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小无猜》转寰

4、（四）

　　接下来几天连着考试，我们学艺术的，开学晚，放假早，更不要说大三了，今年寒假可能要从圣诞节开始。
　　向贤给我打电话：“叶崇文，寒假出去玩啊，年前机票打折。”
　　我正收拾东西，对这个提议毫无兴趣，因为我寒假要去替顾琦打工以报答他的养育之恩，我回：“玩个蛋，没空。”
　　向贤不死心：“新马泰啊，你不是喜欢游泳吗？海里游个够啊！你在哪呢？”
　　“宿舍。”
　　向贤挂了电话，没一会就冲到我宿舍。
　　“你居然在宿舍！”
　　“收拾东西。”
　　我不常住校，家离学校也近，更多时候我喜欢回家玩。
　　“你看看这个自由行，特别划算！”
　　我接过向贤手机看了一眼，确实是，不过，情侣套餐是什么鬼？我狐疑地看着向贤：“情路套餐？我们俩不适合吧？亲子套餐我还愿意考虑一下。”
　　“哎，别注意这些啊，这情侣套餐不正好两个人吗？多适合咱俩啊。”
　　“向贤，不是爸爸不愿意陪你，爸爸寒假是真有事，你要不趁外院、文学院还没放假去找个女朋友吧？”
　　“谈恋爱太费钱，交了女朋友就没钱买皮肤了。”
　　朽木不可雕也，我对这个傻儿子已经不抱任何希望了。
　　“我真羡慕你小叶子，我要是也喜欢男的就好了，可以和我男朋友一起网吧开黑，街边撸串，而不用去想什么颜色的口红最受欢迎。”
　　“这没办法，基因决定的，接受命运的安排吧。”我认识向贤不久以后就跟他说了自己的性向，我不想瞒着，他要是觉得我不正常，那我就不再去打扰他，他要是能理解，我们就还是朋友。幸好，他能接受，而且毫无芥蒂。
　　“你要是不去新马泰，我找我表哥一起好了。”
　　“嗯，等你回来了我请你吃饭补偿你。”
　　刚打发走向贤，我手机又响了。
　　“叶崇文。”周瑨的声音从听筒里传出来，很好听，每次听他喊我，我都会觉得自己名字很苏，“你26号有空吗？”
　　12月26日，周瑨的生日。
　　我回：“有。”
　　周瑨听上去心情很好：“那晚上一起吃饭吧。”
　　“带个什么礼物好？”我问。周瑨这个人特别现实，小时候过生日想要什么都是直接要。
　　“带你自己就好，多大了还收礼物。”
　　我没想到26号那天晚上有一包厢的人，周瑨看我愣在门口，脸上也有点尴尬，走上前在我耳边解释：“林墨白临时给我打电话弄了这么一出，我不好推，他说这既算给我接风，又给我庆祝生日。”
　　我笑了笑，这也没什么，大家的一番心意，我也不过是周瑨朋友中的一个而已。
　　一顿饭吃的很热闹，我听着他们回忆和周瑨有关的种种少年事，才发觉在我看不见的地方，周瑨的生活比我想象的更加精彩。是了，毕竟他那么优秀。
　　吃完饭，有人提议要去唱歌。我印象里，没听过周瑨唱歌。可是他们说周瑨唱歌很好听。
　　有人当麦霸占着话筒，剩下的人自然要做一些别的事情来解闷，包厢里有一个用来玩真心话大冒险的转盘，我不唱歌，也不想玩真心话大冒险，我想在旁边坐着玩手机，可是他们不让。我觉得我很委屈。
　　一轮下来已经有人喝了三瓶啤酒，也有像我这样毫发无损的。
　　有人不平：“叶崇文运气也太好了，这转盘上就一个PASS，这样都能转到？”
　　我回：“我一直运气都好。”
　　后来我就后悔了，出来混迟早要还的，又何必早早立下flag呢？我已经喝了一打酒，12瓶，中途去了几趟厕所。结果这次一转，又要喝两瓶，我硬着头皮灌了两瓶，就要起身去厕所，我能感觉到自己脚步不稳了，喝酒这个事，真不能这么弄，要人命。
　　歪歪倒倒终于走到了洗手间，我先洗了把脸让自己清醒点，然后开始放水。洗手的时候，周瑨走了进来，我就从镜子里呆呆地看他，这个时候我的大脑反应已经非常迟钝了。
　　“你看什么？”
　　我转过身目光发直地看着他：“周瑨你真好看，是我见过的最好看的，比我妈还好看，你跟我结婚吧。”
　　周瑨笑着看着我，没说话，伸手捋了一把我的头发。
　　“好不好啊，你跟我结婚吧？”我抓住他的手臂，用力地摇晃他。
　　“你喝多了，明天不记得了怎么办？”
　　我低下头，小声嘀咕：“我好想跟你结婚啊。”
　　“好。”
　　我猛地抬起头看着周瑨，笑得像个傻子，又歪回了包厢。
　　不久后周瑨也回来了，大家吆喝着要寿星唱歌。
　　真的和他们说的一样，周瑨唱歌很好听，他以前居然都不唱给我听。我听着他的声音，渐渐就睡着了。

　　宿醉以后必头疼，我从床上爬起来，有种不知今夕何夕，身处何地的感觉。呆愣了有几分钟，我才惊觉这不是我家。且不说这装修风格迥异，就是这屋里的洁净程度，和我那根本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啊。我居然一开始没反应过来。
　　我赤脚跑下床，在厨房看到了周瑨。
　　“早。”
　　他正从锅里盛粥，身上穿着围裙。这个时候其实已经不早了，已经是吃午饭的时间点了，正午阳光透过窗户打在他的脸上，画面无比温馨。
　　我抓了抓自己睡乱的头发，有点尴尬的回道：“早。”
　　“洗漱台上我放了新的牙刷和毛巾，你去收拾一下出来吃东西吧。”
　　喝粥的时候我脑海突然灵光一闪，好像飞过去什么很重要的画面，可是立刻又消失了，再怎么想都想不出来了。
　　“这粥味道不好吗？”周瑨问。
　　“啊？……没，我在想事，有点走神。粥很好喝。”我放下勺子，小心翼翼地问：“我昨天晚上喝多了，有没有做什么奇怪的事？”
　　周瑨看着我摇头：“没有，你喝多了睡着了。”
　　我松了一口气，没做什么奇怪的事就好，就怕昨天晚上对周瑨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
　　“你跟我求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