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第六十七章 羽衣狐 ...
-
“哈哈哈哈抱歉啊，我是听说鞍马寺最近来了个绝色美人才特意过来看看，没想到竟然认错人。”奴良滑瓢顶着一身青紫坐在赖光的客房里，痛快的对赖光道歉，“不过你虽然是男人却长得这么漂亮，手下的家臣也实力非凡，要不要考虑加入我的百鬼夜行？”
赖光揉了揉眉角，半夜被打扰不能安睡的烦躁拥上心头，好气又好笑的看了妖怪一眼，赖光缓缓开口：“奴良滑瓢，你到别人的地盘前都不打听下主人的消息么？”
“啊？”奴良滑瓢听到赖光的话终于把目光从赖光的脸上挪下，仔细在赖光身上打量。在看到青年衣袖上深色的家徽，滑瓢的眼睛忽然张大。“等等，你是源赖光？不可能！源赖光不是一个满身肌肉的壮汉么？你的肌肉呢？”
滑瓢的话音刚落，髭切的拳头就落到了妖怪身上。又徒增几道伤口的滑瓢终于学乖，挺直腰板跪坐在赖光面前小心翼翼的说：“抱歉啊，因为茨木之前跑来奴良组，和我吹嘘一番和源赖光之间的战斗。因为茨木那个家伙对你评价颇高，我就想按照他的品味，你应该和酒吞长得差不多。”
赖光脑海中浮现出酒吞一脸嚣张的样子，嘴角微微抽动，连忙转移话题：“所以奴良滑瓢，你千里迢迢从四国地区跑到这里来，就只是为了看珱姬一眼？”
“珱姬？是美人的名字么？果然人美名字也美。”滑瓢感兴趣的摸了摸下巴，在赖光不善的目光中，伸手从怀里取出一封信笺，“我到平安京是因为有人写信过来，说要和我共同攻下平安京，坐享天下。”
见赖光目光瞬间锐利，滑瓢耸了耸肩，把信笺叠成纸飞机扔向赖光，自己则双手交叉在脑后，满不在乎的说道：“我虽然对天下很感兴趣，但跟别人合作就算了。我只是过来看看这大放厥词的人什么样。”
赖光伸手展开滑瓢的信，长长的信笺上详细写了很多有利于滑瓢的条件，而在信笺最后，用墨笔龙飞凤舞的写着羽衣狐三个字。
与此同时，平安京皇城，登华殿内。
红叶饶有兴趣的围着富丽堂皇的皇后寝宫转了两圈，最后坐在了打磨透亮的铜镜前。头上别着红枫的女妖挑剔的在铜镜前的木奁里挑挑拣拣，最后拿出一小瓶鲜红的单蔻，仔细的在指甲上涂抹。
待指甲涂好，红叶一边举着手仔细在火光下欣赏着指甲的颜色，一边漫不经心的说道：“我说羽衣狐，虽说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但你俯身在皇后身上，不远处就是玉藻前的弘徽殿，你确定她不会来找你麻烦？”
被称为羽衣狐的女人一身规格极高的十二单，听到红叶的话，女人端庄的笑了笑，压住折扇缓慢开口：“妾身和玉藻前毕竟是同族，她没必要为了和源赖光的约定而与妾身作对。而且妾身现在有晴明的帮助，奴良滑瓢和酒吞童子处也送去了请帖，取下京都简直易如反掌。”
红叶闻言轻哼了一声，瞟了一眼羽衣狐身后黑发黑眼的阴阳师，嘲讽的笑了笑：“你倒是生了个好儿子。”①
“奴良滑瓢为人如何我不了解，不过酒吞那个男人可不是那么好利用的。”红叶说到这里，皱着眉沉吟了一阵，“算了，反正你用什么方法夺下京都我也不在意，只要你把源赖光的首级交回给我，八岐大蛇大人绝对不会亏待你的。
