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勒比海盗]船长迷妹的自我修养》深河雪

17、第十七章

　　他这句话四两拨千斤，成功地让玛丽.瑞德一直紧绷的表情出现了一丝裂痕，她不动声色地用那双深邃的棕色眼睛看了他一会儿，似乎在用这样的方式判断这句话的真伪，最终她还是拿出了怀中的望远镜，几步跨到船舷，看向海岸线。

　　“大概因为有人比你们站得高一些，所以看的也更远…”杰克.斯帕罗在她后面指手画脚，又在这艘船上的其他船员向他投来杀人视线的时候，妥协般地闭上了嘴巴。

　　“让我也看看！”

　　反倒是他的忠实粉丝伊薇特非常积极地向他摊开了手掌，动了动手指像是讨要什么东西“你真厉害，我什么都没看到。”

　　杰克.斯帕罗在她看不见的地方翻了个白眼，极不情愿地从怀里掏出望远镜递给她，顺便让她离自己远点。

　　伊薇特拿了望远镜，兔子似的立刻转身跑了。她就站在玛丽.瑞德旁边，拉开了铜制望远镜，望着海天相接的地方细细地看了一会儿，那里果然有一个巨大的三桅帆船的影子，正从海岸线处慢慢浮上来大半个船头。

　　“是不是伯尼夫人号..”她听到黑珍珠上的女水手们窃窃私语道。

　　伯尼夫人号？

　　安妮.伯尼？

　　伊薇特重新架上望远镜看了一会儿，视野中的那艘帆船看上去和其他海盗船并没有什么不同，此时船帆正被风吹得鼓胀，不难看出那艘船正全力加速往他们所在的港口驶来。更引人瞩目的是，伯尼夫人号船头的雕塑是一位动人的长发女郎，她的双手向上托着一个代表时间流逝的沙漏，就像船的主人拥有时间倒流的神奇魔法。

　　现在船上所有人都知道想躲已经来不及了，无论黑珍珠号能开得多快，伯尼夫人号就堵在海湾，势必两艘船要打个照面，更别提它现在已经出现在不用望远镜都能看清的海面上，伊薇特放下望远镜，转头看到身边的玛丽.瑞德正一脸沉重。

　　“你为什么不愿意见她？”伊薇特直接开门见山地问出口：“即便知道你死了，千方百计也要让你再次醒过来，这份执着让她看上去不像是你的仇人，你为什么不能满足她的愿望？如果是我的话…”

　　“无望的爱情比死亡更可怕。”玛丽.瑞德语气决绝地打断她，做了个手势让她不必再说了。

　　而伊薇特也确实是无话可说了，这句话足够让她像根钉子一样被狠狠地钉在甲板上。

　　她在那一刻竟然感到害怕。

　　她知道自己并不是一个胆小的人，更因为这个世界本来就像梦境一样虚幻漂浮，自从她知道这一切不过是一场电影的背景之后更加肆无忌惮，她感到一种不被任何人、任何事限制的完全的自由，出于这样的原因，她一直随心所欲，胆大包天。

　　但就那样轻飘飘的一句话，让她突然心脏停摆，在短暂的心悸之后，她感到一种刚刚摆脱噩梦的无力感，但追根溯源，又找不到原因，真的如同一场大梦，梦境里的感受是真实的，但清醒之后，想要再复述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却只有一片朦胧。

　　所以最后她只是重新稳了稳心神，再次拿起望远镜时，却忘记那艘船已经朝着他们行驶到几乎近在眼前的距离了，这样看上去那艘船比黑珍珠大上一圈，而且船的整体设施也比黑珍珠好上太多，对比下来伯尼夫人号就像个教养良好的富家小姐，黑珍珠则像个破落户家里没人管的问题少女。

　　“对不起，我不该这么形容你。”伊薇特为自己内心的想法小声对黑珍珠道了个歉，然后又看了看在伯尼夫人号上，绕着桅杆被绑成一圈的原黑珍珠号上的船员，更别提现在还被挂在天上的船长，顿时感觉自己和黑珍珠都命运凄惨。

　　而就在两艘船终于近在咫尺的时候，对面船上有人说话了——

　　“你的东西很好用…”

　　这句话来自一个完全陌生的女声。

　　什么东西很好用？伊薇特露出了头大的表情。

　　那女人的话里不明不白，简直让人听上去一头雾水，不过她的声音听起来倒是气势十足，不免让人联想到声音的主人应该是一个十分自以为是的海上霸主，伊薇特在预感到有事情发生前先转身往自家船长身边的地方靠了靠，但她其实也不明白现在到底是跟着哪位船长才比较不容易引火上身。

