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凤鸾天》半眸

77、有难同当

　　暗夜亲自领着两个让他遭了“无妄之灾”的小子来到惩戒室，特意挑选了两个手法重的掌刑过来“伺候”，按理，他先监刑再领罚。
　　刑凳和刑具一应摆好，三个人看着九天和梵尘互相对视，谁都没有反应。
　　“干什么呢！受戒的第一条规矩——去衣，都忘了？”暗夜语气不太好的提醒着。
　　“看什么？！”梵尘将双手搭在衣扣上，见九天还盯着他不放，停了动作，“你先脱。”
　　九天挑眉，“为何？”
　　“你不是入了魔界吗？我以魔界皇子的身份命令你，你敢不从？”
　　“确实不敢，”九天点点头，“不过我一会儿也不用扎马练剑，不着急，属下面子薄，得做做心里准备，皇子殿下等个个把时辰，属下自然会脱。”
　　暗夜在一旁翻白眼，惩戒室里什么时候有身份一说了？这家伙又什么时候面子薄了？一个个都当他不存在吗！他抖着手指向二人，吩咐两个掌刑道：“把他俩衣服给我扒了！”
　　九天和梵尘也并没反抗，乖乖让人剥了上衣，两个人赤诚相见，发现彼此竟有颇多相似之处，都是一身层层叠叠的伤疤，梵尘虽多了层裹伤的白布，此刻却也被血汗浸得差不多了。他看了眼九天，因为一早知道了九天的天奴身份，倒也没显得有多惊讶，倒是九天微微吃了一惊，看来他这个魔界哥哥的日子过得也不怎么样啊。
　　梵尘本以为九天一定会借机数落他几句，没想到，九天只是微微楞了下神，便当做什么都没看到一般扶趴在了刑凳上。梵尘微挑了挑眉，伸手自己把纱布扯了，虽然暗夜的意思是可以免了这一步的，但他不愿走这个特殊，尤其是在九天面前。更何况，那纱布被浸透的也差不多了，有跟无没什么区别。
　　“来吧”
　　棍棒击肉的声音在惩戒室里回荡，两个人本来就是极能忍的，此时较着劲，便是半声也不发出来。九天经历了一天的打斗，浑身酸胀的肌肉还没来得及得到缓解，便被一棍棍生生敲散，极痛极酸下，仿佛如万蚁噬心一般，冷汗顺着鬓角、鼻尖一滴滴的往地上砸。梵尘自然也好不到哪里去，他虽没有肌肉的酸痛，但沉殇药效未过，之前受的鞭棍伤也都血淋淋挂在身上，伤上加伤，只能死咬着唇，手指几乎要抠进刑凳里。
　　好在只有区区二十杖，掌刑们打的干净利落，熬刑的人即便感觉过去了千秋万载，实际也不过一盏茶的功夫，暗夜没有给他们什么休息的时间，连人带衣服，不耐烦地将两个人扔出了惩戒室。
　　梵尘的表情有些痛苦，显然这顿打给他带来了不小负担，他撇了眼靠在一侧墙壁上闭目养神的九天，深吸口气，假装当做没看到，直接往校场那边走去。他可不像九天有时间在这里歇息养神，还要赶在请早安前完成余下的责罚。
　　忍了一路，终于在到校场的时候，梵尘忍不住了，回头看着跟了自己一路的人，“你到底要干什么？”
　　九天摊手，“怎么，你还要管我去哪？”
　　梵尘翻白眼，他就是猜到了这糟心的回答才忍了一路，果然，这人嘴里就说不出什么他爱听的话来。转身，闭眼，马步扎起来，眼不见为净。半晌没有动静，梵尘偷偷把眼睛眯了个缝，左右看看，当真没看到人影。走了？他挑了个眉，难道真是顺路？
　　“看什么呢？”
　　声音从身后的擂台上传来，梵尘脸色一黑，假装没听到。
　　九天勾了勾嘴角，双手支撑在身后，微扬起头看着夜空。魔界与天界不同，星空明月都看着遥不可及，但他却觉得格外真实。大概是真正的亲人之间确实有血缘相伴的缘故，短短数日，他竟熟悉了魔界的生活。梵尘对他的敌意如此明显，他并不是感受不到，却意外的没有讨厌，而是觉得有趣。
　　“原来你们魔界受罚都如此宽松懒散的吗？还可以四处张望，耍滑偷懒的？”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偷懒了？”站着说话不腰疼，偷懒？他敢吗？！
　　九天支起一条腿，将手臂搭在上面坐起身，看着梵尘扎马的背影，的确稳定漂亮，一看就知道下过功夫。天奴营里他没少挨罚扎马，知道这动作看似简单，实则很费力气，只是那时他还小，这样的刑罚已是极致，后来随着他年龄增大，马步一扎就是几个时辰几个时辰的罚，既费时又过轻，便被墨弋弃之不用了。
　　“我觉得咱们还挺有缘的，你抓我回来，我害你受罚，也算扯平了。”
　　“谁跟你扯平了？！”梵尘心里一阵莫名其妙，恨不得起身再跟九天打一架，屁股抬起来还不到半寸，又被他硬生生给压了下去，只能过过嘴瘾，“你挨完二十杖也扎马试试？”
　　身后传来脚步声，没一会儿九天便出现在他视线范围内。
　　“好，都说不打不相识，我们这也算认识了不是。”九天边说边真的在他一旁扎起了马步。
　　梵尘一愣，不过是句激将的气话，他没想到九天真的会做，“你这是什么意思？”
　　“你不是让我试试？”九天笑得一脸无害，“那就试试喽。”
　　对于九天示好般的表现，梵尘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板窜到头顶，实在是消受不起！
　　二人再无废话，这一默便静默了整整两个时辰。扎马的时候，全身都免不了要发力，牵动从背部延伸到臀部的杖伤，虽不见血，却时时胀痛难当，时间久了，大腿开始发酸麻木，又要更加用力才能保持一个标准的姿势，如此循环往复，冷汗一层层浸透衣衫，便顺着衣角往下滴落，在地上形成一片潮湿的痕迹。
　　待时辰到了，两个人都是大汗淋漓，有些狼狈，梵尘瞥了九天一眼，送了他两个字，“有病。”九天也没在意。
　　一番打坐调息过后，梵尘去拿他的佩剑，再回头的时候发现九天已经在往校场外的方向走了，脱口而出，“站住，你干什么去？”
　　九天有些好笑的看着他，“怎么，陪你扎了两个时辰的马步，现在还要陪你练剑？”
　　梵尘被噎的一愣，话一出口他便后悔了，但也已经晚了，扭头随手甩了个剑花，“滚。”
　　九□□着身后挥挥手，扬长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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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经鉴定表示，某天是真皮痒了！至于尘儿嘛......
某尘：我已经没皮了！（都被打烂了！）
眸：哦，你是没脸没皮
某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