让他回家，又不说是什么事，J已经有这种预感了。毕竟自从J独立出去后，父亲十次电话中有八次都是为了要钱。

　　“三十六万。”

　　三十六万，恰恰好是保险赔付款和良家里给出赔偿金的数字。正正好好，一分不差。

　　J突然觉得很好笑。

　　受了伤的儿子住院这么久不闻不问，但知道儿子拿到赔付款就像苍蝇闻到肉味一样扑上来，真是好好笑啊。

　　J低低冷笑，喃喃着，“三十六万啊……”

　　父亲见J这幅样子，一方面觉得愧疚，但另一方面却觉得J很不懂事。他沉下脸，刚想像从前那样责备J，却被J抬起头时露出的充血的眼神吓到了。

　　“你要干什么！杀人吗？”继母一直以来欺负J欺负惯了，完全看不得J反抗，上前狠狠推了J一把。

　　杀人吗？杀人吗？杀人吗……

　　“是啊，杀人啊。”

　　小时候被无故辱骂毒打，被强行关进车库，被罚不许吃饭饿的干呕，一幕一幕悲伤可怕的场景同时浮现出在J眼前，如同一把把尖刀，在J的心里拼命搅。

　　模模糊糊间，J抬起头，看到了茶几上放着的，还残留着苹果皮的水果刀……

　　我是个罪孽深重的人。但是在坠入地狱前，要完成对罪孽深重人的惩戒。

　　眼神呆滞的J站在一片狼藉的血泊之中，对着刚从外面回来的弟弟微微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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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天堂跌入地狱，真的只是一瞬间。

　　良蹲在出租房门口的破巷子里吸烟，哆哆嗦嗦地吸了几口，突然觉得一阵烦躁。他“艹”地吼了一声，将打火机狠狠砸在地上，流出的液体溅起喷在肮脏的墙上。

　　为了帮弟弟打点关系，付清赔偿款，良父母在老家的房子被抵押。

　　现在弟弟的事没办明白，房子也被收走，父母无家可归，只能哭天抹泪地跑到城里让良想办法。

　　良的股票被套牢，血本无归。更加雪上加霜的是，良还欠了高利贷30多万。

　　其实这30多万是良从M那里过手借来的。但让良始料未及的是，之前还友善体贴的M竟然翻脸不认人，直接让高利贷接手来要钱。

　　高利贷的手段谁都知道，怎么狠毒怎么无赖怎么来。跟普通人家比起来，良的家庭算是泼辣的了，但遇到高利贷也得认怂。

　　良搬了两次家，但每次过不了几天就被高利贷找上门，泼油漆、浇大粪，半夜里扔鞭炮，举着大喇叭骂，良的父亲被吓得心脏病都犯了。

　　良无奈，只能跟姐姐姐夫商量着把之前借的钱还上应应急。

　　姐姐姐夫做生意血本无归，还亏了不少，正在气头上，不仅不还钱，还大骂良害人不浅，更加绝口不提照顾父母的事。

　　良气急了，又想起了自己倒霉之后就人间蒸发，再也不联系的U。

　　良知道U的公司在哪里，就在楼下大厅里堵人。因为没上楼，还像模像样地点了咖啡边等边喝，保安也没法直接赶，只能密切监视着。

　　等U终于出现，良丢下杯子一个箭步冲上去，扑通一声跪下，乞求U借钱给他应急。

　　良又哭又闹，拼命说了一堆好话，U始终理都不理，还示意保安将他拉走。

　　良这段时间遭受了前所未有的巨大压力，已经走投无路。他本来还将U当做救命稻草，但U却表现的如此绝情，良脑海里的绷紧的那根弦瞬间断掉。

　　他从地上爬起来，指着U大骂是高中时就出来卖的biao子，到处招摇给自己戴绿帽的恶毒女人。

　　这些诋毁的恶毒话U之前听得太多，早已无所谓。

　　接受U示意的保安上前将良拉扯开，没想到良却从衣服里拿出事先买好的汽油和打火机，说要跟U同归于尽。

　　保安见良一脸不要命的狠劲，也害怕波及到自己，拉扯的力道就没有那么足。良拼命挣开来，将汽油浇到自己身上，剩下小半瓶向U泼去。

　　U的眼睛微微一动，身体反应极快地躲开，只裙子被溅到了一点。

　　大厅里一片哗然。大家都不约而同离U和良远远的，甚至有人开始打电话报警。

　　此刻的良已经被高利贷逼上绝路，一心想着如果要死也要拉着U一起下地狱。

　　他哆哆嗦嗦地掏出打火机，“嘭”地一声打着火，牙齿咯吱咯吱地想着吼道，“你帮不帮我，帮不帮我！”

　　U沉默着看着良，乌黑的眸子里光芒幽暗。

　　“你不帮我我就死定了！明明之前还对我很好，要跟我结婚，跟我一起照顾家人，为什么，为什么现在却变成这样？你是不是嫌我穷，嫌我拖你后腿了？你这个水性杨花、嫌贫爱富的贱人……”良乱七八糟地叫着，捏着打火机的手抖如筛糠。

　　U仍旧沉默着。片刻后，U突然抿了抿唇，眼神里现出一丝诡谲的笑来。

　　良瞪大眼睛，眸子里突然流露出刻骨的恐惧。他手一抖，打火机掉落，火星将他身上的汽油点燃，瞬间燃烧起来。

　　周围一片尖叫声和逃窜声。

　　良身上的火很快扑灭了，身体30%烧伤，并不严重，但被送到医院却没有后续治疗费用，只能寻死觅活地来在医院里苟延残喘。

　　良每天躺在病床上都在拼命想：他的人生……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为什么，为什么他本来还算小康的生活会变得一团糟，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不，良死了一次，已经再也没有自杀的勇气。

　　终于有一天，良刷微博时看到一起恶性案件的报道：被诊断为重度抑郁症的患者因为服用大量违禁药物，头脑昏乱，残忍地用水果刀杀死了父亲、继母，还刺伤了弟弟。而这个男人的名字良永远都记得，就是害的弟弟入狱的J。

　　J变成了疯子、杀人犯；纯被人泼硫酸毁容后不堪压力自杀；自己成为了一无所有的废人。

　　良瞪大眼睛，脑海里U的影子越来越清晰。

　　是她，一切都是U的报复。

　　明明是炎热的酷暑天，良却生生吓出了一身冷汗。

　　门口处一片哗然，医生和护士门发出阵阵吵闹和尖叫声。

　　“嘭”地一声，良病房的房门被踢开，一群凶神恶煞的男子冲进来，将良的暖水瓶、烟灰缸等日用品一股脑砸到地上，噼里啪啦，边砸边口中骂声不绝。

　　良惊恐地瞪大双眼，瑟瑟发抖地等待着他未知但同时已经注定了的厄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