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凤鸾天》半眸

72、刀鞘

　　一日后，梵啸的“刀鞘”准备的差不多了，便将人叫到了逢魔殿。
　　九天单膝跪地，态度不卑不亢，却也挑不出错，“九天参见魔尊。”
　　“本尊还未想好这刀鞘用哪个得当，不如你自己选选？”梵啸挥了挥手，数十个侍卫便端着托盘在逢魔殿里齐齐站了两排。
　　看着那托盘上琳琅满目的东西，九天不由心笑，这该是把能拾来的制人手段都搜罗遍了吧。真心让他选的诚意不见得有多少，看好戏的成分怕是居多。既然让他选，那他选便是了，细细从头走起，不像是在在给自己选枷锁，倒像是在逛集市。
　　天界其实也有集市，起初都是下神们仿照人间的习俗拿了自己炼制的丹药或是稀奇的物件来置换，后来渐渐才有了规模。然而，九天五岁起便做了天奴，不像普通的天卫还会有银两赏赐，他连命都是主子的，又有什么是属于自己的呢。鲜少的几次经历，也不过是帮几个殿下提拿物件。鸾逸倒是不用他帮着提物，但他仍有护主的职责，多半时间都是观察着周围的动向，怎能体会集市的繁华有趣。想到鸾逸，九天的动作稍顿，很快又恢复如常。如今，像这样细细的择物，其实是种新奇的体验。
　　九天看得认真，未曾注意到不知何时梵啸也走了下来跟他一起挑选。这些东西，梵啸交代了句要齐全，便挥挥手叫属下们去准备了，眼见着数量不少，倒是也让他生出了几分好奇心。
　　梵啸拿起一个瓷瓶仔细端详，发现里面竟然是稀少的黑云浆，致毒。百余年前，梵裕曾用它来控制死士，每月需服用一次解药，否则每次毒发时黑云浆都会侵蚀一块儿骨头，且不可逆，一旦所有骨头都被侵蚀，人便会瞬间骨碎而亡。
　　九天注意到他的动作，一边继续往后寻着，一边淡淡道：“我试过毒，药类就算了，起不到作用，倒折腾我一场。”他虽然百毒不侵，但药物里致痛致痒致幻的东西却对他有效，到时候目的不成，再累得他遭罪。
　　梵啸不置可否，倒是默默放下了黑云浆。
　　前面大半都还算费尽心思，只是越往后看就越有些滥竽充数了。九天越看越是无语，终于停在了一个放着匕首的托盘前，挑眉看向梵啸。殿里寂静无声，只余眼神交流。
　　九天：这也是刀鞘？
　　梵啸：试试？
　　九天拿起匕首，先是掂了掂重量，又拔出来看了看刀刃，竟还是把好匕。他垂眸敛目，看不清表情，只是突然便转身向梵啸刺去。
　　“尊上！”
　　“不必插手！”梵啸身体后仰，堪堪避过，喝退了一众想要上前的护卫，嘴角一勾，从容应对。二人转瞬交手了十余招，只是九天学的多是与人搏命的技巧，切磋起来便有些束手脚。他无心伤梵啸，也看出来梵啸在让着他，不多时便住了手。将匕首收进匕鞘之中，本欲别在腰间收做己用，却半路被梵啸截了下来。
　　九天挑眉，“怎么，一把匕首而已，魔尊舍不得？”
　　梵啸挥退了那一群端着托盘的侧卫，左手拉过九天的手腕，过于纤细的触感让他不禁皱了下眉，却来不及上心，手掌一翻接过刀柄，“选好了？”
　　九天愣愣地点了点头，他其实没注意梵啸说了什么，全部心思都在抓着自己的这只手上。大概是常年居于魔界的缘故，这双手并不温暖，甚至还有些冰凉，但是这样亲昵的举动，好像自母亲仙逝后，便没有谁再对他做过。尤其是在知道这人的身份后，这个动作于他来说，便掺杂了太多情感。直到一丝刺痛自手腕传来，才将他拉回现实。
　　手腕处传来刺痛，九天下意识一缩，又被梵啸牢牢钳住。他知道自己晃神了，赶紧收敛情绪，看着手腕上那条被割开的小口子，再不曾挣动，“看来尊上早就有了打算。”并不是疑问，而是确定。梵啸若想杀他，早就动手了，没必要在这里割他的剜放血玩，想必是为控制他的手段而做的准备，刚刚那一屋子的摆设怕也是作秀多些。
