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你说你喜欢我》言不由衷

1、黑眼圈

　　黄小叶端杯热气腾腾的咖啡站在阳台上眺望这个城市的夜景。连绵一片灯海，星光却是寥寥。房子已近郊区，可空气里还是漂浮着尘嚣的味道，让人感到躁郁。
　　早晨起来看见镜子里的自己，吓了一跳，简直就是翻版熊猫。擦了遮瑕膏，却成效甚微，一进办公室又被同事们调侃一番。她也不反驳，只微微笑着回应。
　　莫名其妙，接连几天的失眠导致工作效率大大降低，今天只好自发加班完成手上的工作。草草吃了个晚饭，回到家又不早了。一向无什口腹之欲，所以家中只备速溶咖啡。似是赌气般，撕了三袋泡成浓浓一杯，反正都睡不着不是？
　　六月的天气温还是很高的，不一会，鼻翼两侧就沁出一层薄汗。黄小叶啜了一口，浓郁甜香的味道浸满整个口腔。
　　上周末去市中心的超市采购，拎着两大袋东西刚走到门口就碰上了徐海洋。两个人都有些发愣，黄小叶扯了下嘴角算是招呼过，径直走了过去。阳光大好，有些晃眼。左手上就轻了，徐海洋又转到右边接过那一袋，眼睛看着前面，口里叨叨：“东西这么重，我帮你拿。”
　　黄小叶的脚步一滞，落后了几步，看那个熟悉的身影在自己的眼前，有点恍惚。他们应该有很长时间没有见面了，偌大一个城市，这么熟悉的两个人，不打电话，不发短信，几个月，居然就没有碰到。黄小叶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前面的男子突然转身，露出好看的笑容：“怎么不走？”
　　黄小叶立刻跟上，心里惴惴的。
　　刘涵找到一份在度假村的工作，没个几年可能都不会回来。作为和她一起长大的黄小叶和徐海洋自然不能轻易让她离开，在他们最常去的大排档里，两打啤酒早早地就立在了桌上。
　　跟黄小叶不同，刘涵自小就漂亮得耀眼。如今，长发烫成大卷，露肩宽衫加牛仔热裤，更是让人移不开眼球。徐海洋别开眼去不看面前两个哭成一团的女子，不停地灌自己酒，想浇熄心里窜上的忧伤气息。
　　很久，两个人才停住眼泪，对望着彼此红红的鼻头发笑。徐海洋也“扑哧”笑出声，骂了声“神经”继续喝酒。
　　桌上狼藉时，酒瓶也都空了。刘涵的脸红红的，倒没醉。徐海洋看着脚步蹒跚，话也说不齐全的黄小叶，认命的去搀扶。刚走没几步，就被黄小叶反手抓住。眼神涣散，声音零碎，徐海洋还是听清了那四个字：“我喜欢你。”轻轻的，略有停顿。
　　徐海洋从来没有想过黄小叶对自己会产生不同的情感，一时也不知该如何反应，眼神乱瞟，正对上刘涵眼里的暧昧。心里一急，推开了将大部分重量都倚在自己身上的黄小叶。
　　突然的失重和屁股上传来的疼痛，让黄小叶酒醒了一半。脑子里蓦然冒出自己刚才的告白，神色也变得凝重，狼狈地站起来。欲言又止，最后还是从牙缝挤出了三个字：“我醉了。”然后跌跌跘跘，消失在他们的视线里。
　　后来黄小叶连机场都没有敢去，只提前去了刘涵家，跟她道别。刘涵眼波流转，满是风情地嗔怪：“没想到你居然喜欢老徐？嘴巴还挺紧的。”
　　“姐姐，我求您了，别再提这事。”虽然一脸无所谓，可黄小叶知道，那颗心脏的紧纠感觉里掺杂着一种叫做疼痛的东西。
　　送走了刘涵，便再没有见面的理由，直到在超市门口的巧遇。徐海洋对于那夜的事情一直避而不谈，黄小叶更是忐忑，到了楼下拎回自己的东西，说了声谢匆匆逃走。
　　咖啡喝完，整个背脊都是湿的，冲了个澡挽起头发。关掉所有的灯，躺在床上数绵羊。
　　画面愈来愈清晰，燥热的夜晚，她被一把推开跌坐在地上。那疼痛似乎还在，十分清晰。黄小叶活了二十几年，第一次告白就得到这样的结果，没齿难忘。
　　次日，黑眼圈更黑了，以毒攻毒果然是没有效用的。黄小叶懊恼地又泡了一杯咖啡，遭到同事王澜的白眼：“你个没出息的，失眠成这样还喝咖啡。”
　　此女与小叶同年入职，关系很是不错。先前口头禅为“讨债鬼”，有一次和组长说话，不小心冒了出来，吓得组长和她同时石化。此后改邪归正，口头禅换为“你个没出息的”或“你个没良心的”。
　　“那可不行，公司的咖啡很贵的，不喝又不贴钱。”黄小叶充分将中国古代名人周姓扒皮兄的理财观念坚持到底。
　　思考三秒钟，王澜点点头，转身丢下了一句：“我也去泡一杯。”
　　这下轮到小叶大呼“你这个没出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