红叶说完就妖娆的转身离去，硕大的登华殿瞬间就只剩羽衣狐和安倍晴明两人。
“终于只剩我们两人了，晴明，”披着皇后外衣的羽衣狐伸手摸了摸安倍晴明的黑发，“来和妾身说说话吧，我一直很想你啊。”
“母亲大人。”晴明低垂下眼帘顺从的任由羽衣狐动作。
“有多久了呢？自从你被贺茂忠行那个老匹夫接走之后，晴明就再也不愿见母亲了。”羽衣狐趴在晴明怀里，声音宛若泣诉，“是嫌弃母亲的妖怪出身么？”
“我和那个道貌岸然的男人不同，”黑发的晴明终于张口，与赖光熟识的阴阳师不同，男人的声音有些低哑深沉，“我是被放弃的部分，自然不会装出清高脱俗的样子。”
“我是，黑晴明。”
“啊啊，”羽衣狐从阴阳师怀中抬起头，脸上终于浮现满足的笑容，“这才是母亲的好孩子。”
登华殿内的水镜忽然传出一阵白光，羽衣狐指尖轻触，只见平静的水面上浮现出面带青紫的奴良滑瓢和皱着眉头的酒吞童子。
羽衣狐皱着眉，嫌弃的看了眼滑瓢狼狈的样子：“奴良组的大将在做什么？晴明你认识与他交谈的人么？”
黑晴明看着水镜中映出的赖光的影像，脸上毫无波动的回道：“并不清楚，大概是哪里的无名小卒吧。”
羽衣狐闻言挥了挥手，滑瓢的影像随之消散：“算了，奴良滑瓢既然靠不住，就把他的活心肝拿来给我，也算不浪费他一身妖力。”
现在水镜上只剩酒吞童子的投影。红发的男人正拉着一群小妖怪询问什么，似乎得到了失望的回答，酒吞直接伸手将小妖怪们拦腰撕断。漫天的鲜血之中，酒吞漫不经心的取出一串铃铛脚链，拿起背后的葫芦大口吞咽了几口，又转身踏向前方。
羽衣狐见状点了点头，似乎对酒吞的残暴血腥很是满意，转头对黑晴明命令道：“好了，现在去帮母亲招待酒吞童子吧。”
羽衣狐和黑晴明那边的事情赖光一无所知。
第二天，赖光本想向珱姬提议，接对方来源氏大宅暂住，一方面可以让少女接触更多的人群，一方面也可以保证对方不受羽衣狐的骚扰。
然而赖光的邀请还没说出口，对珱姬一见钟情的滑瓢就已经出言，延请珱姬到奴良组在平安京的临时据点做客。忽略对方口中似曾相识的搭讪语句，赖光倒是从滑瓢僵硬的肢体中探得几分真心。看珱姬并不想讨厌滑瓢的样子，又想想奴良组的实力，赖光最终还是没有出口打断别人的姻缘，甚至让出一辆牛车给珱姬，以防滑瓢真的抱着少女一路飞回去。
临别之际，赖光看着一旁的沉默不语的今剑和石切丸，伸手取下一枚随身的佩玉：“赖光并不是什么审神者，你们也不再是任人摆布的刀剑。我知道你们想要跟随珱姬，只是闲暇之余还请来源氏宅邸一聚，三日月和小狐丸都很思念你们。”
今剑猛地抬起头，不敢相信赖光就这样让他们离开。小短刀可爱的表情让赖光不禁莞尔，伸手拍了拍少年的头顶，又对石切丸笑了笑，才转身登上了牛车，给三条家的刀剑们留下了谈话的空间。
今剑透过牛车的草帘，看着里面和一期一振谈笑的赖光，眼里不自觉闪现几分羡慕和寂寞：“你们的主人看起来好温柔，平时一定也常陪你们一起玩吧。”
三日月也顺着今剑的目光看过去，正看到赖光调笑的揽着一期一振的长发，替太刀绑在脑后。三日月脸上流露出自己的没有察觉的缱绻，眼底的明月发出温柔的光芒：“是，家主是最好的。”
石切丸有些惊讶的看着三日月，尽管同是三条家的太刀，但三日月平时和石切丸交谈的时候也总是一副从容不迫的雍容，连石切丸也鲜少见到兄弟这样温柔眷恋的表情。
