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惊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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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蒙彻移开视线，尽可能地掩饰尴尬，说：“天已经亮了。”
“你唬我吧？不可能！我觉得只是小睡了一会儿……”
何卓尔揉揉眼睛，伸了个舒展的懒腰，将视线投向窗外的那一刻，她举在半空中的胳膊一下子僵住了。
难道整整一晚她是枕着好朋友表哥的大腿睡的？？
这也太不拿自个儿当外人了——何卓尔暗自懊悔，迅速决定先和蒙彻拉开一段距离，却因起身的动作幅度过大，把昨晚他借给她御寒的机车夹克甩落在地。
她连忙弯腰去捡，却不想他也低下头，两人的脑袋准确地碰到了一起。
“噢——”
何卓尔吃痛闷叫一声，随即慌张地站直身体，却不料头一晕，趔趄两下差点跌倒。
“你怎么了？”蒙彻眼疾手快，一把扶住她。
“没事……”何卓尔不动声色地从他手中抽出自己的手，连忙退到了几步远的柜台边上，“可能有点低血糖，经常这样，我习惯成自然了。”
“这可不是早睡早起锻炼身体那样的习惯。”蒙彻突然像个老父亲似的开启了唠叨模式，“你应该找时间做做检查，看看是不是贫血引起的？”
何卓尔犹豫一下，据实相告：“我最害怕看医生，不到万不得已绝不踏进医院大门。”
“不去医院也行，我有办法。”
蒙彻提议周末约一家体检中心，让何卓尔跟姥姥、小俐一块儿去做个全身检查，正在此时，何嘉平提着早点推门而进。
“你俩傻站着干嘛？”何嘉平左瞧右看，语气中带着抱怨，“还不赶快接过去？有点眼力见儿行不行？”
这话显然是说给蒙彻听的。何卓尔却先明白过味来，上前接过何嘉平手里的袋子，放到了茶几上。
“哥，你的酒劲儿还没过吗？”她问，“大早上的，火气这么冲？”
何嘉平斜睨一眼蒙彻，哀叹道：“唉，突然没了胃口，你俩吃吧！我去里屋再躺会儿。”
“你买这么多，我们吃不完。”
何嘉平不耐烦地挥挥手，进屋之后咣当一声撞上了门。
何卓尔抿嘴一乐，隔着门板故意大声喊：“哥，你补个回笼觉，早餐我给你单另留出来——”她走回蒙彻身旁，“彻哥，赶着上班吗？如果时间富余，咱俩共进早餐吧！”
蒙彻本想拒绝，却无意中瞥见了何卓尔微笑时右脸颊上的小酒窝，心莫名地乱跳了几拍，同意了。
“对了，稍等！”何卓尔找出新的牙具和毛巾，“洗手间在花店最后边，你去洗脸刷牙，洗好了咱们开饭。”
蒙彻听话地接过来，转身去洗漱。
油条和包子是热的，豆腐脑和小米粥却已经变凉。何卓尔不知道蒙彻喜欢吃哪一种，她决定烧壶开水，把外卖餐盒焐一焐。希望吃过早餐，他能忘记昨晚发生的事情、忘记可能出现的一切误会……
忽然，蒙彻大叫一声，从洗手间跑回了前厅。
他高举着一本书——确切地说——是一本印刷品，向她急切地发问：“这、这书是你写的？！”
“唔？”何卓尔瞧瞧封面，五年前流行的艳俗粉色如今看来有点辣眼睛，“没错，是我写的，没想到被我哥拿去当厕所读物了。”
“你是星河？？”蒙彻的目光闪亮而炽热。
何卓尔踌躇片刻，没有第一时间作答。
“你真的是星河？！”蒙彻的心都快跳出来了，“我想你证明一下！”
“证明？怎么证明？”
何卓尔突然心慌起来，蒙彻的眼神包含着太多内容，光是对视过去就让人不知所措了。
“你说说书迷整理出来的金句，一两个就行。”
“说不出来。”何卓尔摇头，“我记性差，请你见谅。”
“不记得？你自己写的你会不记得？”蒙彻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何卓尔试图转移话题，“彻哥，这件事一时半会儿说不清楚……”
蒙彻的情绪渐渐趋于失控：“如果你不是星河，为什么要把她写的文章印成书还署上你的名字？”
何卓尔原本打算封笔后再也不提及自己曾经的身份，但面对蒙彻的追问，她满心的坚定却开始动摇。终于，她开口了。
“我是星河。”
四字的简短回答掷地有声，蒙彻却像没听清似的迈了大步往前，刹不住闸一样，几乎贴到了何卓尔身上。他不可置信地盯着何卓尔近距离观察好一阵儿，又转头瞅瞅书中的作者简介，仍然一头雾水。
“不能和你一起吃早饭了，我先告辞！”
蒙彻留下这句话，扯过沙发靠背上的机车夹克，怀抱着何卓尔的书，冲出了花店，飞奔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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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卓尔呆立原地，站成了一座雕塑。
