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第三十一章 霹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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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世间，很多事情我们无能为力。
再见到四阿哥时，他手上的伤口明显好多了，但是仔细一看，还是可以看到愈合结痂的部分。
经过上一次画师的恩待，我庆幸自己没有被皇上看中，倒是其他宫里的一些姐妹时常被翻了牌子。只是，这次是德妃娘娘召见我进宫。
上一次是皇上，这一次是德妃娘娘，这二老位高权重，我这平凡小女子，真不知是前世修来多少的福分，竟招的他们惦记了。
一路上都很好走，除了那天下了很大雪之外，其他的时候，宫女太监们都是勤劳的扫除积雪。其他的别院里，宫女们有嬉闹着的，我倒是羡慕这些宫女们了，到了二十五岁之后便恢复了自由身，出了宫随便找个男子婚配，幸运的，家中有人等待，岂不是一举两得的美差？等儿孙满堂时，说些个宫中的事物，让孩子们大开眼界。
我现在是没法儿享得这个好事，快快觐见德妃，保住小命是我现在首要条件。
有时候很多事情是不分时空的，比如说我在这宫中遇见了四爷和十三爷，相当于我在现代总和班级里相处不好的同学一样，低头不见抬头见。
唯一有区别的是我需要对四爷和十三爷毕恭毕敬的，在现代则随便我的意愿。
“四爷吉祥，十三爷吉祥。”我说。
十三爷的鼻子冻得红彤彤的，就像是鼻子上安了一个刚刚熟透的殷桃似得。看向四爷，他依然是万年不变的冰箱脸，真不知道那晚我拿簪子刺他掌心，他是否会觉得痛。
如果他不是神经失调，那就是过度压抑自己太深，这样的人，无论是城府还是待人处事，都有自己的一套方法，常常不按套路出牌。
“起吧。”他毫无感情的声音响起，我站直后，我瞥清了地上一抹高大又寂寞的身影。
胤禩是不会有这样一个坚硬而冰冷的身影的，他有的，只会是温暖的怀抱。
我才不知，嘴角时常露出淡淡的微笑。
“若茜，你来，我有话要和你说。”十三爷看了看胤禛，把我拉到一边，准备和我说些什么。
四阿哥不自然的咳嗽了一下，对十三爷说：“你们聊，本王先行一步。”
后来，我才后悔莫及，胤禛的这先行一步，从此打碎了我的美梦。
十三就像是个刚刚称您的孩子一样，接触到新事物，乐不可支，亲切的拉过我，对我说：“你说的没错，之前我找四哥聊了一天，他虽然说些佛家经纶，我听完心里倒也是舒畅了一些。怪不得四哥对佛学乐不思蜀，原是有着大大的妙趣。”
我听着他侃侃而谈，心里也欣慰很多。
我眼里的十三，就是应该这样一副安乐无忧的模样。
末了，我怕耽误他觐见皇上，便催促他赶紧和他四哥一同前去。
他倒不紧不慢的问我去哪里，我哪敢撒谎，便如实相告了。
“若茜，你可要小心一点，德妃娘娘是出了名的严厉，你这性子若是被她抓住了把柄，可有的你受的了。四哥知道这情况，也不敢轻易招惹，虽说是母子，但个中情况我还是知道的。”
我是打心眼里表示对十三的感谢，但是，德妃娘娘是后宫中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若是他想找我麻烦，不是我一句两句就可以避免的了的。
他说完要走，我急忙拉住他。
“慢着，十三爷，若茜还有一事相求。”我突然想起，我内心里一直恐慌的事情是什么，恐怕现在能救华怡的也就只有十三爷了吧。
“说吧，若是十三爷能办得到的，在所不辞。”
我被他逗笑了，什么时候也用不着黄带子阿哥为我这秀女万死不辞了。
“前些日子，德妃娘娘派画师来给所有秀女们画作，其他人我倒是不说了。华怡她，恐怕是破罐子破摔了。我知道你府里已有几名妾士，男女之事我不便多说。华怡对你——”说到这里，我看向十三，他的眉头紧紧地皱着，不知道是对我的提议感到反感，还是在仔细思考对策。
“只求十三爷救华怡一把，大恩大德若茜无以为报，但是若茜会记着这份恩情，做牛做马都可以，只是希望十三爷不要辜负了华怡的一番心思。她是我姐妹，我不能看着她心有所属，还勉强自己。”
谁知十三爷脸色一变，对我说：“这宫里哪个人不是在勉强？有谁是活的自在的？你让我不要辜负华怡，那你可以不辜负我的一番情谊么？”
我倒退两步，无话可说。对于今日央求之事，我也只是抱着试试看的态度，我不能左右十三的决定。值不值得，愿不愿意全凭借他一个人做主。
我只是提出来，仅此而已。
“若茜，你都卑躬屈膝到这个份上了，我还有什么理由再拒绝你。”
他忽然笑的沧桑，无奈，什么也不说了，径直从我身边走过。
我深深的松了一口气，十三终究是答应了我。
丫头给我开了门，我被请进去，我才得以见到德妃娘娘。
她给我赐坐，我小心翼翼的坐好。
“今日也没有什么大事情，就是让你到宫中来陪本宫聊一聊。”她说。
我是又喜又惊，她不表明主题，说明我近日并没有什么得罪她的地方。但是，正因为如此，或许这下面包藏着祸心。