　　这时甲板上响起高跟皮靴踏在木质地板上有条不紊的“咚咚”声，伊薇特有些担心地抬头看了看那只在空中坚持的麻雀，没想到他事不关己一样在神游，她瞪了他一眼，他却假装一副我也不是很清楚、我也只是个弱小的受害者，任谁看了都会咬牙切齿的可恶表情，一直到对面船上说话的女人，准确地指出了他的名字——

　　“…杰克.斯帕罗。”

　　他这才露出点伶俐却依旧可恶的笑，含糊着说：“很高兴能帮上忙…夫人。”

　　虽然被倒挂在天上，他却没忘了做一个行礼的手势。

　　“你差点就被她咒死了…”伊薇特在他身边小声嘀咕。

　　那时对面船上的夫人才迟迟展露她一半倩影，令人目瞪口呆的是，就算只有侧脸，也不难从那些岁月造成的条条沟壑中猜出她的年纪，她的皮肤也因为同样的原因而略显松弛，但即便这样，仍然掩不住她天生奶白色的肌肤，以及那一双仿佛能洞悉一切的碧色眼睛。还有她的红发，此刻也被打理整齐、一丝不苟，就算在海上奔波航行了这些日子，她依旧没有一点亡命徒的样子，比起海盗更像是一个海军的勋爵夫人。

　　而最让伊薇特移不动眼光的是，她手上拿着的那个麻雀船长以前从不离身的宝贝罗盘，此时表盘上的指针因为位置的变化又摆动了两下，最终稳稳地停在指向黑珍珠号的方向。

　　准确地说，是指向现在正站在黑珍珠号船舷边的玛丽.瑞德身上。

　　“你老得太快，安妮…”

　　被指着的人倒是心平气和，她的语气里充满着意义不明地插科打诨：“真是见鬼了…难道麻雀成精了吗？我怎么记得你比他还小两岁？”

　　“你死之后，时间对于我来说毫无意义。”安妮.伯尼转过头，她双眼周围遍布眼纹，目光却并不浑浊，只是十分深邃地看了这个好像什么都不懂的人一眼，没有太多情绪流露，但伊薇特也知道，这绝对不是看向朋友的眼神。

　　当然也没有仇恨，这片海上似乎连仇恨也很圆滑、很复杂。

　　“我并不愿意这么说，安妮…”玛丽.瑞德眉骨低垂，看上去眼中有几分无奈的柔情“即便我活过来，结果也不可能因此发生改变。我想要的已经和最初不同，你也一样，如果这片海上并没有你想要的东西，你也不必把自己困在这里。”

　　“我是你的船长。” 安妮.伯尼的嘴唇微微地颤动着，她的声音也因此颤抖：“我还不需要你的指责…”

　　“呃…打扰了？”一个突兀的男声毫不留情地加入进来。

　　本来伯尼夫人号加上黑珍珠两艘船上的人都在聚精会神地听那两位女船长的陈年八卦，结果这句抢白成功地打断了她们的你来我往，也成功地让两艘船上所有人的视线全部齐刷刷地看向那声音的主人，伊薇特也跟着抬头看，场面一度安静得像真的是一场电影，中途有人按了一下暂停键。

　　那位不安分的船长沐浴在这样的视线下，因为这一群人的大惊小怪也跟着像木偶一样静止了一会儿，然而发现这样并不能分散那些人哪怕一丝一毫的注意力之后，他才转了转眼眸，佯作沉重地撇撇嘴说：“…我也知道这其中发生了很多不幸的事，但不得不说——”

　　“这一切都和我没有一点关系…所以我能下去了吗？”

　　麻雀船长十分好心地提醒她们。

　　然而那诡异的静谧仍然没有被打破，反倒变得更加胶着了，所以他只能继续开口——

　　“还有我的船，我的罗盘…如果你们愿意的话，顺便把我的船员——”他半眯起一只眼睛，手指摇晃着画了一个圈，正好圈出对面那艘船上所有被绑在桅杆下的老伙计“…算了，你愿意留着他们我也没意见，把船和罗盘还了就行。”

　　他话音刚落，对面的船上就开始骂骂咧咧。

　　但在这其中，还夹杂着一声不难被人察觉的、女人的冷笑。

　　“我的确很感激你，杰克.斯帕罗。”

　　安妮.伯尼的开口，让所有的目光又瞬间整齐划一地转移到对面的船上。她说话时嘴角会扬起一似不痛不痒的弧度，就好像和所有人都恩怨极深一样。

　　也许他们真的恩怨很深？伊薇特恨铁不成钢地看了自家船长一眼。

　　而在另一艘船上，安妮.伯尼接着说——

　　“但我在这片海上，最讨厌的也是你。”

　　……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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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平安夜更新啦，以后我会尽快更的，一定时刻提醒自己不要再断更这么长啦
尽可能日更吧，我会努力要求自己的！
祝看这篇文章的小伙伴们平安夜平安喜乐，你的圣诞船长正带着猴子在赶来送礼物的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