直到何嘉平走出房间，她仍保持着一动不动的姿势，仿佛与身旁花瓶中的向日葵融为一体。
“他走了？”何嘉平发现蒙彻不在店里，脸色才稍有缓和。
“彻哥知道我是谁了。”何卓尔答非所问地说，“他好像很生气。我还以为能和他做个朋友，这下可能连点头之交都做不成了。”
何嘉平气不打一处来：“什么朋友？你怎么不问他昨晚上占没占你的便宜？”
“哥，你想多了。”何卓尔说，“我和彻哥相见恨晚，一直聊到后半夜，不知道怎么就困了，我把他的腿当枕头枕了一晚上，他一句怨言都没有！”
“虽说蒙彻是你最好朋友的表哥——”何嘉平苦口婆心，“但毕竟你们只见过几次面，不能自来熟到这个程度。女孩子……”
“我知道，女孩子要矜持。怪就怪在，我在彻哥面前没法矜持，特别喜欢做自己。”
何嘉平不放心地探探何卓尔的额头，没事啊，体温正常。他担心地问：“没发烧啊？怎么就说起胡话了？”
“哥，放心，我没疯。”
何嘉平说：“昨天在西餐厅，蒙彻提到你酒精成瘾，我当时以为他开玩笑，现在有点信了。”
“全是误会！”何卓尔连连否认，“他前两次遇见我正好我都喝醉了……”
“因为雪糕的事，你情绪起伏不定都很正常。我只是希望，你能好好照顾自己，别干傻事，知道吗？”
“我明白，哥，你是好意。”
“等旺季过去没那么忙了，我帮你规划一条景好人少的旅游路线，到时候出去散散心也好。”
何卓尔想起自己曾对雪糕许下的承诺，答应带它自驾游去牧区转转，可因为种种缘由一直耽搁，直到雪糕离开都未能成行。她的心忽而坠至谷底，看着满满一桌丰盛的早餐，却食欲全无，她抱歉地朝何嘉平笑笑：“哥，我脑子有点乱，今天不能陪你待在店里了。”
“行，你回家休息。”何嘉平找来一个餐盒，手脚麻利地帮妹妹打包了她最爱吃的面点，“这几样放进冰箱冷冻室，什么时候想吃了就放蒸锅里热一热，别饿肚子。”
“好，那我走了。”何卓尔背上包往门口走。
她推门的一刹那，何嘉平在她身后大声嘱咐道：“想喝酒了给我打电话，哥陪你喝个痛快！”
何卓尔没有回头，眼泪却要涌出来了。她点点头，朝身后挥挥手，算是跟堂哥道了再见，而后她片刻不停跑到路口拦出租车，匆匆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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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彻心乱如麻。即使身处办公室里，他也没有一点工作状态，心思全部游离在外。助理送来的合同、会计呈上的财务报表、人事部门需要等他批复的本月工资明细，悉数堆于案头，他没法凝神静气地去处理。
何卓尔是星河？怎么可能？
表妹营小俐口中的那个惊天秘密，就是这个？
临近中午时分，蒙彻仍伫立在落地窗前，俯瞰不远处的沅江大桥，眼前却出现了何卓尔穿着他睡衣的样子。他使劲揉揉太阳穴，想要把这个浅笑嫣然的女子从他脑海中赶出去。
但是，他失败了。
他发觉，当她承认她是星河本人那一刻起，他就无可救药地满脑子都是她了！
笃笃笃——适时响起的敲门声，将蒙彻从缭乱的思绪里拽回现实。
“请进！”他说。
话音未落，门已被人从外面推开。蒙彻怔住了：曹操不止说到就到，竟然连想都不能想了吗？
何卓尔说：“彻哥，我有话和你说，一起吃个午饭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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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司内部的食堂，秉承着卫生健康的原则，向来只接待本公司员工。而今天，食堂经理看到蒙彻带了一位女性朋友，他有些左右为难。
“彻哥，您来了……”经理迟疑着该不该把他们请进来。
“小刘，我只是请我的朋友到处参观一下。”蒙彻说，“午饭我们不在公司吃。”
刘经理后背的冷汗刚冒了一半，听闻此言瞬间轻松了不少：“好，欢迎参观！要不这样，我让负责小炒的师父帮你们备几个菜，送到楼上办公室？”
蒙彻婉拒：“多谢了，我知道咱们食堂的规矩，你去忙吧，我们看一看就走了。”
刘经理转身离开之后，蒙彻径直走到甜品窗口，点了一份冰糖马蹄藕片，交到何卓尔手里。
“早晨那会儿我听你在咳嗽，吃点润肺的东西也许舒服一点。”
“你怎么知道我最爱吃这个？”何卓尔惊喜不已，迫不及待拿起小勺尝了一口，“哇，原汁原味，香甜可口！”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惊喜
，还差 