不愧是让三日月惦挂千年的第一位主人，石切丸心里想。
因为鞍马寺离京都城内实在较远，三日月和今剑石切丸说了一会儿话就不得不作别，两架牛车在山下分别，各自向不同方向驶去。
原本来的时候是两辆车，回去的时候赖光、博雅、髭切、三日月与一期一振却不得不坐到了一辆车内。几个身高马大的男人凑在一起，原本宽敞的车厢立即变得逼仄。赖光不舒服的起身想向一旁挪一下，恰好牛车路过一道沟壑，让赖光整个人跌到了三日月怀里。
“嗯，这就是所谓的Skinship么？”三日月伸手环住赖光纤细的腰肢，嘴角暧昧的勾起，“可以可以，家主随便摸吧。”②
眼见三日月就要把赖光抱到自己腿上，一期一振伸手拦住三条太刀的手，端着温柔的微笑看着昔日的同僚：“到此为止，三日月殿下不要任意妄为啊。”
不知出于是故意或无心，三日月和一期一振虽然僵持着面对面微笑，两人的手却都停在赖光的腰间。髭切看着两振太刀丝毫没有移开意思的手，忽然笑眯眯的开口：“啊啊，果然是夫妻刀，三日月殿下和一期一振殿下的感情真好。”
三日月和一期一振的身子瞬间僵硬，赖光有些好奇的转过头：“夫妻刀？这是什么意思？”
“唔，家主不知道啊，”髭切眼角瞥过不自在的两位付丧神，开心的对着赖光说道：“因为一期一振殿下和三日月殿下之前分属丰臣秀吉和宁宁，而且是作为信物赠与的，所以大家都说两位殿下是夫妻刀，象征着百年好合呢。”
“原来如此，”赖光转向三日月和一期一振，笑着眨了眨眼，“很少见到三日月和一期一振这么幼稚的样子，原来是因为和熟悉的人在一起。赖光只前都不知晓你们这段经历。”
见赖光果然被髭切误导，三日月暗自咬牙。一期一振却忽然展开春风般的微笑：“说到传闻，不知道家主是否听说过髭切殿下‘友切’的名字呢？”
髭切脸上的笑容反复凝滞一般，赖光见状立刻感兴趣的追问下去。
“那是源氏为义公的时代，听说当时为义公打造了一振名为‘小乌’的刀剑与髭切殿下放在了一起，恰好一次屏风倒下，髭切殿下的本体便将小乌的刀尖砍断。”
三日月笑了笑，余光瞥过髭切腰间的太刀，继续补充道：“据说原本小乌较髭切殿下长了两分，但是被折断之后，就刚好与髭切殿下一边长，所以便从源氏流传出了‘友切’的名字。”
被当面揭穿了黑历史，无论是髭切还是三日月、一期一振都一副战意盎然的样子，彼此唇枪舌剑不肯退让。狭小的车厢里一时充满了付丧神的声音，让赖光有些烦躁。
三个大男人吵架实在没眼看，见髭切已经从夫妻刀的故事讲到了“天下五剑”称呼的水分，赖光忽然敲了一下窗框，趁三人看过来时，果断把付丧神都变回了太刀模样。
“终于安静了。”
付丧神消失之后的车厢显得格外宽敞，赖光侧头靠在博雅肩上。一直含笑看着几人互动的博雅伸手替兄长揉了揉额头，语带调笑的开口：“兄长还是这么受欢迎，我有时都忍不住嫉妒兄长，也想要多交些朋友呢。”
晴明和大天狗的样子忽然浮现在脑海中，赖光嘴角瞅了瞅，果断的拉着博雅的手：“博雅只要有我和赖信就够了，外面的男人，少见为妙。”
作者有话说
第68章 第六十七章 羽衣狐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