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源氏物语》碧绀

33、第三十二章 粟田口

　　粟田口吉光是镰仓幕府时期著名的刀匠，一生中打造了众多知名的短刀，均为各路收藏家之最爱。其中，信浓藤四郎因其出众的外观，被本阿弥家主鉴定为价值金五百枚的秘藏之子，名声大噪；而后藤藤四郎虽然烧锻时刃纹崩坏，但因其罕见的乱刃，也被认定为粟田口难得之作。

　　髭切话音刚落，试刀武士便已走到两人面前。
　　赖光本想要迎战，却被髭切几步挡在身前，索性闲适的抱臂站在一旁，欣赏着髭切的战姿。
　　只见髭切背对着赖光做出居合斩的姿势，右手拇指按在本体太刀的鲤口之上，左手将刀鞘压至与地面水平，手指用力将刀口推出寸余。膝盖微弯，目光紧紧盯着试刀武士。
　　来到战国时代前，赖光为髭切准备了一身白堇色的狩衣，其上用与髭切发色一致的薄金色丝线细密的绣上代表源氏的五瓣笹龙胆。一身浅色打扮的髭切在阳光下仿佛熠熠生光，浑身散发着凛然不可侵犯的冰冷。
　　赖光视线从髭切躬起的腰身转到付丧神专注的面庞。对敌时的髭切仍挂着与平时一般无二的散漫表情，只有专注的目光透露出太刀青年的认真。髭切专注的盯着眼前的试刀武士，仿佛等待猎物自投罗网的野兽，嘴角挂着残忍的笑容，浅金色的双眼暗沉若残阳，不自觉地散发出漫天的杀气。

　　髭切与试刀武士对峙片刻。对面的男人终究抵不过巨大的压力率先挥舞着两振短刀迎面砍来。
　　髭切勾起嘴角，右足连迈三步，重心在左脚上微转身，拔出的太刀在空中划出一个完美的半圆。
　　月光之下，髭切挥刀的身影竟与赖光一模一样。
　　赖光拇指摩挲着腰间属于自己时代的太刀髭切，嘴角不自觉浮现出欣慰的笑容。
　　髭切使出的刀法是独属赖光的秘籍。
　　平安时代，武士们仍惯于马上作战，平日里都是太刀刀刃向下佩戴，以保证拔刀时更大的冲势①。而赖光由于自身身材纤细气力不足，且惯用双刀，在打斗中需要更灵活迅速的刀法。因此赖光便自己将柔术、气和术加入源氏刀法，创造出独属于自己的流派和招式。如今，看见髭切使出理应只隶属于自己的刀法，让赖光有种自己隐秘被侵犯的微妙感觉，但又有些理所当然的骄傲。

　　髭切迫人的刀风直扑试刀武士门面。身负重甲的武士迟钝的将两振短刀交叉在胸前挡住髭切。源氏重宝顺势挑起刀刃，将两振短刀扬起，趁武士重心不稳，身形一侧，太刀斜刺向试刀武士腰侧，将男人厚重的甲胄破开一道断口。
　　似乎认识到自己能力的不足，试刀武士奋力一击甩开髭切，自己躲到空旷的平地上，将两振短刀插入地面。以短刀为中心，泛着黑气的墨线逐渐生成，合围做圆形的咒阵。
　　咒阵既成，冲天的黑气从短刀中冒出，一个个身带骨刺的蛇形怪物凭空出现，嘶吼着向赖光与髭切扑来。
　　“啊啦，”髭切侧头躲开一只骨蛇甩来的刺尾，忽然毫无紧张感的笑了起来，“还真是久违啊，敌短刀。”

　　赖光见髭切被骨蛇包围，迅速拔出自己腰间同属一源的太刀，箭一般投向髭切。髭切刚刚挥刀斩断一只袭来的骨蛇，听到背后传来的破空之声，反手接过飞来的太刀，左右同时开弓，周遭顿时应声落下一片断裂的碎骨。
　　骨蛇仍源源不断的出现，赖光索性也挥舞着膝丸加入战局。
　　赖光与髭切两人用着同样的招式对敌。这边赖光挥刀刺向髭切身后偷袭的骨蛇，那边髭切环住赖光的腰借力扫清一圈敌袭。两人本就招式闲雅潇洒，又配合心有灵犀，加上直衣广袖，颇有些涵意神飞，裙屐风流之态。配合精妙之处，赖光与髭切相视一笑，只觉得双方心意相通，如臂使指。
　　赖光自己身形纤细，刀法身姿颇为飘逸。而髭切虽用的一样的招式，动作间却颇为狠辣决绝。两人一刚一柔，一前一后，纵是千军万马竟一时也近不得身。