“若茜，你并没有什么过人之处。相貌平平，女工不过关，诗词歌赋一般般，本宫就不清楚我那儿子怎么一个个跟中了妖术似得，非你不可。”
我诚惶诚恐，看来，这次挑起事端的不只是一个人，我连忙跪下，挤出些眼泪来。
“德妃娘娘，您大人有大量，不要和小女子计较，若茜何德何能招惹的两位阿哥烦心。若茜并无贪念，只求在宫中安分守己的过活，求娘娘明察。”
或许是德妃见我太过于夸张了，便好声说道：“瞧把你吓得，本宫只是有些心烦，并没有责怪你的意思。”
真的没有么？
我很想冷笑，话中话，潜台词是这些女人们惯用的伎俩。
后来，德妃一直告诫我，给我灌输女子无才便是德的大道理，告诉我这宫中有的女子最难存活的道理。
我无心听讲，一切只能敷衍了事。
什么时候离开的德妃寝宫的，我都没有多大的印象，只记得出去的时候，睫毛上已然结了淡淡的一层雾气，看不清前方的路。
脚下根本就站不稳，不小心差点到旁边的柱子上。
恰时，一双温暖干燥的手伸过来，扶住了我。
手腕上，是我一针一线缝制好的手套。
我心里乱乱的，到处都在回荡着德妃的告诫。
眼前的胤禩，似笑非笑，不忘取笑我：“每次看到你的时候，都是会出一些状况，真让人担心。”
我重新站好，谁知四阿哥和十三爷也从胤禩身后走过来，十三远远的就和我打招呼。
没办法，我只能一个一个的请安，还要在八阿哥面前装模作样。
没料到，四阿哥根本就没有先行一步离开的想法，径直向我走来。我看向十三阿哥，他似乎根本不知情，正和八阿哥打哈哈。
四阿哥附在我耳边小声的说：“真巧，每次都能看见你和八弟单独相处。”
我耳根子软，就怕胤禛乱想，不为他误会，只是不想让其他人看歪了我和胤禩。
他笑的狡黠，眼神里面有我看不懂的意思，有一丝的胜利感，和势在必得。胤禛话不多，说完就拍拍十三阿哥的肩膀，示意二人赶紧离开。
我想要牵起八阿哥的手，谁知胤禩觉得我就像是细菌似得，慌忙把手背到身后。
我有点受伤，曾经，我和他亲密无间，怎么突然之间就像是陌生人？
“八爷？”我尝试轻轻的呼唤他。
“嗯。”
他背着手，自顾走在前面。我看向远处已经模糊的两个身影，心里暗自生闷气。
我渐渐放慢脚步，最后干脆停下来，就想让胤禩停下来等我，或者跑过来拉着我一起走。但是，我很失望，他并没有这么做。也许，他知道我的企图，只是回过身子对我催促：“若茜，快一点。”
我从不会让他失望，于是我奋力向前奔跑，从身后抱住他。
我们就这样停住，我不想自导别人怎么看，我只是想要那个我熟悉的胤禩回来。他的身躯一僵，可能是我吓着他了，我跳到他跟前。
“胤禩，你什么时候娶我啊！”
我笑着问，心想，我和他也相处很久时间了，想必他对我也不会有二心。若是早些娶我，我还可以避免嫁给皇上。
谁知他突然甩开我的手，声音很轻，只是很不自然的说：“若茜，别胡说。”
我愣在原地，思考他话里有多少是真的，有多少假的。为什么到现在，听起来那么难听的话，倒像是真的呢？我想问明白的话，堵在心里，发不出声音来。
他头也不回，丢下我就这么离开了。
没有熟悉的脚印，没有漫天飞舞的雪花。连那个人，我觉得很陌生。
我把自己关到屋子里很长时间，丫头送饭来我就吃一点，有水就喝一点。
华怡来看我，我拒之门外，儒雅姑姑来看我，我请她进来，但是一句话都不说。
每天都是这样，无非劝我，要我放宽心，或许八爷是遇见了什么烦心事。
我不知道，他有什么烦心事，还能把不满发到我的身上。我以为，他是爱我的，我以为我在他心里，是不同的。
一切都错了。
直到今天晚上，华怡和儒雅姑姑同时在我的房间里出现。
华怡的声音听起来很刺耳，叽叽喳喳的在我的门外叫嚷。儒雅姑姑也和之前不一样，拍门的声音都带着一丝丝的窃喜和激动。
他们两个人进来，华怡说：“若茜姐，别不开心了，双喜临门，你要笑一笑。”
我不说话，倒要听听看哪两喜？
“我的画像被十三阿哥看中，十三爷要娶我过门！”她按耐不住心里的开心，把我的手抓得生疼的。
这算是我早就预料到的事情，十三阿哥诚实守信，答应我的事情一定会尽力而为的。
“恭喜！”我说，这么多日子以来，是我第一次开口说话，嗓子干干的，声音粗粗的，不像个姑娘家。
“别恭喜我了，要恭喜的人是你呀！”华怡说。
儒雅姑姑也插嘴道：“是呀，若茜，这次最应该恭喜的人是你啊！”
我不知道什么事情还是要恭喜我的，难道说，胤禩想通了，他忘却烦恼要迎娶我了？
我嘶哑的嗓子叫着：“是不是胤禩？”
却见华怡和儒雅姑姑难为情的摇摇头，二人面面相觑。
“是四阿哥要迎娶若茜姐过门，难道这不是双喜临门呢？”华怡最快，终究是赶在儒雅姑姑前说了出来。
听完的那一瞬间，我的心脏都快要挑了出来。
激动，是被吓的。难过，是被逼的。
“若茜姐，你怎么了？笑一笑啊，多好啊，你和我同一天出嫁。就说十三爷与四爷交情最好，我们还可以经常串门子呢。”
后面的一切一切我都听的不真切了，仿佛自己坠入了外太空，心空了，手脚也软了，没了意识……
作者有话说第31章 第三十一章 霹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