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第七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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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夏滑向初秋，叶子转黄。
办公区变得十分寂静，工作隔间的台灯还留下小小的一盏。忙碌使人充实使人淡忘，时间不知不觉地走向十点。
卿风还在奋笔疾书，仿若回到斗志昂扬激情满满的那年。桌子上摊开数本杂志、手稿……也仿若那年书桌上摊开的稿纸，写满程澜两字。
总监有言：想要得到访谈，必先从了解谈起。
五年不曾去解过的人，现在要从纸张一一翻阅。避开重复、枯燥、毫无意义的区域，以舒坦的姿态坐在她的面前，提问一个一个又一个刁钻毒辣的问题。
当年为什么要走？
发狠的七个字，让她骤然停了笔，定定的坐在那里，锐利的笔尖已经戳烂纸张。悲哀地发现，原以为是一杯白开水，谁知道成了陈酿的酒。
斑斓的杂志封面，更能吸引眼球的是程澜的五官——青涩稚嫩却张扬透着傲骨。
那是程澜奔赴国外的两年后，还未遇到将她打造得大红大紫的经纪公司和金牌经纪人唐溪。
穿着白色礼服的她去蹭电影节红毯，事后遇到国内媒体记者的采访，摄影机清晰地捕捉她上扬的嘴角。
采访的后面有几个小小的字作为当年的注解：刘桢/记者。
编导循着办公区的光源走过去，已经不难猜是谁。当时跟程澜沟通好只是电台节目嘉宾，强势不过她的经纪人唐溪，变成人物访谈。
而总监又将此重任全程交给卿风，挑战性越大，也就越累，更何况对于一个毫无经验的新人来说，忙到十一二点是常有的事。
“还没下班吗？时间很晚了。”
“啊！”卿风被吓了一跳，急忙藏起戳烂的纸张，道：“有点事还没忙完。”
编导笑：“工作总是忙不完。”
“对了。”卿风拿出一沓沓杂志，道：“谢谢前辈的帮忙，要不然我都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嗯？客气话倒不用说。”
“那个……前辈。”她有些不好意思地开口：“这些杂志都是你专门收藏的吗？”
编导多想了一点，看她的眼神也变得很奇怪。只见她淡定得出奇，解释：“几年前的杂志应该很难找，而且被保存得那么好……所以有点好奇。”
“唔……算得上程澜的半个粉丝。”
卿风的脑袋瓜子转了转，那时候程澜连十八线明星都算不上，怎么会有人特意买来收藏……也有可能后来才买？
“你也没吃饭，要不要去吃宵夜？”编导凑近她，她猛然吓了一跳。
平凉市的深夜食堂，向来隐藏在又深又暗又古老的巷子里。
她带着她路过市井小民的人间烟火，如波浪般起伏的划拳喝酒，然后停在一家年代已久的面食店。
店面看着破破烂烂，里面却亮堂得紧，干干净净的餐桌面顶着一盏盏亮白的灯。
编导是常客，她递过菜单，道：“你喜欢吃点什么？”
对于深夜美食，食客大多有选择困难症。就在卿风久久攻克不下，编导给了建议：“猪颈肉和秘制五花肉都不错，配制浓汤的拉面和虾米粥也可以考虑。店家主打的啤酒和自酿酒，冰镇口感非常赞。”
老板娘客气地赠送两杯酸梅汤，道：“店铺快打烊了，吃完赶紧走人。”
卿风瞄了一眼墙上的挂钟，十一点半不到。编导指指窗边的悬挂牌，她看见一排小字：营业时间：看老板娘心情。
卿风对自己酒量还是有点自知之明，那年自己和刘桢跑去平凉的酒吧街，啤酒一扎扎地上桌，事后刘桢坐在床上翘着腿看她，严肃地说：
小姐姐，你昨晚三杯一到就脸红，一瓶没到就喝醉。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闭嘴。她沉下脸，不想承认。
自打那次之后，卿风对于喝酒十分小心翼翼，当然也有放纵过度的时候——比方说，跟程澜在一起的时候。
她想着想着想得有点多。
“很少见你带朋友过来。”老板娘在一旁说话：“今天心情不错？”
“同事。”编导笑：“顺带一起过来吃宵夜。”
“她要喝醉了，不劝劝？”
编导笑，不说话。
“待会把账给结了。”
“嗯。”
待老板娘走后，她才说句：“酒不烈，你怎么还是喝醉？”
“什么？”卿风没听清楚，醉眼朦胧看见对面的女人长得很漂亮，只是想不起叫什么名儿。
最后卿风喝酒喝得醉醺醺，趴在桌子上起不来。编导本来是想送她回家，翻她手机又见没电。
“我楼上有空房。”老板娘热情好客：“你住过的屋，还蛮干净。”
“不用了。”编导扬起脸：“我送她回家。”
“你不知道她住哪里。”老板娘耸肩，往回走：“不过，你开心就好。”
“对了。”老板娘转过身，看她：“记得帮我带上门。”
“好。”
多年前的醉酒，卿风就知道酒是越喝越清醒，越清醒越糊涂。
最后，她成功地瘫倒在编导家柔软的大床。
卿风在黎明时分醒来，厚重的窗帘将大亮的天色盖得灰蒙蒙，看到旁边的人，她脑袋懵了一下。
恍然间想起她跟程澜也躺过一张床，后来躺着躺着，程澜就变成她姐，变着变着，人就不见了。
真是操淡的青春岁月。她发着呆，然后拢着被子，侧身睡过去。
挣扎。卿风挣扎半晌，从床上起身，虽然人生有些扯淡，但还是要上班。
钱，比较重要。
她抓抓乱蓬蓬的头发，翻身下床找鞋子。找了一会儿，编导推门进来，她淡定地打招呼：“早上好。”
“昨晚你喝醉了，我想把你送回家，但你手机没电。”
“麻烦你了。”卿风极为淡定，脸稍红。
“今天要上班吗？”编导问。
“当然。”
卿风一边吃早餐一边在心里夸编导的厨艺好好哦吼吼，但她完全不知道编导十指不沾阳春白雪。
她磨蹭了大半天，犹犹豫豫还是没能说出口。眼看着上班时间接近，她问：“前辈，你有没有衣服？”
“什么？”
她的脸红得不能再红，十分难为情：“我没有换洗衣服……”
编导看她酡红的脸，静静道：“如果你不嫌弃，都可以。”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第七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