　　匕首是个好匕首，锋利无比，但梵啸控制了力道，因此伤口不大，血流的也不多。看着那小小的伤口，九天突然感到有些委屈，两次见面，一次赏了他一顿鞭子，一次用他选的利器割破了他的皮肉，说好的爱他，喜欢他呢？以往在天界受了再大的冤屈欺辱，他也甘之如饴默默领罚，哪次不比那四十鞭子和这小口子严重，却从来没有这般难受过。心里酸酸涨涨，似是有无数诉不清道不明的话，可他一句都不能说，一句都说不出口。
　　梵啸看着低头垂眸，乖巧伸着手的九天，不知怎地竟开口问了句，“疼了？”话一出口，他自己便也愣了，皱皱眉，想解释又觉得不必，好在九天没回他，他也就当自己什么都没说。反手将自己的手指割破，浓稠的血滴自指尖流出，又滴入九天剜上的伤口中。
　　九天刚回神，看到这一幕微微错愕，有些诧异的看向梵啸。
　　梵啸冷笑一声，松开对九天的桎梏，单手结印，手腕翻转。九天顿觉身体中有什么顺着血液冲入肺腑，到达心脉，下一刻，心脉一阵剧痛，他闷哼一声单膝跪地，右手紧紧抓着胸口，不一会儿，额上便见了汗。他忍痛抬头，等着梵啸的解释，想来跟那滴血脱不了干系。
　　“魔尊之血是这天下至毒之物，而本尊，恰能控血。”看着九天顷刻苍白汗湿的脸，不知为何，竟生出些许不忍，梵啸撤了控制，又道：“不过是掌握你的生死，查明你的动向，往后你若是对本尊生出异心，可要掂量掂量了。”
　　心脉中的剧痛虽然消失，余威扔在，九天缓了片刻才起身，知道梵啸只是给他个警告，这滴魔血的真正威力，想必还要高上几层。心脉处有一股暖流缓缓流出，似在安慰修复他的伤处，九天不由伸手扶了扶心脏的位置。自入魔那日起，似乎就能感觉到一股暖流一直在护着他心脉，那力量十分强大又出奇温暖，平时隐而不现，又在最关键的时候出现，他虽不清楚这是什么，却知道对自己绝无害处。
　　此时的二人均不知，若不是梵啸的这滴血与九天相溶，那气息太过熟悉，又怎会轻易伤得了九天的心脉身体。阴差阳错，却是让九天吃了不少苦头。
　　九天低头看了看胸口，刚刚折磨得自己痛不欲生的血此刻竟一丝一毫也感觉不到了。一滴异血流在身体中，能控制自己的生死，掌握动向，九天并不怀疑梵啸的话，只是如此神奇，却不知能否读心。
　　“不能读心。”梵啸淡淡开口，九天一惊，便诧异地看了过去。
　　梵啸心情甚好地勾了勾嘴角，“小子，你还差点火候，看你的表情本尊就知道你在想什么了，还用得着读心？”将匕首插回匕鞘，别在九天身侧，“既然喜欢，便赏你了。”语气里的纵容宠溺，连梵啸自己都未曾察觉。
　　这是打一巴掌给个甜枣吗？九天无奈的笑了笑，伸手轻轻抚摸过腰上匕首，这是父亲送给他的第一份礼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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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天儿的小日记：
娘亲，我跟父亲见面啦，父亲送了我好多礼物，一顿鞭子，一滴血，还有一个匕首，嗯......
PS：我觉得你们不是想看尘儿，你们只是想看更惨的那一个！
再PS：感谢小螃蟹的手榴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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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制裁第三天，感觉他就要渐渐压不住我的洪荒之力了，顺便有个病希望你们了解下，他叫拖延症233333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