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小无猜》转寰

6、（六）

　　寒假开始的第一天，我就去顾琦那儿报道了，在他的酒吧里当调酒师，这手调酒的活儿也是顾琦教的，师父领进门，我自己凭借后天修行已经远超过他了，偶尔玩个花样还能得点小费。酒吧里好多男男女女来了就为看我一眼。
　　“你就这么骚着吧，我生意能好不少。”顾琦对此表示赞赏。
　　我严正申明：“哪里骚了，人家可是清纯大学生！”
　　顾琦不屑道：“嘁……脸可真大。”末了又补了一句：“你有这么大的脸，怎么就追不到你那个小男神呢？”
　　一听这话果然我就蔫了，我哪敢对着周瑨骚啊，吓跑了他连朋友都没得做了。在他面前虽然做不到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好歹也要假正经一点。
　　“搞不懂你们这些年轻人，暗恋这玩意最多只能感动你自己，不知道你这到底是在跟谁憋气。”顾琦这语气听着多少带了点恨铁不成钢的意味，像他那样浑身带着江湖气的人，最喜欢的不外是快意恩仇，而我这样婆婆妈妈的对他而言实在是太孬了。
　　“直接说明不就完了，你缺他这个朋友了？你这么憋着和他做朋友痛苦的还是你自己。”
　　“求你别说了，你说的这些话我都懂，可是我做不到啊。”我抱着酒瓶子哀嚎。
　　顾琦伸出手指了我半天，最后甩下一句话走人：“那你就跟这儿憋着吧。”
　　我也想告诉周瑨，我甚至想不顾一切想尽办法睡他一次，可是我承受不起失去他的代价，我肖想了他那么多年，失去他那是连皮带骨的疼。所以我宁愿装着、忍着。
　　一直到晚上开工的时候我的心情还没有平复下来。
　　“小帅哥，你今天晚上不怎么在状态啊。”吧台坐着一个电眼美女，一身穿着也是bling bling的。
　　我勾了勾嘴角，递上一杯酒：“不是，我今天就想试试深沉范。听说最近这款的比较受欢迎。”
　　“真的吗？”美女眨着大大的电眼问。
　　“应该是真的，不然你这样的美女怎么会主动来找我聊天呢？”
　　“讨厌了！”
　　旁边一常客终于看不下去开了口：“美女你可别撩他，撩不动的，最后你动了心他跑了。”
　　“你可真烦人，就你话多。”
　　“我说的可都是实话。”
　　我正和这人扯着淡，就看见门口进来一个人。那人身姿挺拔，肩宽腿长，进门的同时脱下了外套，随意搭在手臂上，已经有好些人的目光被吸引过去。
　　“哟哟，真帅啊这个小哥哥。”
　　是很帅的，一双眼深邃明亮，哪怕隔着重重人群也能看到那人眼里的光，鼻子是高挺的，使得整个五官轮廓清晰分明。眉清目秀，丰神俊逸。
　　这个人，自然是周瑨。他显然也看到了我，径直走了过来。
　　我抬了抬眼皮，瞥了他一眼，问：“喝什么？”
　　“橙汁，我开了车。”
　　“小哥哥你来酒吧喝橙汁啊？”电眼美女笑出了声。
　　周瑨礼貌地回答：“不然一会车开不回去了。”
　　“陪我喝点？我一会给你叫代驾。”
　　“不了，多谢。”周瑨微微点了点头，略有歉意地笑了下。目光落在我身上。
　　我拿了果汁给他，电眼美女看了看他，又看了看我，开口调笑道：“这位小哥哥你是来找Vincent的？那你可要排队拿号了，找他的人太多了。”
　　Vincent是我的英文名，小学时候周瑨给我取的。
　　周瑨双手搭在吧台上，身体前倾，似笑非笑地看着我问：“允许插队吗？Vincent？”
　　“你长得帅，给你vip通道。”我回。
　　“你太不够意思了，刚刚说我好看也没给我vip通道。”
　　“对不起，我这人唯一的原则就是看心情。”我精心调了杯颜色鲜艳的酒送给电眼美女，“作为赔礼道歉，这杯酒请美女笑纳。”
　　这天下班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三点多了，周瑨一直在吧台等着。
　　收拾好东西换了衣服以后，我俩一起出门回家。外边正冷，风削过来跟巴掌似的疼，我边裹紧了外套边说话：“你这举动实在是让人感动，我都想制一面锦旗送到你家了。”
　　“主要是好奇你究竟怎么勤工俭学发奋图强。”
　　我侧过脸笑着看他：“那您的考察结果是？”
　　周瑨点点头：“你还挺适合这个工作的。”
　　“是不是我调酒的姿势特别帅，让人挪不开眼？”
　　“不单是这个，感觉你将来不调酒了这身手还能去天桥下面玩杂耍。”
　　我伸手给了这人一拳，心中忿忿：“去你的。”
　　“上车吧，冷。”
　　周瑨开车很稳，我竟然上车没多久就睡着了。车停以后周瑨叫醒我，然而停车的地方却不是我家楼下，我用混沌的脑子思考了几秒，想起自己竟然没有说住址，顿时十分尴尬。
　　我揉了揉眼睛，刚睡醒嗓子干说话都不利索了：“我……我打车回去吧。”
　　“这么晚了，不好打车了。”周瑨直接把车熄了火，“就住我这儿吧。”
　　“那多不好……我还是打车吧。”
　　“你以前没这么别扭吧？”
　　以前是没这么别扭，因为以前没这么想睡你。你说这孤男寡男的，深夜共处一室，多容易发生意外啊。你都不知道你把我当兄弟，我只想睡你啊。
　　“哎，既然你这么真诚地邀请，我勉为其难答应吧。”
　　“嗯，上次你用的牙刷和毛巾还在那儿，我待会给你找条新的内裤。其他的你就穿我的吧。上楼吧。”
　　于是我就在周瑨家用着周瑨的浴室，穿着周瑨的睡衣，睡在周瑨的隔壁房间，一晚上翻来覆去，躁动不安，数了一万只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