　　三日月与小狐丸赶到的时候，赖光与髭切正战的酣畅。总是温文尔雅的源氏家主绯红着眼角，黢黑的瞳孔充满战意，脸上挂着肆意狂放的笑容。
　　两振三条太刀的加入迅速更改了战局，三振付丧神很快压制住骨刺丛生的蛇状怪物，试刀武士见势不好，双手合十胸前，嘴里念念有词。随着武士的动作，两振插在地面的粟田口短刀忽然发出哭喊般的嗡鸣。墨色的咒阵中央，两名少年的身影逐渐浮现。咒阵中的墨色仿佛丝线般缠在两人身上，汲取两人的力量。而周遭的敌短刀则一时大振，速度力量都更上层楼。
　　恰好一只骨蛇扑来，赖光随手挥动膝丸将其一刀两断，却听到短刀处传来大叫。
　　红色短发的信浓双眸含泪，正抱膝坐在地上喊痛。橙色翘发的后藤则惨白着脸咬着下唇，恶狠狠的盯着咒阵外的试刀武士。

　　赖光很快便反应过来敌短刀与粟田口短刀之间莫名的联系，但形势逼人，面对前仆后继涌上来的骨蛇们，就算几人再小心的闪躲，还是难免打碎几只骨刺，也让信浓后藤身上又多了几道伤痕。
　　“好痛...一期哥救我...”信浓红绿色的眸子泛着水光，叫喊着兄长的名字。
　　“笨蛋！哭有什么用！”后藤训斥着自己被宠爱长大的兄弟，随即指着离得最近的赖光，“喂，那边的家伙，你快点把这些烦人的怪物解决掉。”
　　见赖光迟疑的看了过来，后藤咬着牙喊道：“不要顾及我们，这种程度没什么大不了的②。我们可是粟田口的荣光！”

　　后藤金色的眼睛满是坚毅，信浓即使仍脸带泪痕，但也咬牙没有反驳。几位太刀男士对视一眼，沉默的挥舞起本体斩向敌短刀。伴随着渗人的骨骼破碎声，后藤与信浓闭上眼睛准备迎接新一轮苦痛。然而预想之中的痛楚并未到来，取而代之的却是温暖馨香的怀抱。
　　后藤睁开眼。
　　原来赖光趁着髭切几人短暂击退敌短刀的机会，独身潜到了两振短刀身边。赖光不动声色的调动灵力，将加诸于后藤与信浓身上的伤痛都转移到了自己身上，脸上却还是端着温暖的笑意，将两振遍体鳞伤的短刀拥入怀中。
　　“你们做的很好，后面便交给我罢。”

　　在赖光灵力的包裹下，后藤与信浓逐渐化作短刀的模样。赖光强忍着身体上的疼痛，仔细的将两柄短刀收进怀中。
　　另一边，由于作为能源的粟田口短刀被收起，众多的敌短刀骤然消失。被赖光惨白的脸色弄的心烦意乱的髭切一个箭步抢到试刀武士身前，手中两柄太刀十字交叉砍向男人的头盔。
　　锵的一声巨响，武士的头盔滚落到地面，露出一张惨白虚弱的脸。
　　头盔下的男人面容清秀，与试刀武士凶恶的形象相去甚远。细看起来，男人眉眼与本阿弥光悦有几分相似，只是眼下满是青紫，眼白充满了黑气，显露出不详的郁色。
　　髭切将太刀抵上男人的咽喉，躺在地上的男人却仿佛不知疼痛一般的剧烈挣扎，脖颈上被锋利的刀刃划出一道道血痕。髭切不在意的笑了笑，脚下重心变换间刀尖仿佛不经意的向前送了一送。
　　就在刀尖即将划破男人喉咙的一瞬，三日月上前反转刀身，用刀背打昏了男人。
　　“多管闲事。”髭切似笑非笑的乜了三日月一眼，便不再理会他人，走到赖光身边。

　　赖光看见凑过来的髭切先是一阵心虚，为了家主的面子强撑了一会儿，还是在髭切满面的笑容下败下阵来。
　　“这次是赖光鲁莽，让你担心了，”赖光放弃的将自己埋在髭切背上，闷声说道，“笑的这么可怕，不知道是与谁学的。”
　　“家主不知道么？”髭切嘲讽的轻哼一声，动作却极为轻缓温柔的将赖光揽在背上。
　　眼见两人渐行渐远，小狐丸粗暴的将地上的试刀武士扛在肩上，头也不回的对停在原地的三日月说道：“一直沉浸在过去的事情里，只会不断错失现在”
　　三日月合拢五指，苦笑着看向掌心握住的本体太刀：“就算兄长这么说，可我就是无法释怀啊。”

作者有话说

　　付丧神髭切一手拿着自己定位本体髭切，一手拿着赖光的太刀髭切。求问一共有几个髭切？
①太刀刀刃较长，弧度大。佩戴时刀刃向下，是平安时代马战所用。打刀是后期步行战使用的刀，刀身较短，弧度小，刀刃向上。
②化用后藤手入时的台词“这种程度，明明没什么大不了的”。我爱后藤，后藤使我快乐，好想写篇审神者做粟田口大嫂的文章，天天宠爱小短裤。顺带一提，后藤是乱刃，可惜没有穿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